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姚韻兒和宋錦程的判決,衙門做了公示。


    判決的時候,現場還有許多圍觀的老百姓。


    不多時,事情便傳了出去。


    宋府的口碑急轉直下,提起宋家,所有人都嗤之以鼻。


    “天殺的,嫂子勾搭家弟,浪到沒邊了。”


    “勾搭就算了,有些女子就是不安分,偏還生了孩子,哪裏有半點把主母放在眼裏。”


    “生了孩子就罷了,還把自己的孩子跟主母的孩子做了調換,膽子太大了。”


    “太無恥了。”


    “都無法想象,雲夫人受了多少罪。”


    “是啊,最後還被喂了一碗毒藥。”


    “被自己養了十多年的孩子,親手送的命。嘖嘖嘖,那宋錦程,枉為人子。”


    “所幸大理寺明察秋毫,還了雲夫人公道。若不然,這樣的醃臢事,誰能知曉。”


    “是啊,天理昭昭。”


    “要我說,這種事宋家侯爺豪不知情,我是萬萬都不信的。


    “他是沒有直接動手,但是有這般境況,也是他默認的結果,要不然,一個農女,如何敢對主母出手,自然是有恃無恐,才這般膽大包天。”


    “是啊,他宋侯爺,若不是他跟自己的大嫂苟且,那農女哪裏就敢。”


    “而且換孩子哪有那麽容易,他們輕易就換了,如果說這裏頭沒有宋侯爺什麽事,鬼都不信。”


    “就是就是,而且懷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那大嫂能瞞天過海,定然是宋家侯爺打的掩護。”


    “簡直喪盡天良。”


    “實在是太沒人性了,可惜了雲夫人,當初太傅府嫡女,多少人上門求娶,選了這麽個東西。”


    “呸,身在福中不知福,若不是雲夫人,侯府哪有今日光景。”


    “這你就不知道了,那時候那宋家侯爺也是做的好看,演技了得。”


    “太可恨了……”


    一旁的馬車裏,宋明簡藏在其中,臉色漲得通紅。


    他明明已經派人出去讓人大肆宣揚姚韻兒的罪行,怎麽這些人的目標還在自己這裏。


    他當年求娶雲非晚,確實是真心,也沒有說假話。隻不過誰能想到,雲非晚進府之後,那般不好說話,他有些改變不是很正常的嗎。


    人都是會變的,這些人難道不會變嗎,真是不可理喻……


    宋明簡憤憤不平,讓馬車回了府。


    一回府便去了宋淮川的院中,侯府發生這種事,跟宋淮川脫離不了關係。


    人有正義感不錯,但是卻不能拿矛頭對準自己家的人。


    他得好生敲打他一番,要不然假以時日,宋淮川怕是要忘了自己姓什麽。


    見到宋淮川,宋明簡的麵色很不好。


    見宋淮川不搭理他,微微皺眉,但一想到他身上的軍功,到底沒有發火。


    自己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興師問罪的模樣。


    “這一次的事件你可知錯。”


    宋淮川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看向宋明簡:“你說什麽?”


    宋明簡一下沒了耐心,語氣憤怒。


    “我問你,你可知錯?”


    在他眼裏,宋淮川是庶子,他是嫡子,教訓他名正言順。


    更何況他還是侯府的侯爺,宋淮川再有軍功,在外頭地位再高,回到府中都要以他為尊。


    若不是因為這一次的事件實在太過嚴重,影響實在太大,他才不會來這裏跟一個庶子這樣說話。


    若有什麽事,也該是宋淮川去找他,而不是他找宋淮川。


    宋淮川看著他,眼神是他看不懂的情緒。


    “你說的是什麽?什麽事情我做錯了?”


    看著他這副表情,宋明簡想到外頭那些人的傳言,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宋淮川,他哪裏用經受這些。


    “好好的,你為什麽要上報大理寺,把府中搞得烏煙瘴氣,人仰馬翻,現在你大嫂,你侄兒都在族中,難道不是你的錯嗎?”


    宋淮川不是第一次見識到宋明簡的無恥,但這一回,事關雲非晚,他忍無可忍。


    “府中主母死了,她的死因有蹊蹺,我上報大理寺,難道不對嗎。


    “姚韻而入獄,宋錦程被判死刑,難道不是他們咎由自取自作自受嗎?


