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北國的王都近在眼前,城門上的"丘"字被火把照得血紅,卻照不穿天刀門眾人身上的黑暗。雲逸握緊破雲刀,聽見身後傳來整齊的馬蹄聲,那是三百顆心在共同跳動。他知道,青兒會和他們一起走進王都,走進這場注定載入江湖史冊的戰役,因為她早已成為天刀門的一部分,成為他們信念的一部分。


    而他們的故事,正如這漫天星鬥,才剛剛開始書寫。青兒的名字,將和天刀門的刀光一起,永遠刻在江湖的豐碑上。


    雲逸與莫白如兩道淬了寒星的黑色閃電,在暮色中撕裂敵陣。破雲刀攜著星隕鐵的鋒芒,與斬風刀的機關秘術交織,竟在半空織就一張密不透風的刀網。少年沉腰墜馬,「殘影刀法」第五層全力催動,身後赫然浮現出三頭六臂的修羅虛影,每一道刀光都裹挾著碎石與腐葉,在魔教人群中犁出丈許寬的猩紅溝壑,斷肢與兵器碎片如暴雨傾盆。莫白手腕翻轉間,斬風刀的十二道機關同時啟動,袖箭如流星追月,竟在眨眼間封死赤煞星所有退路,箭頭所指之處,皆是咽喉、心口等致命要害。


    "天刀門弟子聽令!護門主突圍!"趙鵬的機關劍爆發出龍吟般的轟鳴,三段式劍身吞吐伸縮如活物,劍尖挑飛黑衣人麵罩的瞬間,露出他眼底跳動的赤色戰意。夏雨露的銀針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看似輕描淡寫的揮手間,七枚「透骨釘」已精準刺入敵人的"人中穴",中針者瞬間如遭萬蟻噬體,蜷縮在地發出不成聲的哀嚎。胡曉峰率領的盾刀手們則結成「鐵龜陣」,青銅盾牌相撞聲如沉雷滾過荒原,震得魔教眾人耳膜滲血,陣型卻巋然不動,如同一座移動的鋼鐵堡壘。


    戰局正熾時,雲逸瞥見遠處沙丘後騰起的灰黃煙塵,如一條猙獰的毒蛇向他們遊來。他瞳孔驟縮——那是至少三百騎的規模!赤煞星趁機揮刀劈來,鏈刀上的屍毒在空氣中拉出綠色軌跡,卻被雲逸反手一刀斬斷,斷刃擦著對方麵門飛過,在其臉頰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影堂留十人斷後,戰堂結錐形陣開道!"他足尖點地躍起,莫白的索鉤已精準勾住百米外枯樹,兩人如離弦之箭淩空飛躍,刀光在敵群頭頂劃出冷冽的銀弧,竟將下方仰攻的黑衣人鬢角發絲齊齊削斷。


    正派武者們起初作鳥獸散,忽見天刀門眾人如熱刀切黃油般撕開敵陣,這才如夢初醒般追隨其後。然而烏合之眾終究難成氣候:有人被同伴兵器絆倒,有人因恐懼尖叫著抱頭鼠竄,反而堵塞了突圍通道。雲逸皺眉看向夏雨露,女隊長心領神會,指尖銀針如蝴蝶振翅,瞬間點中三名帶頭逃竄者的"定身穴",清脆的嗓音裏帶著冰刃般的寒意:"想活命就列隊!再亂闖者,別怪本姑娘的銀針不長眼!"


    當魔教副堂主的冷笑從後方傳來時,雲逸已帶著天刀門主力衝出包圍圈。他回望戰場,隻見正派武者們被魔教「陰風陣」絞殺得七零八落,慘叫聲此起彼伏。"趙大哥,帶戰堂一隊回去接應!"他將破雲刀在掌心轉了個花,"能救一個是一個。"趙鵬領命時,機關劍已染上七道血痕,卻在夕陽下劃出比霞光更璀璨的弧光,硬生生在包圍圈上砸出個缺口。


    然而魔教騎兵的速度遠超想象。雲逸剛將戰馬趕入蘆葦蕩,身後馬蹄聲已如暴雨傾盆。他望著前方鬱鬱蔥蔥的槐樹林,忽然福至心靈——林間枝椏交錯,正是克製騎兵的天然屏障!"全體棄馬!跟我入林!"他施展「雲遊步」率先躍入林中,身法輕盈如猿猴,足尖點過樹幹時竟未震落一片樹葉。夏雨露緊隨其後,撒出的「迷蹤粉」在林間騰起淡紫色煙霧,那是用西域曼陀羅與苗疆蠱粉調製的秘製毒藥,吸入者輕則視物模糊,重則心智錯亂。


