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幾天裏,亞倫都沒法進入夢境見到小佩。


    想來應該是凱瑟芬正在努力說服這位問題弟弟,等到小佩的心理疏導開了,說不定下次一見麵,兄弟二人就能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隻是,自己要用什麽方式把這枚頭發戒指送給凱瑟芬呢?


    他還沒有給女孩子送過禮物。


    倒是有很多男孩子女孩子給自己送過禮物,當然,最終目的都是把這些東西轉交給父親。


    算了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不就是給女孩子送個戒指嘛,能有什麽難的。


    精神恢複過來之後的亞倫終於有空體驗這無聊的生活,沿途風景早已看過。


    邊上的人的技術也都學的差不多。


    不過這樣平淡的生活也好,起碼沒有什麽危險,他們就這麽平平淡淡抵達底比斯。


    然後父親弄死那隻或者那幾隻惡魔,大家收拾收拾回家繼續過日子。


    不過顯然,天公不作美,如果真的有天公的話。


    當第一個人開始打噴嚏的時候,一切都開始變得奇怪起來。


    亞倫在匠人們的隊伍裏轉一圈,就能看見好幾個打著噴嚏流鼻涕的人。


    看起來症狀很輕,但是傳染效率有些高。


    第二天的時候,幾乎所有匠人們都開始出現症狀。


    甚至是安達!


    “父親,你有沒有發覺到,周圍的人們好像都感冒發燒了?雖然我們朝北走了不少路,但是氣候變化沒有那麽明顯,甚至還更熱了,根本不會著涼才對。”


    “對了,你打什麽噴嚏,你甚至都不會流鼻涕!”


    亞倫趁著這天休息的時候,抱回來幾條毯子,看著正在裝模作樣生病的父親,很是不滿。


    這老東西一到關鍵時候就開始頑劣起來,一點作用都不起。


    邊上馬魯姆正在搖著小扇子,燒著小火爐。


    古埃及的煎藥技術不錯,其實幾個文明古國都有一些把奇怪的植物收集起來用不同的方式吃下去看看有沒有什麽作用的行為。


    可以說這是人類文明發展的必經之路。


    這些知識也就成為了最早的醫療經驗,額,後來的部落文明乃至國家建立之後,加入的那些奇怪宗教元素不算。


    亞倫覺得草藥就是草藥,不會因為邊上有人跳大神就會發揮更大的作用。


    “燒開之後,等我往裏麵唾點唾沫。”


    安達沒有回答亞倫的話,而是自顧自來到馬魯姆身邊,仔細觀察著爐火上的小鍋。


    “那些老東西裏麵,就祂坐不住。祂還沒意識到那酒杯的作用被篡改,就開始搞些新玩意。”


    安達嘴上罵罵咧咧,又看著自己兒子那像是在看變態的眼神,咳嗽幾聲:


    “咳咳、我不是什麽想讓別人喝我口水的變態。隻是那名為納垢、額,反正你們都知道奸奇的名字了,問題不大。”


    “隻是那名為納垢的壞東西的影響,至少需要同級的物品來標記對抗。”


    “我一時半會找不到其他人來幫我,隻能用這種方式來湊合一下。對了,未來醫學會說唾沫有一定的殺菌消炎功效。別管是不是謠傳,反正大概有這麽個用處。”


    安達麵不改色地解釋著自己的行為,甚至馬魯姆對此很是信服。


    畢竟要是國教的人知道,一些人隻是得了小感冒,就需要神皇的口水來治愈。


    他們不知道會扭曲成什麽樣子。


    “馬魯姆,今晚繼續辛苦你去那些指揮節點的隊伍裏麵去,獲取信息。我得先給工友們倒茶喝水。唉,這讓我想起了當年和同伴們一起修金字塔的時候。”


    安達有些回憶往昔,他曾經有很多同伴,就是都受不了自己。


    要麽就是有的比自己還抽象,他也受不了。


    亞倫來了興趣,暫時拋卻了有關口水治病這個問題的想法,認真問道:


    “原來你真的在埃及修過金字塔!是給誰修的?”


    安達皺起眉頭,認真思索起來,回憶了一些久遠的記憶之後,才開口道:


    “有個同伴擔心不一定能死後複活,他是個新人,然後就研究出來金字塔能夠保鮮的作用。順便在死之前掏空了自己的內髒,想要看看會從哪個位置複活。”


    安達講述起來,自己有些被逗笑了:


    “我們觀察了十多年,最後發現這家夥的屍體爛完了,我們不得不用繃帶給纏起來。最後他是從澳洲,你不用知道那是哪裏。咳咳、這個倒黴蛋一路做了一個舢板遊過來和我們見麵的。”


    “看到這一幕的埃及人以為隻要照著做,人死後之後就能複生。這也就成為了埃及人死神信仰,什麽冥河、木乃伊亂七八糟的來源。”


