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看他!”


    金奴在門口一聽,迅速張開手臂攔在她的麵前,做完這個動作之後似乎也是覺得越矩了,支支吾吾倒是沒說出什麽話來。


    盧卡婭婭覺得有趣,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說道:“金奴,你這是長進了啊?怎麽,趕攔我?誰給你的能耐?誰給你的膽子?”


    “公,公主殿下不是說不給他東西吃了嗎。”


    “給,或者不給,這都是我說了算的。”


    “公主不能食言。”


    “我食自己的言,怕什麽?讓開!”


    金奴卻依舊巋然不動的站在那裏攔著她,怎麽也不讓她過去。


    “金奴,你不會又跟他有什麽過節了吧?之前你不是挺掛心他嗎?怎麽了?他可沒在我跟前說你的不是啊。”


    金奴卻急的搖頭說道:“不是,奴才以為,他身上的傷還在恢複期,吃的太多,反而不利於傷口的愈合。”


    “狗屁不通!也就你們中原講究這麽多,讓開!”


    言罷就一腳踹上金奴的膝蓋,金奴一個踉蹌,站穩腳步又趕緊追了上去阻攔。


    盧卡婭婭越看著他這樣,越是好奇,越是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在金奴即將大聲叫出‘公主’二字的時候,一條長鞭已經纏上他的咽喉,阻止了他的聲音。


    金奴的臉被勒成了絳紫色,但卻仍然張牙舞爪的掙紮,想要脫身。


    一手端著糕點,一手拉著金奴,盧卡婭婭就這麽站在了李徹的門前。


    順著門縫小心翼翼的往裏麵一看,隻見那位臥床多日的太子殿下竟然站了起來,而且身上已經穿了兩件衣裳,擋住了繃帶裹緊的身軀。


    在他的身邊卻是不知從哪冒出來一個黑衣的女人,女人手腳勤快的伺候他穿衣,一邊不忘低聲說道:“殿下可以隨明日采辦的宮人混入宮內,見機行事。”


    “知道了。”


    “奴婢覺得……宮裏終是不安全的,還是留在宮外比較好。”


    “這是你覺得,不是徐勃覺得,也不是劉升覺得。”


    黑衣女子微微咬著唇瓣,似乎因為這句話而感到委屈。


    隻聽李徹又道:“明天,沒有我的命令,他們不會行動,所以明天我必須出現在宮裏,不管是刀山火海,還是豺狼虎穴。”


    “奴婢……”弄影話音未落突然眸光生變,手腕一個翻轉,一個鐵蒺藜就從她的袖中甩了出去,咄咄咄戳破了窗紙向門外射去。


    門口的人身形一閃,一腳踹開房門就拋出手上的糕點盤子。


    “殿下小心!”弄影驚叫一聲,攜著李徹就躲過這件‘暗器’。


    卻沒想到她隨即一條長鞭就裹挾著勁道的殺伐之氣,惡狠狠的向她甩了過來,快的幾乎看不清鞭子的形狀,她後背之上就已經冒出火辣辣的一道火氣來。


    等弄影抽出袖劍還擊的時候,第二道鞭子已經將她的雙腿甩的一顫,險些沒有站穩。


    不過好在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氣勢絲毫不輸當前之人,一紅一黑兩個身影很快就纏鬥在了一起。


    李徹連退兩步,躲開交戰的中心,驚駭的看著麵前的兩個女人。


    紅顏確實不讓須眉,但是他還是第一次見識到盧卡婭婭的武功,萬萬沒想到,這個胡歧國的公主竟然功夫了得。


    她所學旁雜,有中原武學,還有西域功法,看的人的眼花繚亂,無法分辨。


    相對而言,弄影明顯的落於下風了。


    “住手!”


    在弄影手上袖劍被她剝離,長鞭如長蛇吐信一般纏上弄影喉管的時候,李徹連忙大聲叫道:“住手!住手!”


    盧卡婭婭卻並未停下,長鞭直接圈在了弄影的脖子上。


    再去看李徹的時候,目光凶狠而又委屈:“我對你這麽好!你竟然還想著要離開!這個女人算什麽東西!她讓你走你就走,我讓你喝口藥你都不喝?!我殺了她!”


    “住手!我讓你住手!”


    身為太子的他,不需要任何練習,張口就來的話,帶著磅礴的氣勢,珍攝的盧卡婭婭是用力也不是,鬆手也是,隻得咬緊牙關與他僵持。


    “大宸太子!別以為我不殺你,就不會殺別人!”


    “婭婭公主!你放了她,我們之間,一切好說。”


    弄影一邊劇烈喘息,一邊在找準時機脫身,奈何這個公主眼色奇好,看她不老實了就手上一個使力,嘞的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好說?怎麽好說?你能跟我回胡歧,能跟我成親?能對我和顏悅色的?要真這樣,那我就饒她不死!”


