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煜上前坐在吧台旁邊,酒櫃前麵,一個中年男人正趴在那裏呼呼大睡。


    老板叫斯通,為了節約經費,他還會客串調酒師,不過同時他也是一個信息掮客,想要打聽什麽東西都可以來問詢他,他的手中甚至還有不少的訂單,一些不願透露姓名的顧客會讓斯通代為發布。


    頭發很亂,一綹一綹像是從來沒有洗過,皮膚黝黑,身上穿著一件沾滿酒漬的黃色西裝,也許這件西裝原來的顏色是白色?


    這個酒館就和它的主人一樣,看起來相當破舊不堪,不論是什麽人都可以進來喝一杯。


    東煜有些懷念,以前的時候他發現黑水小鎮這個地方,隔三岔五就會來一次,跟斯通聊聊天,通過複活的優勢,基本上把斯通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


    東煜用手指敲打著生鏽的吧台,毫不客氣地將斯通叫醒。


    斯通睜開赤紅的雙眼,看到是一個陌生人,臉色有些不好看。


    東煜的一句話就讓他直接清醒過來:“從來沒有聽說過機器人還需要睡覺的,你們不是充電就行嗎?”


    充滿血絲的雙眼瞬間變得清明,斯通作為一款仿生機器人,轉換眼球表情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所以他剛才純純地是在演戲。


    斯通有些疑惑,他是個仿生人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肯定不包括東煜這個陌生人!


    他的數據庫中包含了這一百年來他見過的所有人,絕對沒有東煜這張臉出現過哪怕一幀的畫麵。


    “這位客人,你在說什麽,我可能聽不懂。”


    東煜擺了擺手:“得了吧,你猜猜昨天晚上迪西和你交換數據的時候我有沒有看到?”


    “什麽交換數據?”斯通臉色漲紅起來:“這不可能!”


    他的不可能並非是指他沒有這麽做,而是東煜怎麽可能看到。


    東煜搖了搖頭不好評價,畢竟這兩個仿生人在人聲鼎沸的酒館裏麵做這種事情,隻能說機器人也挺會玩的。


    雖然從人類視角來看,兩個機器人相互傳輸數據沒什麽,但是xp是千奇百怪的。


    比如說換一種描述方式。


    以一種隱秘而又刺激的方式,在大庭廣眾之下將自己身體內寶貴的一部分灌輸給另一個人。


    這一切都像是東煜親眼看到的一般,隻有東煜身後的幾個人才知道,昨天他們才剛到這裏。


    “行了,斯通,我找你來是想打聽兩樣東西的。”


    斯通漲紅的臉瞬間變得正常,臉上立刻浮現出一種討好的微笑:“老板,很高興為您服務。”


    他的尷尬也隻是他下意識偽裝出來的,一個仿生人真的會有人類一樣的情緒嗎?


    對於戰前的人類科技水平,也許可以做到,但是沒什麽必要。


    東煜大馬金刀靠在椅子上,將兩隻腳直接擱在櫃台之上:“阿刀,注意不要讓別人偷聽!”


    一句阿刀讓刀哥起了雞皮疙瘩,媽的,這讓他回想起以前做小弟的時光。


    “是,老板!”


    “第一,你這裏有一台納米機器人的生產黑箱,賣給我一台。”


    “喂喂!”斯通叫道:“我可沒說我有一台,你不要擅自下結論!”


    東煜微笑看著他:“你有沒有我難道不清楚嗎?”


    “不是,你誰啊?”斯通感覺有些懵,他已經利用自己的核心推演了許多遍他和東煜的關係,然後發現沒有任何關係,就算是他們兩個之間的中間人都沒有,東煜肯定是偶然經過這裏的商人,但是他為何會對自己的情況這麽了解?


    他感覺自己的處理器有些過熱了。


    “斯通,你腦袋怎麽冒煙了?”


    斯通下意識打開全景攝像頭,發現自己腦袋並沒有冒煙。


    “開個玩笑,現在你開個價吧。”


    東煜七拐八拐扯淡,就是在拉扯斯通的處理器,讓它將算力耗費在那些永遠不會有答案的地方,這樣討價還價才有機會。


    “納米機器人生產黑箱,一千枚三級血晶。”斯通報價。


    “給個合理的價格。”東煜不為所動。


    “兩千枚二級血晶或者四千一級血晶,當然,如果你有血清的話,20根序號150往後的,100至150號序列隻需要10根,一百以前三根就可以了。”


    “我覺得不妥,你說說你這台機器在倉庫吃灰多久了?還賣這個價格,你以為還是戰前啊?”


    東煜無情打擊:“我說實話吧,現在誰還需要納米機器人來微調人體啊,人命又不值錢,把它當做凳子也嫌硌屁股。”


    合格的砍價就是找貨物的缺點,然後將這些缺點放大進行壓價。


    斯通大部分算力還在思考東煜從哪裏冒出來的,他甚至借用了打掃仿生人的算力,導致她們打掃的速度都變慢了。


    “那你說這個值多少錢?”


    東煜歎了口氣:“唉,我就吃個虧,一百枚一級血晶收了這個破爛,幫你清一清倉庫的空間。”


    一百枚血晶,也正好可以轟爛對方的屁股,不過機器人的屁股除了滿足人類的那點惡趣味,應該沒有什麽用了吧?


    圖牧蓉在鬥篷下麵聽了都有些震驚。東煜是個狠人,直接從四千砍到一百,這句話光說出來需要怎麽樣的臉皮?


    斯通的處理器有些宕機,一個黑箱,他一百枚血晶就要買走?


    這可是戰前最高的科技結晶!


    但是話又說回來,東煜還真是這一百年來第一個提出要買這個東西的顧客,現在的人類能夠理解納米機器人這個詞是什麽意思就已經超過80%的同類了。


    “這是不可能的。”斯通決絕地搖頭。


    他已經完全像個人類,人類大多數情況下並不會把心裏話直接說出來,因為人心是貪婪的。


    東煜臉上非常自信:“既然第一件事情已經談好了,接下來我們談論第二筆生意。”


    “什麽時候談好了?我們怎麽沒有看出來?”這是在場除了東煜以外所有人的疑惑。


    斯通深吸一口氣:“第一件生意的報價暫且擱置,我們現在可以談第二個生意。”


    “n-12x,幫我查查誰手上有這個東西。”


    查詢資料庫,這是斯通基本功能,它很快就找到了數條與之相關的信息。


    “找到了,查詢最近期限的信息,請您支付10枚血晶。”


    東煜從懷中掏出一塊東西,啪地一聲拍在桌麵上。


    眾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塊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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