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離了手控製的船帆,狂風暴雨中,船航行的方向眨眼間幾度轉變。


    麵與麵相對……


    形同僵持……


    麵前之人此刻的神誌,或者可以說沒有神誌,他自己或許都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麽與真正想要什麽。可是曲寧卻已經再清楚不過了,但她是真的不想和一個有婦之夫牽扯,不管他有多俊美都不想,這是個原則問題,除非……


    “除非你開口,說你沒有妻子……”心中想的話,居然脫口說了出來。


    說完後,曲寧才反應過來,本能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可卻已抵擋不住心中悄然滋生的如蔓藤一圈圈纏繞而起的那絲心思。


    曲寧不得不承認,自己對麵前之人確實是有些不同。


    峽穀中初見,他被困在囚籠中,不論外麵的她怎麽詢問,裏麵的他就是不說話。可當她將芭蕉葉的杠子伸進囚籠,他卻默默為她撐起了芭蕉葉,為她遮雨。


    那一瞬間,或許就已經有什麽不一樣了,隻是她自己還沒有明確意識到,唯有那絲安心的感覺較為明顯。


    後來他“發怒”,峽穀中的所有人都不敢上前一步,她也怕得很,可看到落在地上的芭蕉葉後,就莫名的不那麽害怕了。最後他也確實放了她,沒有傷害她分毫,那絲不一樣就更多了一點,讓她決定了一定要想辦法救他出來。


    再加上船上的那一個多月,那樣“朝夕相處”,就算他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但是她對他……


    可是,就是這個“可是”,他有兒子,有兒子便有妻子!


    這一點始終無形的提醒著她,讓她絕不能跨越雷池半步!


    忽地,曲寧抓著麵前之人扶在自己脖頸上的燙丨手,在瓢潑大雨中踮起腳尖,蜻蜓點水地飛快碰了下麵前男子沒有受傷流血的那一邊嘴角,一碰即離,隻允許自己放丨縱這一丨次,一句話既是對麵前之人說,也是對自己說,“隻要你開口,告訴我你沒有妻子,我們就接下去!”


    惡魔沒有反應。


    雨,大得如同一盆盆的水澆在人身上。


    惡魔被咬破的嘴角,嘴角殘留的那縷血一點點被衝刷幹淨,就連傷口也漸漸被衝得發白。


    曲寧等著,耐心等著麵前之人回答。她心底那絲悄然而起的情,究竟是奮不顧身下去,還是才開了個頭就到此戛然而止,都在於他的一句回答。


    時間,在暴雨中流逝。


    猩紅的眼,眼中的紅色也逐漸在暴雨中淡去,繼而漸漸映出曲寧的身影。


    曲寧自然看出了麵前之人的變化,上次在峽穀中,他猩紅的雙眼後來也恢複到了黑色。而恢複到黑色之後,她知道他是有神誌的。


    曲寧繼續等,不否認自己心底的那絲緊張。


    但不論曲寧怎麽等,還有一絲淡淡的紅色始終殘留在麵前之人的眼中,怎麽也不褪。


    許久許久,久到曲寧感覺自己身上發作的媚丨藥都快將她燃燒成灰燼,不知道她還有沒有時間再等下去的時候,一聲極為暗丨啞丨的,猶如沉睡了千年的山脈一般低沉的聲音,在雷鳴中緩緩響起,“隻有你。”


    曲寧險些以為自己幻聽了,“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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