    李徹蹙眉,站在當場的他,一隻手捂住受傷的地方,目光清冷的看著她道:“公主加諸在我身上的這兩道傷,足以換她一個奴婢的性命的嗎?”


    盧卡婭婭大驚:“你,你不是說不記得我是誰了嗎!”


    “我確實不記得,但我雖然被困在這裏,想要知道的事情仍然會有人幫我查清楚。那晚公主去沒去我不知道,但是行刺我的黑衣人正是公主你從胡歧帶來的勇士!”


    盧卡婭婭被他說了個啞口無言,正要分辨,隻聽他又繼續說道:“你和你的兄長此番入京,給父皇賀壽是假,奪回當年失守的十五城是真!所以你們就和老五聯合害我。現如今,我還好好的站在這裏,豈不是要謝謝你的不殺之恩,否則我現在就已經變成了一抔黃土。”


    盧卡婭婭被他堵的啞口無言,雖然當初就已經打算要跟他坦白的,但是看他並不認識自己之後,一點私心告訴她,這事可以瞞一輩子。


    原來這個男人什麽都知道,而且,早就已經知道了。


    要是一開始就坦白,光明磊落,你是我的階下囚也就一了百了了,反而是在假裝了這麽長時間的朋友,救命恩人之後被當頭棒喝——我早就知道了。


    這份羞辱和虛心讓她有些無地自容,索性怒聲叫道:“好!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沒什麽好瞞你的了!”


    她雖是這麽說著,但卻聽從李徹的話,將弄影甩在地上,弄影欲要起身反抗,卻被李徹低聲嗬斥道:“不得對胡歧公主無禮!”


    弄影氣結,卻又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隻得咬著牙根忍住了。


    隻聽盧卡婭婭說道:“我實話告訴你,要不是你長的好看,本公主看上你了……”


    “啊!”弄影一聲厲嘯,飛撲上前,抓起地上自己被她剝離的袖劍就向盧卡婭婭反擊,身形快如鬼魅,手下殺招不留絲毫餘地。


    “不自量力!”後者縱身一躍,橫腿一掃,在她躲避的同時,手上長鞭卷起她的手腕一抻,但聽骨頭錯位發出哢嚓的聲響,又見她長鞭一卷,已經將弄影高高拋起,摔落下來的時候重重砸在牆邊的琴桌上麵,把桌子砸了個稀碎。


    弄影嘔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看的李徹眼底紅光湧動,但卻仍然巋然不動的站在當場,冷靜如常。


    “婭婭公主!”眼見著那個女人想要還擊,李徹沉聲叫道:“你若執意要殺我的人,那我們之間勢必將要水火不容了。”


    “水火不容?”盧卡婭婭似乎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等你跟我回了胡歧,這就不是你說了算的了!”


    “以公主才智難道會想不到,若我不想跟你回胡歧,你就算手段用盡,我也不可能跟你去的。”


    “我綁也能把你綁了去,別說你完好無恙,就說你現在重傷在身吧!難不成你還能一死了之?”


    “以死相逼不是大丈夫所為,但是在下有的是辦法讓你們出不了大宸的京城,也有的是辦法讓胡歧再付出十五座城池,甚至是亡國的代價!”


    盧卡婭婭定定與麵前的男人四目相對,胡歧是小國,早先曾因列強爭霸而淪為魚肉,慘遭分割。


    好在這幾年胡歧明君輩出,厲兵秣馬,再加上天公作美,多年來風調雨順,小小胡歧已經讓人刮目相看。


    不管是大宸,還是胡歧,都曾經飽受戰亂的摧殘,現如今能和平相處,絕對不會再動幹戈。


    所以大宸太子既然這麽說了,就讓盧卡婭婭生出一種罪惡感,忍不住咬牙切齒的看向這個男人道:“早知道的,我當初就該把你殺了!”


    “好在你當初沒有這麽做,否則你就會悔恨終身,因為那個人承諾給你們的,都不會兌現!”


    “你胡說!他已經把城池劃分給我哥哥了!”


    “沒有玉璽,那不過就是小孩子畫的一幅畫而已。”


    “等他當了皇帝自然會加蓋印章!”


    李徹冷笑:“就算沒了我,這皇位也輪不到他來坐!”


    “大宸太子,你別嚇我,也別威脅我,我盧卡婭婭還真就不吃你這一套,不要以為我喜歡你就不敢殺你,我現在把你殺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李徹又往前走了兩步道:“如果你真這麽認為,可以動手。”


    他氣定神閑,一雙深邃黝黑的眼睛看向麵前之人,似乎對於她握緊的長鞭毫無懼色。


    盧卡婭婭並不是一個愚蠢的女人,她知道自己要動手的話,意味著什麽,意味著胡歧和大宸徹底的挑起了事端,畢竟現在已經有許多人知曉太子在她手上了。


    忍不住咬牙切齒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弄影,她便又道:“今天,我不殺你!等明天大局已定!我再殺你!”


    言罷她就高聲叫道:“來人!把這個女人給我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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