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險的是紅焰與地罡——鵬鳥突然俯衝,雙爪分別扣向兩人,地罡拚盡全力抱住鵬爪,卻被巨力帶得離地而起,紅焰的火靈鞭剛纏住鵬腿,就見鵬羽上的幽藍磷光突然暴漲,竟是能壓製火屬性靈氣!


    “鬆手!它爪子帶冰毒!”天墟的吼聲未落,紅焰已覺手腕刺痛,虛影上的火鱗竟泛起裂痕,眼看鵬嘴就要啄向她眉心,地罡忽然狠咬鵬爪尖,舌尖嚐到腥甜——竟是借著聖體的靈氣韌性,生生咬斷一根趾甲。


    玄羽焚天鵬吃痛,唳鳴著振翅升空,尾羽的流光掃過沙地,留下三道深達丈許的冰痕。


    六人癱坐在地,看著鵬鳥消失在天際,紅焰摸著腕間的凍傷,咬牙道:“這畜生飛的速度太快了,又帶冰屬性,咱們根本夠不著它!”


    青冥盯著地上的幽藍羽毛,指尖雷紋忽然一頓:“羽毛……沾著磷粉?”


    他撿起羽毛湊近鼻尖,忽然聞到淡淡焦糊味——方才地罡咬斷趾甲時,鵬鳥爪尖的血珠濺在羽毛上,竟冒起細小火苗。


    “它怕火!”天墟忽然想起方才鵬羽被紅焰火鞭纏住時,磷光雖盛,卻有幾縷羽毛邊緣泛焦,“冰屬性妖獸的核心在晶冠,但羽翼上的磷粉遇火易燃!”眾人對視一眼,握緊了掌心的火屬性靈器——這弱點,便是破局的關鍵。


    六個人循著飄落的幽藍羽毛追尋,數日後的一個傍晚,他們闖進道狹很長的峽穀。


    兩側岩壁如刀削,穀底積著陳年腐葉,玄羽焚天鵬的唳鳴從穀頂傳來,九道羽翼劃破暮色,晶冠的藍光映得岩壁泛著冷意——它顯然知道被盯上了,卻未逃走,反而振翅懸停在穀口,雙爪抓著塊巨石,作勢要砸落。


    “別讓它升空!紅焰、青冥,纏住羽翼!”


    地罡大吼一聲,率先躍起,拳套裹著琥珀金靈氣砸向鵬爪,玄溟的水刃化作水鏈,纏住鵬鳥右爪的巨石。


    天墟與黃穹分攻左右羽翼,骨刀與土槍同時斬向羽根,卻聽“叮”的一聲——鵬羽根部竟覆著層冰甲,比此前的蛛王甲殼更硬。


    巨鵬趁機振翅,九道風刃在穀內形成風暴,紅焰的火靈鞭剛甩出,就被風刃吹得扭曲,她忽然想起天墟的話,指尖凝聚本命真火,往鞭梢一按——幽藍磷粉沾到真火,“騰”地燃起淡紫火焰,鵬鳥發出驚鳴,右翼猛地後縮,尾羽的流光竟因疼痛亂了軌跡。


    “就是現在!集中火攻羽翼!”


    青冥的紫電裹著紅焰的真火,凝成雷火彈砸向左翼,天墟、地罡、玄溟、黃穹同時將靈氣注入火屬性靈器,地罡甚至撿起穀內腐葉,用靈氣引燃成火牆,逼得巨鵬無法升空。


    最險的時刻,巨鵬忽然俯衝,雙爪扣住紅焰肩膀,晶冠的藍光幾乎貼到她眉心——卻聽她悶哼一聲,掌心的真火直接按在鵬鳥胸前的磷粉上,“轟”的一聲,羽毛爆燃,焦糊味混著靈氣爆響炸開。


    巨鵬劇痛之下鬆開爪子,紅焰借力甩出火靈鞭,纏住它最脆弱的尾羽根部,六人的火攻如潮水般湧來,幽藍羽毛在真火中蜷曲成灰,九翼漸漸失去光澤,龐大的身軀終於從空中墜落,砸在穀底腐葉堆上。


    天墟的骨刀最先抵住晶冠,卻見巨鵬眼中凶光褪去,隻剩不甘的唳鳴——它知道,失去飛行能力的聖人境巔峰妖獸,在六人的合圍下再無勝算。


    篝火在峽穀燃起時,玄羽焚天鵬的九翼已被架在火上,幽藍羽毛遇火化作淡金粉末,露出底下雪白的筋肉,油脂滴入炭火,濺起劈啪作響的火星。


    紅焰盯著自己被灼傷的掌心,卻見火紋比此前亮了幾分——方才貼身焚羽時,鵬鳥的冰屬性靈氣與她的火靈劇烈碰撞,竟讓聖體虛影的火鱗凝成了更細密的紋路。


    “這鳥肉帶著冰甜,卻不膩。”


    地罡撕下半隻鵬腿,琥珀金靈氣滲入肉裏,原本泛著裂痕的虛影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看來聖人境巔峰的靈氣果然精純。”


    玄溟嚐了口鵬胸的精肉,水核在虛影胸腔裏跳得更快,連指尖的水紋都更凝實;青冥的雷紋護腕貼著鵬骨,紫雷耀斑順著紋路蔓延,背後的雷翼虛影竟隱約長出了第三根羽骨。


    六人的聖體印記在火光中次第發亮,天墟忽然感覺到丹田處的靈氣躁動——那是突破前夕的征兆。他望向其他人,紅焰的火鱗、地罡的肌肉線條、玄溟的水甲……竟都帶著同樣的光澤——這場與玄羽焚天鵬的惡戰,從被動挨打到位破弱點,再到主動圍剿,不僅耗盡了妖獸的靈氣,更讓他們在生死博弈中磨透了境界壁壘。


    夜風掠過峽穀,帶走最後一絲焦羽味,六人身周的靈氣漸漸凝成實質光霧,聖體虛影的輪廓比往日更清晰,肌肉與甲胄的紋路裏,藏著九翼鵬鳥的靈氣餘韻。


    地罡拍了拍鼓脹的肚子,望著天際漸亮的啟明星:“等走出這荒地,怕是該去城裏逛逛了——咱這境界,怎麽也得找個像樣的對手試試手吧?”