    “你這般氣憤的來問罪,難道說大理寺把你漏了,事實上你才是這件事的幕後主謀,所以才這麽迫不及待的來問責我。”


    這番話讓宋明簡氣得臉紅脖子粗:“你血口噴人。”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抬手指著宋淮川。


    “你你你……自己做錯了事還強詞奪理,沒有半點悔悟之心,實在不配為宋家人。”


    宋淮川反唇相譏:“既然你說我不配為宋家人,那我從今日開始便搬出去,從此之後我跟宋家再無瓜葛。”


    “你你你……”


    宋明簡來興師問罪,卻沒想到宋淮川居然這麽硬氣,他連話都沒說完,他就直接要搬出去。


    “好好好,出去了幾年,翅膀硬了,作為兄長教訓你,一言不合就要搬出去,若父親還在,一定要打斷你的腿。”


    宋淮川冷笑一聲:“若父親還在,你寵妾滅妻換子,還跟大哥的正妻有了首尾。父親不僅會打斷你的腿,還會把你趕出宋家。你才真正的不配姓宋,你才真正的不該為宋家人。


    “父親把宋家交到你的手上,你是怎麽做的?你為了一己之私霸占嫂子,是非不分黑白不明,任由自己的妾室害死自己的正妻。


    “雲家雖然說落魄了,但是公中皇上也還沒判雲家的罪。一旦雲家有一日被平反,你覺得他們不會為雲家人主持公道嗎?


    “你現在還能這般理直氣壯的來我這裏興師問罪,不過就是因為雲家人還在獄中。


    “退一萬步說,雲家再無複起之日。太傅門生滿大周,隻要對方逮住機會,侯府便要為今日種種承擔後果。


    “侯府的落敗隻是時間問題,這些都是你做的好事,若不是你,侯府說不得便可以延續百年。


    “但是,因為你覬覦了自己的大嫂,謀害了自己的正妻和兒子,讓侯府百年清譽毀於一旦。”


    “你你你……”麵對宋淮川義正言辭的指責。


    宋明簡腳下一軟,連連後退,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


    他滿腦子都是宋淮川說的,因為他,侯府陷入泥潭,百年之後他有何顏麵去見列祖列宗。


    若侯府真的因此毀於一旦,他又該如何麵對宋家全族。


    當初……他隻是覺得,反正大哥已經沒了,一個女子而已,放著也是放著,不如送給他。


    但是現在……。他真的有些害怕了,怕這件事影響到侯府。


    宋明簡臉上露出慌張的神情,連連搖頭,整個人驚恐不安:


    “不會的不會的,做錯事的是姚韻兒和宋錦程,跟我沒有關係……”


    平時在外,他也很老實,觸犯律法的事情堅決不做。


    隻在這件事犯了糊塗,無論如何也不會處罰到他頭上……


    宋錦程在心裏自己安慰自己。


    宋淮川冷冷的盯著他。


    “你如果還有良知,就應該把二嫂親生的孩子接回來,反正宋錦程已經受到了懲罰,你怎麽還忍心你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那也是你親生的孩子,那還是雲家的嫡外孫,”


    “對對,是,我要立馬把他接回來。”


    宋明簡起身,踉踉蹌蹌的走了。


    身後,宋淮川看著他,眼神微凝:


    居然還活著,居然還在世……


    他一直以為姚韻兒既然把孩子送到了雲非晚身邊,那一定不會讓那個孩子活著。


    看來宋明簡還是長了個心眼,把自己的孩子留了下來。


    他悄悄地對身後的小廝使了個眼色,小廝點頭,連忙派了人去跟著宋明簡。


    當宋明簡把宋宴清帶回府中,宋淮川見著人時,當場便確定宋宴清就是雲非王的孩子。


    宋宴清的長相更像雲律,但眉宇之間能看到雲非晚的影子。


    宋宴清回了府,記在了雲非晚的名下。


    宋明簡對外宣稱,當初雲非晚的孩子沒有死,是被姚韻兒換掉了,就是現在的宋宴清,所以宋宴清是雲家的外孫。


    老百姓們看熱鬧說什麽的都有。


    內行人卻能看出門道,這是宋明簡不想浪費雲家門生的麵子,皆對宋明簡呲之以鼻。


    宋明簡請來族人見證。


    在宋淮川的建議下,還為宋宴清請封了世子。


    就在他以為一切都走入正軌的時候,異變發生了。


    這一日,宋明簡在外頭喝酒回家,居然在路上看到了雲非晚。


    他嚇得屁滾尿流,連連求饒。


    “不是我殺的你,你有什麽便去找姚韻兒,還有宋錦程……


    “是姚韻兒出的主意,是姚韻兒拿的毒藥,是宋錦程把藥送到了你跟前。都是他們兩個做的孽,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不要纏著我……”


