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這坑挖的,上疏勸諫的清流真有點不知道怎麽爬出來了。


    他們不回話那就是欺君,照實回話又是圖謀不軌,不照實回話又是欺君!


    這話肯定是要回的,因為不肯回話而犯欺君之罪那著實有點荒唐。


    問題,這話到底怎麽回呢?


    如果是個懦弱無能的皇帝,他們興許還不用糾結這些。


    懦弱無能的皇帝欺了又如何?


    他們就欺君,怎滴!


    問題當今天子就不是懦弱無能的皇帝,相反,當今天子還是個窮兵黷武的皇帝。


    當今天子手握幾百萬大軍啊!


    而且,當今天子出了名的狠,動不動就砍人。


    他們敢欺君,人家真會把他們滿門抄斬!


    這個坑真不是一般的深,他們怎麽爬出來呢?


    萬曆也很想看看,這幫家夥會怎麽回話。


    如果這幫家夥敢不回話,他真會滿門抄斬幾個以儆效尤。


    甚至,斬誰他都想好了。


    誰敢不回話,而且還上疏嘰嘰歪歪,沒完沒了,他就斬誰!


    這會兒他是不能把上疏的清流全砍了,但砍幾隻出頭鳥還是沒問題的。


    第三天一大早辰時許,他甚至還有些迫不及待的抱著小朱常洵來到禦書房中,坐等清流回話。


    結果,沈鯉竟然滿臉古怪的拿著一小迭奏折進來了。


    很明顯,回話的清流並不多。


    君臣一番見禮之後,萬曆便忍不住問道:“仲化,怎麽了,你這什麽表情?”


    唉,您終究是和清流對上了。


    這個怎麽說呢?


    沈鯉躬身將奏折呈上,滿臉古怪道:“萬歲爺,清流好像被嚇住了。”


    清流被嚇住了不好嗎?


    你這什麽表情?


    萬曆接過奏折,打開上麵幾份一看,果然,清流都嚇得開始回話了。


    這些清流竟然都引經據典說什麽自己是為國為民,為了大明,為了百姓。


    很明顯,這就是屁話。


    不過,這些清流也沒再敢“勸諫”了,這幫家夥都是大談了一番為國為民之後便草草收場了,後麵也沒講什麽規矩了。


    這意思就是服軟了,求饒了,不玩了。


    萬曆大致把幾份求饒的奏折掃了掃,隨即淡淡的道:“這好像也沒嚇住幾個嘛。”


    唉,您真要大開殺戒嗎?


    這些可都是真正的清流啊,他們沒有貪贓枉法,也沒有作奸犯科,他們都是奉公守法的典範啊。


    現在朝堂上下這樣的官員真不多了。


    沈鯉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道:“萬歲爺,微臣鬥膽,現在我們正懲治貪官汙吏呢。


    這樣懲治下去,朝堂上下剩下的官員本就不多了,而且大多還是清流。


    微臣以為,清流有時候雖然喜歡針砭時弊,為官還是不錯的,起碼他們不貪贓枉法,也不作奸犯科,這樣的官員朝堂上下真不多了。”


    你還是有點偏向清流,你以為清流都跟呂坤和曾同亨一樣是吧?


    呂坤和曾同亨其實也算是清流,不過,他們掌權是為了幹實事,不是為了跟當皇帝的對著幹。


    萬曆微微搖了搖頭,隨即鄭重道:“仲化,你所說的清流是呂坤和曾同亨他們這種。


    他們為官的確不錯,起碼能幹實事,而且從不跟其他清流瞎胡鬧乃至跟朕對著幹。


    這些清流不一樣,他們就喜歡瞎胡鬧,他們總認為朕這不對那不對,不聽他們的就不行。


    他們這叫腦子有病,你知道嗎?


    朕得給他們治治腦子,治不好的,朕就得給他們把有病的腦子砍了!”


    唉,這幫家夥的確腦子有病。


    您既然知道他們腦子有病,又跟他們較什麽真呢?


    腦子有病就給他們砍掉!


    沒這麽治病的吧?


    算了,還是不要勸了。


    萬歲爺不愛聽這個。


    我也沒必要為了那些腦子有病的清流惹萬歲爺不高興。


    沈鯉聞言,連連點頭道:“萬歲爺英明,微臣明白了。”


    你明白了就好。


    萬曆聞言,微微點了點頭,隨即揮了揮手。


    沈鯉連忙拱手躬身告退。


    小朱常洵見狀,又忍不住問道:“父皇,清流真被嚇住了嗎?”


    這個可說不好。


    萬曆微微搖了搖頭,隨即耐心解釋道:“清流之中但凡還有點腦子的應該是被嚇住了,那些沒腦子的愣頭青就不一定了。


    今天他們也就上了幾份奏折,估計是想試試水,看看父皇到底會不會下狠手。”


    這幫家夥是在試探?


