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曦,孟買蘇醒。


    城市在光線中舒展骨骼,街頭開始喧鬧,茶攤冒出熱氣,小販推著貨車迎著朝陽。玄奘、達爾西姆與法海三人已然踏上了今日的巡邏之路。


    “晨修之時,心最靜。”玄奘合掌說道。


    “日出之前的空氣,總讓人覺得希望還沒散光。”達爾西姆深吸一口氣,麵帶安寧。


    法海神色如常,語氣卻柔和:“佛門子弟當每日以晨課靜心,以行走察心。今孟買之局,不得鬆懈。”


    三人走入舊城區東側一片廣場,這裏原是城市訓練場,近年來改為武術推廣區域,由天庭與佛門合作支持,許多印度青年慕名而來,學習中華功夫。


    其中最受歡迎的,便是少林棍法。


    三人正談話間,忽聽前方傳來一陣歡呼與棍擊之聲,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十餘名青年手持木棍,正在場中演練。


    呼喝聲響亮,棍影翻飛,節奏迅猛如風,動作嚴整而帶火氣。


    “喝!喝!給我打個龍擺尾!”


    “靠!你那是龍卷風吧!”


    為首的青年名叫拉傑什,眉宇鋒利,動作極快,頗有氣勢。他猛地一棍掃出,逼得對手連連後退。


    另一人怒喝回應,一記“夜叉探海”直刺喉門!


    棍棍相交,已是火藥味十足。幾個圍觀的青年開始大喊:


    “幹得漂亮!”


    “這才是少林棍法的真諦!”


    “管它練什麽,能打贏才是真功夫!”


    玄奘三人駐足,遠遠望著這場混戰。


    法海眉頭一挑,冷聲道:“孽障初起。”


    達爾西姆卻搖頭:“未必是惡,或是誤解。”


    玄奘點頭:“他們對少林的理解,尚未入心,隻停在表。”


    這時,一聲暴喝響起——拉傑什大喝一聲,將對手擊倒在地,喝道:


    “你練十年,不如我這一棍!”


    圍觀眾人一陣歡呼。


    玄奘終於走上前,聲音如鍾:


    “諸位施主。”


    一語落地,眾人轉頭,見三名僧人站於日光之下,氣勢不動如山。


    拉傑什擦了擦汗:“你們……是天庭的警察吧?”


    “正是。”法海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觀諸位操演少林棍法,未免偏離本意。”


    拉傑什冷笑:“大師,少林棍法是練來打人的,不打人,練它幹什麽?”


    “對啊!”旁邊青年附和,“招式不用來贏,那不是花拳繡腿?”


    達爾西姆上前一步,聲音低而穩:


    “你們練的是棍法,不是恨。”


    拉傑什眉頭一跳:“什麽意思?”


    玄奘平靜道:“少林棍法,非為鬥狠。為守、為止、為護。”


    “持棍之人,不為先動,而為止戰。”


    “你們今日習武,若僅為戰勝對方,隻是在修‘鬥誌’。真正的少林,講的是‘守心’。”


    拉傑什不服:“但我就是靠這棍法保護我弟弟不被欺負的!”


    “那是善。”法海道,“但今日你拿它來比狠、爭勝,這不是善,是驕,是傲。”


    另一青年沉聲說:“可我們從小被欺負,沒武力,誰聽你講‘守心’?”


    達爾西姆目光清亮:“那你們該明白,真正的力量,不是打贏別人,而是控製自己不亂動手。”


    玄奘手掌一翻,取出一節木棍,隨手演練一式“猛虎出林”,隨後瞬間收勢,一式“回風掃葉”,動作幹淨如風,轉而落回靜立。


    他開口說道:


    “棍,不隻是外在力量的延伸。它是心的延伸。”


    “你若暴躁,棍即暴躁;你若清明,棍即護生。”


    青年們神情略顯動搖。有人低聲道:“可是我們真的很想強大……”


    “強大不是為了征服別人。”達爾西姆淡淡道,“是為了不被欲望征服。”


    法海冷冷接上一句:“若你因武而驕,必因武而敗。”


    眾人陷入沉思。


    拉傑什緩緩低頭,看著手中的木棍,突然開口:“那……我們應該怎麽練?”


    玄奘輕聲說:“從呼吸開始。靜坐。聽心聲。然後,再舞棍。”


    法海拔出自己佩棍,沉聲道:“我教你們一式‘伏魔回旋’,這是為止戰而設。你若能用這式將敵人逼退五步,而不傷他一分,才算入門。”


    青年們不再喧鬧,個個肅立。


    達爾西姆笑了笑:“那我來負責考你們的‘不動心’。”


    一場真正的修行課,就在這片廣場悄然展開。


    晨光灑落,棍影不再為鬥,而為守。


    他們終於理解——少林之所以為少林,不在於它能打贏多少人,而在於它讓多少人不再用打來解決問題。


    三毒若藏於武中,會毀掉一切。但若心能轉,棍法也能成度人之道。


    而天庭警察,不過是在這漫漫紅塵中,守住那一絲不滅的正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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