    宋明簡哭訴著,但下一瞬,那張帶著血的臉便湊到了他麵前。


    宋明簡嚇得暈死過去。


    再醒過來,他依舊驚懼著。


    口中大叫著:不是我不是我,跟我沒關係。


    大夫說他得了心悸,還有些中風的跡象,怕是很難好,讓宋宴清做好準備。


    府中下人盡心盡力的照顧著。


    宋明簡睡不著,一閉上眼睛都是雲非晚的身影。


    他讓下人都站在他屋子裏,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


    但這一日夜裏,他一睜開眼,原本一屋子的下人都沒了蹤影。


    屋子裏黑漆漆的,隻角落裏點了一張紅燈籠。


    心中恐懼襲來。


    他下意識地蒙上了被子,可很快又透不過氣來,他悄悄的拉開被子一角。


    往外頭看去時,一眼又看到了雲非晚。


    下一瞬,雲非晚整個人掠到了他麵前。


    滿臉因為中了毒的發青,口中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麵容可怖。


    “啊……”


    宋府中響起種震耳欲聾的喊叫。


    等下人趕到的時候,宋明簡已經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眼歪口斜,整個人都抽搐著。


    大夫來的很快,檢查一番之後,說宋明簡是中風,而且情況很嚴重。


    還好身邊有下人守著,若不然怕是要一命嗚呼,隻不過現在這種情況,想要恢複是不可能的,以後就隻能下人好生伺候著。


    大夫開了幾副藥,對宋宴清和宋淮川說了幾句安慰的話。


    宋宴清前腳送走了大夫,後腳便讓人把宋明簡抬去了玉蘭苑。


    隻留了一個小廝下來照顧。


    那小廝,從前也是在玉蘭苑伺候的。


    是從前宋家大爺身邊的人,受過宋家大爺的恩惠。


    宋宴清把宋明簡送到這裏,又派了這樣一個人伺候他,想要做什麽,答案顯而易見。


    宋淮川看著玉蘭苑的院門緩緩關上,對著宋宴清點了點頭,二人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次日。


    玉蘭苑裏。


    宋明簡在噩夢中醒來。


    看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地方,錯愕了好一瞬,才反應過來這是哪裏。


    他想要喊人,但是因為中風,嘴巴都合不上,隻能發出風箱一樣的啊啊聲,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一個小廝走到他麵前,宋明簡用眼神示意他,自己要起來吃東西,好餓。


    但是那小廝站著不動,就這麽看著他。


    宋明簡氣急,掙紮著要起來。


    但是他全身動彈不得,一滾便滾到了地上。


    那小廝依舊沒有去扶的意思,冷眼旁觀著。


    宋明簡心中想著,等宋宴清來了,一定要讓他好好教訓這些刁奴。


    主家不在,懈怠也罷了,居然敢欺負他,他一定要讓他不得好死。


    不知道是剛剛一摔摔到了哪裏,還是宋明簡太過激動急切,嘴角收回來一點,能說出話來。


    雖然不清晰,但能聽出來他想表達什麽意思。


    “去叫人來。”


    等人來了,看他怎麽收拾他。


    那小廝上前,抬起手,啪啪啪狠狠給了宋明簡幾個耳光。


    宋明簡被打懵了,對小廝怒目而視。


    他萬萬沒想到,宋府的小廝,居然敢對他動手。


    “狗奴才,你居然敢……”


    啪啪啪一句話沒說完,又是幾個耳光落到臉上。


    宋明簡終於察覺出情況不對。


    他撐起身子,往外頭看去,整個玉蘭院空無一人。


    他看向那小廝,感覺他有些麵熟,想了許久,才終於認出他是誰。


    語氣驚恐:“你怎麽會在這裏?“”


    那小廝盯著他,惡狠狠道:


    “大爺向來對你好,有什麽好的都緊著你,你犯了什麽錯,都是他替你求情,甚至替你頂罪。你倒好,強占他的妻子,給自己的親哥哥戴綠帽子。


    “放心,你不會那麽容易死的,像你這樣向畜生一樣的人,自然是要受盡磋磨,痛苦的死去,才叫遭報應。”


    小廝說完,往後退了一步,抬起腳,往他身下踢去……


    “啊……”


    玉蘭院,傳出殺豬般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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