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於鄔翠梅的功勞,小姑父住的是單人病房。


    要不然,還沒開口,就會被其他病人家屬趕出去。


    前來找茬的大娘吊角眼一斜,壓根不把許盡歡看在眼裏。


    在她心中,許盡歡就是個臉嫩的小娃娃。


    跟她言語糾纏,那就是浪費時間。


    “讓開,別逼我扇你。”


    這話一出口,許盡歡還沒做什麽反應,高成就像受了刺激,整個人臉色難看起來。


    怕他控製不住給人家老太太一拳頭,到那時就不是賠錢那麽簡單了。


    她拉住高成的手,把人擋在身後。


    “大娘,你要不說自己來幹什麽,我可就要請醫院的保安,把你請出去了。”


    許盡歡認真看著麵前的老大娘,她不過就是想讓對方跟她說事。


    然而,她低估了老太太的“無恥”。


    人家廢話都不說,用矮小的身體一下子撞開,站在前方的許盡歡,直接進了病房。


    看見吊著傷腿的李建唐,眼裏沒有任何同情,隻有憤怒,“李建唐,你早不摔傷,晚不摔傷,偏偏在我家兒媳婦生娃的時候摔傷。”


    “要不是你沒及時給我家兒媳婦接生,她能生個怪胎出來。”


    這話好沒道理。


    誰家生怪胎,還怨怪接生醫生去得晚了。


    這分明是要把家裏生怪胎的事,怨怪在李建唐身上。


    今天出現兩個探望的病人家屬,一個憑借雙腿,行走幾十裏山路,帶著自家種的,養的東西來看小姑父。


    而另一個,一張口就把怪胎怪在小姑父身上。


    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許盡歡厭惡這種沒良心,胡攪蠻纏的病患家屬,“你家兒媳婦生怪胎,你不從自家人身上找問題,偏偏來找我小姑父,我看你是想訛詐。”


    “你知不知道訛詐隻要吃花生米的?”


    特殊時期,會胡來的人不少,但架不住有沒腦子的莽漢。


    老太太仗著自己是文盲,得意洋洋,“想抓我?我呸,要抓就把李建唐抓起來,都怪他沒給我兒媳婦及時接生,錯過了良辰吉日,害得我好好的大孫子變成了怪胎。”


    “今天他不賠錢,我就不走了。”


    老太太麵相看著不善,做事更是凶悍。


    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扯著嗓子喊,是李建唐害了她大孫子。


    吵吵鬧鬧的聲音引來不少看熱鬧的。


    其中自然也有坐著輪椅的覃天賜。


    許盡歡的藥膏很有用,塗在燙傷上,不痛了,還感覺癢酥酥的。


    這不實在無聊得躺不住,尋著熱鬧就來了。


    就看見許盡歡一張素淨的臉上都是憤怒,“我看你就是求孫心切,偷偷跟你兒媳婦喝什麽生孫子的秘方,硬生生把一個男娃變成了怪胎。”


    “你自己接受不了孫子變怪物的事實,就想找個出氣筒,你拿捏我小姑父脾氣好,你鬧一鬧就能得到賠償。”


    “我告訴你,你今天碰見了我,算是踢到了鐵板。”


    這個時代重男輕女更是嚴重。


    尤其是深山老林裏,男娃就是勞動力。


    何況,他們把生男娃當做這輩子的任務,要是生不出男娃,就跟殺了祖宗一樣。


    老太太是這樣想的,因為她和李建唐打過無數次交道。


    李建唐脾氣好,醫術好,大家沒錢都可賒錢看病。


    就是還不上,說點好話就能徹底不給錢。


    世上不缺占便宜,還理直氣壯的渣滓。


    老太太當然不承認她在兒媳婦孕期,逼兒媳婦喝過不少土方子。


    生出怪胎後,第一反應是罵兒媳婦是個沒用的母雞。


    第二反應就是找冤大頭。


    李建唐自然是當仁不讓的選擇。


    誰知,李建唐好惹,他的家人不好惹,一照麵,就被一個臉嫩的丫頭片子給下了臉。


    她惱羞成怒,“你們別以為仗著人多,就能欺負我這個老太太,我告訴你們,要是今天不給我個說法,我就天天來醫院鬧。”


    鬧個屁。


    許翠蓮對付潑婦老太太有的是辦法。


    她在眾人憤怒的目光中,健步上前,抓住對方的衣領,直接左右開弓。


    “你個老婆子誰給你的膽子,跑醫院找我男人麻煩的,你這麽愛錢,我就給你好好治治嘴欠的臭毛病。”


    “你自己做的孽,沒本事承擔後果,想找個軟柿子捏,你以為我男人就這麽好欺負。”


    許翠蓮可不管什麽潑婦不潑婦的。


    她當前的想法就是把這個白眼狼往死裏打。


    在村裏,誰敢汙蔑她男人一下,她就上去跟對方扯頭花。


    桃花村裏的人都知道許翠蓮是個厲害的母老虎。


    寧可摸真老虎的屁股,也不能得罪許翠蓮。


    這個老太太不知道她的厲害,直接撞她手裏。


    挨打也是活該。


    躲在人群後看熱鬧的覃天賜莫名覺得腿間一涼,趕緊夾住雙腿,“這老姨也太彪悍了,上來就啪啪打嘴巴,就是有理的,都沒機會說理,別說這種沒理的老太太。”


    “小徐你打個電話,叫人來把這個老太太送進去,讓她好好接受思想教育。”


    陪同覃天賜的警衛員又換了人。


    他長得高大,體型給小山一樣魁梧,長了眼睛,和沒長眼睛的都不敢湊上來。


    “好。”


    小徐沒等轉身,高成直接搶先一步,走到覃天賜麵前,故意露出顏色發黑的吻痕,“我家的事輪不著覃少爺幫忙。”


    覃天賜詫異地看著麵前故意歪著衣領的高成,搞不懂他的意思。


    旁邊的小徐眼睛卻發現了高成脖頸上的痕跡。


    他是有對象的人。


    還能不知道這是什麽嘛。


    一個大男人到處亮著吻痕給別人看,炫耀的心思昭然若揭。


    小徐詭異覺得他守護的少爺,被戴了綠帽子。


    當然這是他的臆測。


    可要是覃少爺沒有和炫吻痕的高成有情感糾葛,高成不會故意這麽幹的。


    “少爺,他在挑釁你。”小徐聲音小到覃天賜差點都聽不清楚。


    “高成,你能不能別這麽幼稚?”覃天賜又不是眼瞎,能看不到高成故意露出的吻痕嗎?


    就是他這般高冷的人不該這麽幼稚。


    “有用就不叫幼稚,你還是好好養傷,別整天想著在別人媳婦麵前展示你的能力,因為沒用。”高成丟下這話,抬腳走了。


    覃天賜看著他挺拔的背景,比他命還長的大長腿,心裏的火蹭蹭往上冒。


    氣得他狠狠拍了一下輪椅。


    氣沒出,還把自己的手給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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