    難怪今天奏折少了許多。


    小朱常洵想了想,隨即問道:“父皇,接下來我們怎麽辦呢?”


    萬曆提起筆來鄭重道:“那自然是告訴他們,我們不會手軟。”


    說罷,他便在奏折上批紅道:下不為例,如有下次,定斬不饒。


    今天的奏折的確不多,他也沒必要叫田義、孫海和客用他們過來了。


    他直接將小朱常洵扶正了,然後將筆塞他手裏,鄭重道:“你遲早是要批閱奏折的,剩下幾份你來抄。”


    哎呀,我也可以批閱奏折了嗎?


    小朱常洵聞言,那是立馬興致勃勃的抄起來。


    萬曆看著小家夥寫出來的字,不由微微點了點頭,小家夥還是很用功的,字還寫得不錯,起碼很端正。


    小朱常洵興致勃勃的抄完,還有些意猶未盡道:“父皇,這招好像很不錯啊,我們以後對付清流是不是就用這招啊?”


    你以為清流是傻子啊。


    萬曆微微搖頭道:“清流並不是傻子,他們不會往同一個坑裏跳的。


    這一招其實也沒什麽,注意一點就不會掉坑裏了,下次不管朕問什麽,他們肯定會先回了話之後再繼續勸諫。”


    呃,這招隻能使一次啊?


    小朱常洵細細想了想,隨即又問道:“父皇,這一次他們會這麽算了嗎?”


    韓爌和李三才會放過這次機會嗎?


    萬曆琢磨道:“這個不好說。


    這次對韓爌和李三才來說應該是唯一一次挑起清流跟我們對著幹的機會了,他們不一定會輕易放手。”


    果然,第四天一大早辰時許,沈鯉送來的奏折還是不多。


    這就證明,很多清流還在猶豫要不要服軟,求饒,不玩了。


    君臣一番見禮之後,沈鯉竟然還鄭重道:“萬歲爺,吏部文選司郎中趙南星上奏了,朝廷差不多要無人可用了。”


    趙南星?


    這家夥上奏了?


    萬曆直接把服軟求饒的奏折放一邊,翻出趙南星的奏折一看,不由冷笑一聲。


    這家夥明麵上是說朝廷無人可用了,實際上就是隱隱威脅他,清流不能動,動了就真要無人可用了。


    他琢磨了一陣,隨即問道:“朝廷真要無人可用了嗎?”


    這個倒不是假話。


    沈鯉緩緩點了點頭,小心解釋道:“萬歲爺,禮卿都把五品及五品以上的貪官汙吏查完了。


    現在他都開始查六品主事和七品知縣了,但凡沒有貪腐的進士我們幾乎都用得差不多了,甚至六十以上年老致仕的都招回來不少了。


    問題,還是不夠,現在知縣被查出來貪腐之後我們都隻能用舉人去接替了。


    舉人能出仕的還不多,因為大部分正值壯年的舉人都還想參加會試考取進士功名,而剩下的大多都是年老體弱的。


    我們這麽查下去,估計舉人都要不夠用了,到時候地方州府縣的推官、判官、縣丞乃至朝廷各衙門的經曆、提舉、照磨等都要選用秀才了。”


    這意思,繼續查下去秀才都要選出來出任八品甚至七品的正式官員了?


    秀才考不上舉人那都是有原因的,原因大多都是因為不行,讀書讀不過別人。


    讀書都不行,當官能行嗎?


    這個說不好,可能行也可能不行。


    也就是說,任用秀才出任八品乃至七品官員那純粹就是在賭運氣。


    比如,讓秀才出任七品知縣,運氣好,能行,那這一縣之民還能過的去。


    如果運氣不好,任用的秀才不行,那這一縣之民就倒黴了。


    他可不能拿平民百姓來賭運氣,明顯因為能力不行而考不上舉人的秀才最好還是不要予以重任。


    問題,不用秀才就無人可用了,這可如何是好?


    難道他們就此停手,不繼續查下去了?


    又或者等幾年,等舉人和進士數量夠了再說?


    這樣也不行,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次一定要一鼓作氣查到底。


    萬曆皺眉沉思了一陣,隨即問道:“鄉試還要等兩年是吧?”


    這個還用問嗎?


    沈鯉連連點頭道:“是的,萬歲爺,鄉試還要等兩年,會試還要等三年。”


    鄉試稱為秋闈,一般都是在會試前一年的八月份舉行。


    現在還不到七月呢,還來得及。


    萬曆想了想,隨即果斷道:“那就開恩科吧,今年開鄉試恩科,兩京十三省選取舉人數量都提高三倍,明年開會試和殿試恩科。”


    啊?


    鄉試也開恩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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