杜雲娘跟著他的目光看向肆仟肆狸,在肆仟拒絕之前開口,“好,正好最近家裏揭不開鍋,虧待了他們。”


    揭不開鍋……肆狸想到廚房才醃製好的豬肉,抿唇默然不語。


    “請。”


    一行六人上車,馬車有些狹窄,肆仟肆狸一人抱住一個孩子,還有些施展不開,畏手畏腳地擠在那兒,這場景有些好笑。


    杜雲娘透過時不時翻起的窗簾看向外麵,從馬車往外看的風景又很不一樣。


    各家農田的秧苗已經開始冒頭,爭先恐後的,她憑著經驗一眼就看出裏麵有些苗可能會長不出來。


    “杜姑娘對這些農田似乎很感興趣?”陳文沒有停止觀察杜雲娘,眯了眯眼,驟然出聲道。


    “如今你與沈雪兒成親,也當叫我一聲舅嫂才是。”杜雲娘雲淡風輕地轉移他的話題,“總叫我杜姑娘,生分了。”


    陳文臉色微微變化,他一直看不起沈雪兒一家,若是叫她舅嫂,豈不是承認了他的身份?


    他抿著唇沒有搭話,“舅嫂”這個稱呼卻是一時叫不出來。


    “怎麽突然想到給何夫子道歉?既然當年是你的過錯,為何不告知鎮上百姓?”杜雲娘的問題就沒那麽避重就輕。


    陳文眼睛跳了跳,隱約竟然有杜雲娘已經窺見所有的威脅感,他穩住自己,苦笑著,“我良心過不去,但父親一直不同意我道歉,說我是在丟他的臉。”


    這麽一說,好像他有多無辜似的。


    杜雲娘並未被他迷惑,遺憾地開口,“我本以為陳公子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沒想到也是囿於父親的命令而無法自立。”


    他聞言咬緊後槽牙,但似要反駁,礙於場合,以及另外四人虎視眈眈逼迫的視線,隻得作罷。


    好不容易捱到來鳳酒樓,麗娘一早就迎了出來,直奔著杜雲娘,拉著她的手,怪罪道,“平時讓你來你不來,偏要等別人請你才來。”


    “我這不是忙嗎。”杜雲娘露出些真心實意的笑,和麗娘寒暄著。


    陳文作為東道主反而遭到忽視,在她們聊了小半刻鍾忍不住出聲,“麗姐,包間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麗娘依依不舍地回答,順便給了陳文一個白眼,似乎在責怪他打斷她和杜雲娘的對話。


    包間內,六人落座,杜雲娘掃了眼還空著的兩個位置,明白是為何時了和何期添留的,陳老竟然不來?


    “今日之事,令尊知道嗎?”杜雲娘慢條斯理地開口詢問,不錯過陳文任何一個微末的表情。


    他眉間閃過不自然,尬笑著,“此事我與家父商討過,家父雖然拉不下臉,但也沒有過多阻止我。”


    “既然要道歉,為何早不道歉,偏偏要挑今天?”肆狸冷哼著說了句,卻恰巧說出杜雲娘的心聲。


    陳文和沈雪兒成親之後可有不少空閑時間,那個時候他可是動都沒動,反而是李桂芳和沈雪兒還三番兩次來找茬。


    “我擔心你忙農活不得空,特意等一切塵埃落定才來。”


    他的說辭聽上去沒有任何漏洞,還顯得特別為杜雲娘考慮。


    說話間,何期添和何時了也到達包間,兩人在看到陳文時同步冷哼了一聲,對他沒什麽好感。


    轉頭對著杜雲娘等人時,又換上溫和親切的神情,“杜姑娘,還有兩位小兄弟,麻煩你們了。”


    “這哪有什麽麻煩,我們好歹也算是你的家人,這是應該的。”麵對何期添,杜雲娘褪去臉上的冷冽。


    陳文看著他們和樂融融的場景,心裏很不是滋味。


    菜陸陸續續上著,八人無一人主動開口,肆仟肆狸和兩個孩子充其量隻是個看客,何期添和何時了則是在等著陳文打破沉默。


    “何老爺、何公子。”陳文微咳一聲,看向父子倆,“當初你們學堂倒閉,的確是一樁憾事。”


    “所以呢?”何期添聲音有些暗啞,壓抑著自己的怒氣,看上去還算平靜。


    “今日請你們來,一是為當年之事向二位道歉,二是借此機會感謝杜姑娘牽線,讓我和雪兒走到一起。”陳文硬著頭皮往下說,沒有回答何期添的意思。


    杜雲娘嘴角微勾,事情有趣起來,看陳文這顧左右而言他的模樣,想必是有什麽隱瞞之事。


    這所謂的道歉大概也隻是個幌子。


    “你以為隨便一句道歉就能把我打發了?”他的態度令何期添不滿,“當初我和時了被鎮上的人如何怒罵,莫非你都忘了?”


    “你與時了也是一般年紀,怎麽忍心看他被那麽多人毒打,卻說不出一句求情的話?”


    他的指責句句泣血,一句比一句聲音高,透露著他的怒意和斥責。


    何時了悶著頭一句話沒說,手卻已經攥緊成拳,極力忍耐著憤怒和委屈,若非杜雲娘等人在場,恐怕他早就撲上去動手了。


    “何老爺,當時我也是沒有辦法,你們是眾矢之的,我若是幫了他,豈不是連著我也要被打?”陳文下意識為自己辯解,堪稱恬不知恥。


    “要不是你把事情都推到時了身上,我和時了又怎麽會落入這般境地?”何期添本以為他是真的來道歉,沒想到隻是來變相地洗脫他自己的責任,越發生氣。


    眼看著兩人劍拔弩張,杜雲娘平靜地開口,“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


    “那時時了與他還有一個同學玩鬧,陳文不小心將那同學推進了水中,被人發現後誣賴給時了,好在孩子最後救了回來。”


    “但時了不服氣,要為自己討回公道,本來都取得了那孩子的口供,堂審時忽然翻了供,說是時了指使他這麽做,目的就是為了影響陳家的招生。”


    何期添看似娓娓道來,話裏卻包含了被汙蔑無處洗清的委屈不甘。


    背負著這樣的罵名生活了這麽久,杜雲娘斂下眼眸,滿是心疼。


    “陳公子,何老爺說的可都是真的?”她頗為公正地向陳文求證,實則是逼他親自說出來。


    陳文臉色幾度變換,啟唇為自己辯解,“那時我年紀尚小,家父怎麽說,我就怎麽做,不過是一場誤會,沒想到給何老爺何公子帶來這麽大的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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