    安達提到這些往事的時候,總是那種由衷的開心。


    讓亞倫覺得自己的父親年輕的時候,或許真是個不錯的小青年。


    就是一直死不了,心靈才逐漸變態。


    到了淩晨,馬魯姆才帶著收集到的信息回歸。


    三人都睡不著,隻有帳篷外的驢睡得安穩。


    安達看了看信息,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麽。


    因為現實世界和亞空間阻隔依然穩固,唯獨荷魯斯和自己的戰鬥能夠穿越時間。


    以至於兩邊的力量都十分抽象。


    納垢甚至做不到像是第一次隨手丟出花園的力量感染羅馬士兵那樣,除了那個借由法老載體製作的翠玉酒杯。


    祂現在最大的能力也就是讓人誕生一些現實病理學上的瘟疫。


    然後弄死些人,用屍體配合瓦什托爾的載體安利文所製造的投石機,丟進底比斯去。


    聽起來這種行為同時取悅了納垢和瓦什托爾這1.9個尊神。


    亞倫還是第一次聽說把病人的身體當做石頭一樣發生出去的動靜。


    “這還真是惡毒,以前從沒聽說過這種卑劣的行為。”


    安達看著涉世未深的兒子,教育道:


    “人的思想很危險,有的時候為了摧毀同類,甚至不需要惡魔誘惑,就能做出可怕的行為來。甚至可以說,是這種行為催生了那些惡魔的思潮。”


    “壞了,”他一拍大腿,“給你講這麽多幹什麽。”


    “我們隻要確定好到時候該做什麽,來阻止這個行為的發生就行。”


    亞倫點了點頭,道:


    “聽起來那種投石機像是彈弓,我們把那些器材都燒了吧。”


    “或者把那些機械結構摧毀。”


    安達搖頭道:“器物上的好辦,主要是概念上的結合太難受了。哎呀,算了,睡覺睡覺,問題到了再看怎麽解決。”


    他蒙頭就睡,內心之中卻是一陣惡心。


    瓦什托爾正在和自己爭搶概念,黑王的是一回事,歐姆尼賽亞的又是另一回事。


    這家夥和奸奇合作也就算了,畢竟費費腦子也就應付過去。


    可是這狗東西居然去找納垢了!


    可惡啊,難道你能容忍自己的智慧技藝所造就的無上機械去丟一坨屎嗎!


    這不是逼自己又去一趟那糞坑?


    可惡,如果有機會,他要第一個手撕瓦什托爾,然後把這家夥屁股上的齒輪扭到他脖子上!


    在安達悶悶不樂,做著即將進行掏糞工作的心理準備的時候。


    納垢花園內,黑色木屋前。


    一個精妙的沉金人偶如今已經沾滿了汙穢,每個關節裏都趴著幾個“可愛的”納垢靈,比試著從自己的身體縫隙裏拉出來的蛆蟲,哪個能更快從人偶的腳底爬到頭頂。


    人偶未能被允許爬上山坡,敲門進入木屋。


    無數蒼蠅組成了雙方能夠理解的文字,來進行交流。


    慈父正在塑造寵愛兒子的身體,最近心情也不好,隻能通過這種方式和外人見麵。


    畢竟祂也是個宅男,不想見人。


    “生命之主,我理解您的偉大,如今唯有您的力量能夠跨過限製,作用於那個時代。”


    “我需要您的幫助,為我的器械賦予生命!”


    瓦什托爾表達著自己的請求,在他看來,生命本身就是客觀宇宙的一種偉大技藝。


    而且還很惡毒,畢竟誕生了生命之後,就要讓他們經受痛苦,忍受磨難。


    最終行進到納垢麵前,選擇自己的出路。


    蒼蠅們嗡嗡飛著,最終形成了一段文字;


    “我需要被詛咒之人的過去血和當前血,用以撫養我鍾愛的兒子。”


    “當前血我已經有辦法得到,過去血,就需要我們一同合作了。”


    “在荷魯斯和被詛咒者再次開始戰鬥的時候,你要付出代價,獲取祂的傷口血液。”


    納垢表達著自己的條件。


    而瓦什托爾的人偶則沉默起來,片刻之後才開始運轉:


    “生命之主,我還沒有登上神位,恐怕做不到這一點。我甚至可能會因此,被黑暗之王吞噬。”


    納垢的笑聲從木屋之中傳來,這一次沒有用蒼蠅們組成文字,而是親自開口,用祂那溫暖醇厚的聲音,解釋道:


    “造物的體現隻是一個方麵,你必須證明自己有親自在過去時間直接幹涉的能力,才能比被詛咒者更進一步。”


    “我和其他三位會一起保護你,若是你不願意冒這個風險,那我們無話可說。”


    人偶再次陷入了沉默,直到徹底被那些生機所“腐蝕”之前,才開口道;


    “我明白了,生命之主,我會得到過去血。”


    瓦什托爾抬起頭顱,遠在納垢花園的沉金人偶徹底淪為了納垢靈們的玩具。


    一些小小的代價,唉,成神之路,為何如此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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