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望日那天,狼小六照樣處理了一些書院中的雜事。


    到了傍晚時分這才悄悄叮囑了鬱曉沛幾句,自己從裏麵關了靈之源的房間門,又在房間裏設好了靈力結界,這才一個隔空傳送術,到了山下的靈城裏麵。


    在酒樓先見了見花杜宇,聊了幾句,這才去了事先約好的應書他們所在的包廂。


    沒想到一進門,就發現濟濟一堂的學生會骨幹群中,竟赫然坐著棘落木。


    狼小六就有些懵,還很有些無名的惱火了。


    為了躲避棘落木才費了這麽大周折,假裝休息,悄咪咪來的這裏。


    沒想到他竟棋高一著,早已經在這裏守株待兔等著她了!


    如果說是湊巧,狼小六被打死也不會相信。


    她又一次覺得,自己是被精明能幹過頭了的應書給設計了,或者是棘落木設計了她,而應書至少應該是個知情者,甚至是個“幫凶”身份。


    然後就看見楊四海一臉驚愕,繼而就帶著幾分委屈和幾分不安,低下了頭去。


    正要悄悄問一句,應書、安渠、曲羅等等一幹眾人,已經喜笑顏開地迎了上來。


    滿臉的歡欣鼓舞,滿心的真誠歡迎,開心地跟她打招呼,簇擁著她坐到了空著的主位上麵。


    狼小六根本就找不到時間私下裏詢問情況。


    等到大家紛紛落座的間隙,狼小六這才將有些要吃人的眼神惡狠狠地剜了應書一眼,也順便瞟了一眼楊四海。


    見楊四海正用因為氣憤難平的眼神,看向應書。


    狼小六就知道楊四海應該也是被應書給耍了。


    要不然,楊四海做過外院的雜役,操心過怡心園的事情,更知道狼小六和棘落木的關係,以他對狼小六的忠心和關心程度,他絕對會想辦法提前通告她一聲的。


    此時,應書卻絲毫不羞愧地笑嘻嘻走了過來,站在了她的旁邊,等大家都落座之後,又笑著道:


    “給洞主大人介紹一下新加入的宗會長。”


    狼小六不吭聲,心中暗想:


    別人,我都心中有數,就看你如何圓棘落木的場!


    應書就有些裝模作樣地言道:


    “曲羅,藥雲宗宗會長;楊四海,魔雲宗一分院宗會長;狼牙,召雲宗宗會長;棘落木,魔雲宗二分院宗會長。”


    按書院的慣例,學生自治會的會長都是從宗會長中推選出來,二期也都會繼續兼任先前的宗會長之職。


    應書竟然將自己兼任的二分院宗會長的職位讓了出來。


    這對於他這個善於鑽營牟利的人來說,可是個大大的稀罕事啊!


    狼小六就將疑惑的眼神看了過去。


    應書自然大約明白她的疑惑,就笑嗬嗬地解釋道:


    “學習了洞主的先進經驗,在學生會也做了分權改革,這樣一來,既體現了民意最大化的原則,又可以偷懶省心啦!”


    棘落木有些陰鷙沉沉的眼,就眼巴巴地看過來,希望得到狼小六的笑顏青睞,卻出於習慣,並不像其他人一樣笑容可掬,隻是露出一些笑意來。


    卻顯得臉有些僵硬和尷尬。


    前兩天,還見過二分院的費率宗主,怎麽就沒聽他說起過?


    是疏漏了,還是故意為之?


    怎麽也沒見楊四海來提一提啊?


    棘落木,好快的動作啊!


    前些天,熊荔枝剛剛在我這裏偷竊失了手,幹癟著一張哭喪臉回去了。


    今日他就已經向這二分院學生自治會的宗會長職位下手了。


    這若說是順其自然,瓜熟蒂落的事情,隻怕連鬼都不會相信的吧!


    他的目標一定是拉攏在座眾人,更在我狼小六的身上。


    莫不是以為當了個宗會長,就可以有更多和我見麵套近乎的機會了?


    這種人,還是盡可能少交集的好。


    今天既然來了,少不得跟眾人寒暄幾句,但還是早些脫身離開才好!


    狼小六心中打了幾個思量,就淡然言道:


    “既然是會長和各宗會長的聚會,我這已經退出學生自治會的人,本不應該來的,但是應書的麵子我一向是給的,所以我來了。


    但我也在此鄭重聲明,下不為例。下一次你們聚會,無論是誰來請我,我都不會來,誰的麵子我都不會給!”


    狼小六語氣平淡如往常,但是應書和棘落木等人卻能聽出來她的弦外之音——


    我明白你們針對我設了局。


    我一向因為信任你應書,因為給你應書麵子,才來的,你卻如此對我!


    我很不高興。


    我提出嚴正的黃牌警告,沒有下一次了!


    應書,你的信任度用完了!


    應書聽得懂,卻自恃狼小六一向對他寬厚包容,也不以為意,隻是很圓滑地笑著趕緊打了圓場:


    “哎呀,洞主這玩笑是開得越來越高水平,越來越像真的了!


    哎,小二,吩咐下去,快點上菜,我們大家都餓成瘋狗了!”


    於是,眾人就準確地領會了應書的玩笑,開心地哈哈哈笑了起來。


    場上的氣氛就又變得活躍熱鬧了。


    但是事先安排的座位,還是棘落木在狼小六的一邊,應書在狼小六的另一邊。


    兩個人倒也沒有再做什麽惹狼小六更不高興的事情。


    應書隻是殷勤地勸著菜,跟大家說說笑笑而已。


    棘落木也隻是在上了一道酸辣裏脊的時候,將盤子往狼小六的麵前挪了挪而已。


    狼小六卻並沒有像以前那樣,喜滋滋地對著最喜歡的酸辣裏脊大快朵頤,甚至都沒有夾一筷子過來嚐一嚐。


    棘落木的眼神也隻是更加暗沉了幾分而已,卻沒有更進一步的表現,更沒有發怒。


    大家勸酒或者碰杯的時候,狼小六照例一律以茶代酒,並不沾一滴酒水。


    輪到棘落木舉杯勸酒,狼小六也無可無不可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淡然言道:“祝賀棘宗會長高升,前程似錦。”


    棘落木的臉卻明顯扭曲了一下,眼眸裏的惱怒也是一閃而過。


    但他卻像是被機器操控的工具一般以閃電般的速度恢複了正常臉色,隨即扯出一絲笑容,道:“願借你吉言,步步順利,前程萬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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