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臧曉峰一周的時間沒來上學。村裏麵將這件事也傳開了。一時間村裏人談鬼色變,大人們對孩子看管的更嚴了。


    淩飛自然被看的更緊,自從那天被母親命令兩點一線後再也沒有做什麽讓父母擔憂的事。


    轉眼間期末考試也結束了。淩飛自是考的很好,拿著“三好學生”的獎狀向父母顯擺。


    “爸爸媽媽,我可是第一的。”


    媽媽摸了摸淩飛的腦袋,“好,小飛最棒。過兩天帶你到廟會去玩。”


    “好的,又可以吃好吃的了。”


    “就知道吃,我們是去辦正事嘞。”父親正色道。


    淩飛好奇:“什麽正事?”


    “別瞎問,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那我出去玩會?”淩飛試探著問道,那可真是憋瘋了。


    “不行,看電視去,等從廟會回來後再說。”


    “哦,不去就不去。”淩飛無奈,隻好呆在家裏。


    ……


    大龍村,因村中有一蜿蜒曲折的河道自東南方入村至正西方出村匯入村西麵的水庫而得名。


    村之南有一山,名曰“六月六”,每逢農曆六月六這天周圍的村莊都會進行祭山,據說能夠保佑一年風調雨順。山名也因祭祀活動而來。


    山南側半山腰,有一小廟,本無廟名,後因當地人叫的習慣,也就叫了“六月六廟”。


    小廟建於五十年代,起初僅有一老僧和一小沙彌,曆經諸多風雨依然存在,近年來經過了幾次修繕,而今廟內也隻有三五僧人,卻香火不斷,據說頗為靈驗。


    寺廟雖小,卻一應俱全。入門為天王殿,兩側是觀音殿和地藏殿,之後是大雄寶殿,再之後是三聖殿。其他的禪房、知客廳、齋房、耳房等等建於左右。


    三聖殿東側有一禪房,看麵積應該隻能容納一人坐禪。房門緊鎖,應該有些年頭沒有開啟了。


    房內有一老僧,結跏趺坐於蒲團,白眉白髯,身形消瘦,卻紅光滿麵,觀其身側灰塵,老僧應該是處於深層次入定之中。


    仿佛心有所感,老僧緩緩的睜開了雙眼,一瞬間雙目精光四射,繼而緩緩收斂,周身佛光一顯即收。


    老僧輕輕點頭,無喜無悲。“嗯,天意難違、定數難逃、經此輪回、方得解脫。”


    言罷,老僧緩緩站起,坐下蒲團在老僧站起那一刻似蓮花盛開,綻放五光十色,隨即緩緩縮小並懸浮而起,隱沒於老僧左胸處。


    每逢農曆六月六和臘月二十三之時,當地在六月六廟前都會舉行為期三天的廟會,甚至隔壁鄉鎮的村民都會過來。


    廟內禪堂,眾僧坐禪之處,老僧端坐於首位,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無波無瀾。


    近前處,兩位中年僧人雙手合十,麵向老僧端坐於蒲團之上。


    再後麵是五位略顯年輕的僧人。


    老僧法號“忍靜”,此時緩緩看口:


    “冰封萬載無水,山棱如劍無木。


    如何遨遊雲天?去往靈山借力。


    誰把前言又提?堂前雪下相逢。,


    廳內雙手作揖,一方淨巾歸前。”


    下首七人不解其意,近前處左側淨意方丈請教道:“師父,請明示!”


    忍靜禪師沒有直接回答,“明日廟會之際,任何人不得擾我靜修,將此語張貼於廟門之處。”


    說罷,嘴唇微動,淨意身體一震,似是心領神會,“謹遵師命!”


    臘月二十一,天剛放亮,路上已是行人不斷,有說有笑三五成群的去往廟會地點。廟前是一片巨大的廣場。中央擺著一方戲台子。周圍零星的支起幾處雜耍的戲棚。


    各類商販更是早早的支起了攤子。好一派熱鬧的景象。


    最多的是在去往寺廟的這一路上,左右兩側盡是香燭、佛像、求子疏及升官發財靈符等等這些佛具買賣的攤位。


    九點左右,廣場上已是人頭攢動,更有眾多善男信女絡繹不絕的來往於廟門處。


    此時廟門內走出一位年方二十的小和尚,眉清目秀,麵帶微笑。


    小和尚走出廟門,在牆上刷了一層漿糊,從懷裏掏出一張紅紙貼了上去,臨了還仔仔細細的將周圍按拭一遍,似是怕紅紙脫落。


    紅紙上麵赫然寫著忍靜禪師昨日說的那番話。小和尚站在旁邊沒有走,微笑的站立一旁。


    行人中有人駐足讀道:“冰封萬載無水,山棱如劍無木……”。一時間行人聚集,議論紛紛。


    “小和尚,敢問這是什麽意思?”


    “阿彌陀佛,施主!我也不知。這是昨天我師祖所言,令張貼於此。”


    人群中開始議論紛紛。


    “這是禪機!”


    “瞎說,連我們這種莊稼漢都認得,怎麽可能是禪機。”


    “要我說是一首打油詩,隻是有深意,我們這些莽漢怎麽會參透。”


    “要我說這可能是個字謎。”


    ……一時間眾說紛紜。


    此時臨近廟門處的攤位上一大一小兩人緩緩走了過來。


    兩人一身道士打扮,攤位上擺放著‘戒定真香’、求子求財靈符無數,隻是看攤位的物品整齊異常,貌似生意不太好。


    那大的乃是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留著些許青髯,頭戴道帽、身著道服,倒有一份出塵之感。


    那小道士,嘴歪眼斜、頭部左向上仰著,自攤位處至廟門前讓眾人感覺很是不爽。


    淩飛若是在此定會認出,這小道士可不正是田磊。那中年道士正是田磊的父親,附近有名的田道爺。


    田磊斜視著紅紙,此時頭抬的更高了。


    “冰封萬什麽無水”


    “載”人群中有人說道。


    “山,山……”


    “棱!”又有人補充道


    “你才愣呢!哼!”田磊斜視向說話的那人。


    “我說那字念棱,山棱的棱。你念過書嗎?”那人很是生氣。


    “哼,凡人!”


    眾人無語,但也不能跟一個孩子置氣,此時看他這番語氣倒覺得有些好笑。


    田磊沒有一點慚愧,繼續往下念。


    “山棱如劍無木,如何什麽雲天”


    “遨遊,哈哈哈!”有人開始起哄。


    “笑個屁啊,……廳內雙手作,作……”


    “作揖。文盲,哈哈……”,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


    眾人笑的前仰後合。“看看人家,差不多大,比你識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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