    正如雲逸所料,魔教騎兵在林邊躊躇片刻,終究被副堂主的皮鞭驅趕著踏入樹林。為首黑衣人剛舉起火把,便被藤蔓絆倒在地,懷中火油潑灑而出,瞬間燃起熊熊大火。雲逸躲在樹杈上,指尖按下「星隕令」背麵的機關,一枚帶著尖銳哨音的信號彈衝天而起,在夜空中炸出青色狼首圖案——那是天刀門特有的「天狼嘯月」暗號。


    "動手!"雲逸的暴喝驚飛宿鳥。早已埋伏在樹上的影堂弟子扣動弩機,淬毒的弩箭如蝗群過境,下方騎兵頓時人仰馬翻;胡曉峰的盾刀手們從左側殺出,盾牌組成的「人牆」推著燃燒的樹幹滾向敵群,火光照亮他們臉上的狼首麵紋,宛如地獄爬出的修羅;莫白的斬風刀此刻完全出鞘,刀身比尋常兵器長出兩尺,每一次揮動都帶起血霧,刀鞘上的梅花機關隨動作彈出縮回,如同死神在清點生魂。


    雲逸施展出「雲遊步」最高境界,身形如柳絮般在林間飄蕩,看似隨意的落腳卻精準踩中敵人肩井、膻中諸穴。殘影刀法第四層全力施為,刀光所過之處,黑衣人紛紛抱頭鼠竄,竟在林中踩出一條血肉鋪就的通道。忽見長鞭破風之聲從右側襲來,他側身避過,卻見魔教副堂主正指揮親衛結陣突圍。雲逸甩出索鉤纏住對方腳踝,猛力一拽將其拖下馬背,破雲刀順勢抵住咽喉,刀刃上的星隕鐵紋路映出對方瞳孔裏的恐懼:"血魔堂總壇在哪兒?不說,我便剜了你的心喂狼!"


    副堂主顫抖著張嘴,卻被遠處傳來的狼首哨聲打斷——那是影堂已安全撤離的信號。雲逸當機立斷,刀背重重擊在對方後頸,將其打暈後負在背上。此時月光穿透樹冠,在他汗濕的額角鍍上銀邊,少年的側臉既有少年人的清雋,又有刀客的冷毅。"走!"他踢開腳邊斷刀,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三十裏外的山坳裏,篝火將眾人身影投在峭壁上,宛如一幅鐵血長卷。雲逸望著被綁在楓樹上的副堂主,又看看夏雨露正在為斷腿的弟兄包紮,付明用酒葫蘆給傷員清洗傷口,胡曉峰則在給新人演示盾刀合擊之術。莫白遞來的酒葫蘆裏飄出濃鬱的女兒紅香氣,老人望著他眉間的疲憊,忽然輕笑:"當年蒼梧居士在苗疆被十萬蠻兵圍困,也是用「樹上開花」之計突圍。小友這應變之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酒液入喉如燒紅的鐵條,卻暖透了五髒六腑。雲逸摸向腰間銀鈴,新添的三枚銅鈴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刻著"張三""李四""王二"的名字——那是為今日犧牲的弟兄們留的。遠處樹林仍有零星火光,卻擋不住漫天星鬥的璀璨。他忽然想起青兒臨終前塞給他的楓葉書簽,指尖摩挲著書頁間的褶皺,輕聲道:"青兒,你看,我們又贏了。"


    "明日抵達丘北國王都,"雲逸起身望向東方,破雲刀在篝火中映出暗紅光芒,"我們便將這副堂主當眾審判,讓天下人看看魔教的罪行。"他的聲音漸漸提高,驚起幾隻夜鳥,"天刀門或許不是最強大的門派,但我們的刀永遠向著正義!隻要還有一人握刀,就絕不會讓魔教肆虐!"


    夜風裹著草木清香掠過山坳,篝火劈啪作響,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三百名弟子同時起身,狼首徽記在火光中泛起金屬的冷光,腰間銅鈴隨動作輕響,如同一曲低沉的戰歌。雲逸知道,他們即將踏入的丘北國王都,必定暗藏殺機,但他更清楚——當人心凝聚如鐵,刀光便可劈開任何黑暗。


    這一夜,篝火始終未熄。而在百裏外的丘北國王都,血魔堂的暗樁已將消息傳至總壇,一張巨大的陰謀之網,正悄然向這群年輕的刀客張開。但雲逸握緊破雲刀,感受著刀柄上星隕鐵的溫度——他知道,天刀門的刀鋒,永遠比陰謀更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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