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年年加在一起,那麽多次,姐姐卻隻停在上麵,一次都沒有真正下去看望過池岩,因為她無法麵對自己親手養大又親手犧牲掉的人。


    姐姐從不否認她自己的所作所為。


    她一旦做了的事,她也從不後悔。


    但這並不代表姐姐心裏麵不痛苦、不難受。


    如果可以,容辛很想替姐姐承受那些痛苦。


    姐姐所承受的越多,容辛心中越悔恨,越無法原諒自己。


    池臨:“那她後來為什麽不說?既然源頭是池封廷,她又恨池封廷,為什麽不說?”


    容辛看池岩:“你最信任的父皇,這般對你。她最終也選擇了犧牲你,親自催動你身上的魔性,親手將你推入萬劫不複的地獄。她從沒想過為池封廷頂罪,她隻是不想讓你一再受打擊,不想讓你知道你最信任的兩個人都這麽對你,因此她想讓你恨就恨她一個人。”


    池岩倒退一步,推開曲寧,大步離去。


    曲寧追出去,到了外麵才知道下雪了。


    池臨擔憂,也快速追出去。


    曲寧此刻完全理解女皇隱瞞真相的用意。以往,池岩隻恨女皇一個人,在他心中父親至少還是好的,還可以用“不是親生母子”這樣的事實來解釋女皇的冷血狠心,但現在一切罪魁禍首竟然是自己的父親,女皇也沒有好到哪去。他當初最信任與最親的兩個人,當成父親母親的兩個人,竟都那麽對他!


    黑暗的朝殿,池岩孤身走入。他並沒想過非要這個皇位與這張龍椅不可。他對他的信任,在他久臥病榻那幾年,親力親為的照顧他,卻不想給了他最好的下手機會。他把他當成一顆棋子,從小送給容辛撫養。雲希止追殺他、詛咒他,恨不得他死。容辛最終也選擇犧牲他來達到她的目的。


    曲寧跟進朝殿,昏暗中看著前方之人僵硬的背影,心不覺被深深揪痛。


    池臨停下腳步,一時也不知道可以上前說什麽。那一個個,全都該死。


    -


    與此同時,數百裏之外的一座城中客棧。


    月瑾敲門而入,送上晚飯,朝負手而立站在窗邊的清冷背影道:“下雪了,天冷,我現在去為你買幾件衣服。”想讓她留在這客棧中別走,他快去快回。但話到嘴邊又咽下,他有什麽資格說這話,一個人轉身出去,輕聲帶上房門。


    容辛看著外麵的街道與偶爾過去的行人,這場雪來得又大又突然,幾乎和那年有些像。


    她自己也說不清自己對池岩為何會有那麽大的不同。唯一的解釋,或許隻是她當時剛剛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偏偏又得到了一個。可是最後,她還是選擇了犧牲他。


    月瑾回來,再度敲門而入,看到桌上的飯菜還原封不動的放著,容辛也還站在窗邊,寒冷的風雪通過半開著的窗戶稀稀落落的飄進屋中。


    放下買回來的衣服與披風,終緩步走上前,月瑾展開披風為麵前之人輕輕披上。


    容辛沒有回頭,“去熱熱飯菜,一起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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