    紅焰笑著撥弄炭火,火光照亮她眉心的火紋,比初遇鵬鳥時多了幾分沉穩:“先走出大荒再說——不過下次再遇會飛的妖獸……”


    她指尖彈起火苗,舔了舔唇角的鵬肉香,“怕是該給它們留點‘火燒羽翼’的教訓了。”


    篝火星光中,六人的虛影並排而坐,身後的九翼骨架在夜色裏投下巨大的影子——那是聖人境中期向巔峰邁進的勳章,也是大荒之地留給他們的,最紮實的成長印記。


    另一邊結界外臨安城的流民窟,此刻成了江湖與市井的交界。


    陸沉帶著清濁盟弟子搭起臨時醫棚,蘇明雪領著流民們修繕破陋的草棚,阿林則帶著幾個年輕武徒在巷口設卡——他們用木板和石塊搭起路障,備著裝滿石灰的陶罐,防備官兵和商盟死士的突襲。


    “陸先生,這是新來的弟兄。”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領著十幾個流民走來,每人手裏都握著農具或生鏽的刀劍,“他叫張石頭,昨天親眼看著媳婦被商盟的護院打死了。”


    張石頭握緊手中的鋤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我沒練過武,可我知道,他們搶我們的糧食,殺我們的親人,還栽贓給江湖人——這口氣,咽不下去!”


    他身後的流民們紛紛點頭,有人舉起缺了口的菜刀,有人晃了晃手裏的木棍,眼裏是壓抑已久的憤懣。


    陸沉走上前,拍了拍張石頭的肩膀:“武不分高低,心有正義便是刃。”


    他抽出腰間的匕首,在一塊木板上刻下“清濁”二字,“從今天起,咱們不分江湖人還是百姓,隻分想活下去的,和不讓人活下去的。”


    他轉頭看向阿林,“把咱們從商盟貨棧搜出的兵器搬來,給弟兄們分一分。”


    木箱打開,露出泛著冷光的短刀和弩箭——這些本是商盟為晉王準備的兵器,此刻卻成了流民自衛的武器。


    蘇明雪蹲下身,給張石頭演示如何用短刀破防:“握刀時手腕要穩,刺向咽喉和小腹,別管什麽招式,怎麽狠怎麽來——咱們不是在比武,是在保命。”


    遠處傳來馬蹄聲,那是神機營的巡邏隊。流民們下意識往後縮,卻見陸沉站在路障前,腰間的劍穗隨風飄動——那是玄清門曾經的標誌,此刻卻成了讓官兵遲疑的符號。


    “清濁盟陸沉,見過諸位軍爺。”


    陸沉拱手作揖,目光掃過巡邏隊領頭的神機營百衛長張羊,“我們在此安置流民,並無犯上之意,還望軍爺行個方便。”


    張羊盯著他腰間的劍,想起神機營的密令:“清濁盟被丞相陸承鈞判定為叛黨,可便宜行事。”


    不過,張羊一向謹慎。他隸屬“機字衛”,頂頭上司是機字千衛林莉——按神機營體製,天、地、玄、黃、宇、機六字千衛獨立運作,互不幹涉本衛事務。


    可他接到的密信落款,竟是宇字千衛陸東山。這明顯越了界:機字衛的事務,怎會由其他字千衛下令?


    哪怕林莉此刻有公務在身,按規也該由神機營統籌或統領、副統領發話。這不合章法的落款,像根刺紮在他心裏。


    他抬眼望向陸沉身後:抱著孩子的婦人、拄著拐杖的老人,流民窟裏傳來嬰兒啼哭,幾個孩子躲在草棚後,沾著泥巴的臉貼著木板縫隙張望。


    昨夜府裏收到的密報“商盟私運軍火”突然在耳邊回響,月光落在陸沉的劍穗上——那抹青藍曾是玄清門的榮耀,此刻卻成了橫在朝廷與江湖間的陰影。


    張羊握緊腰間佩刀,金屬護手硌得掌心發疼。神機營的規矩是“聽令而行”,可眼前的流民、越界的密令、劍穗上的微光,讓他忽然想起入伍時見過的場景:新兵們在演武場擦拭火器,連火門氣密性都要反複核驗——那是神機營紮根戰場的根基,可此刻,他心裏的“根基”卻在輕輕搖晃。


    “陸沉,你可知私囤兵器、聚集流民,按律當斬?”張羊的聲音帶著一絲猶豫,靴尖碾過地上散落的“清濁”木牌,發出細微的嘎吱聲,“玄清門向來是朝廷棟梁,你莫要誤了前程。”


    陸沉望著張羊腰間的神機營腰牌——那是與李長峰同款的鐵牌,曾讓他以為“江湖與朝廷終能同路”。此刻他卻想起流民窟中被白磷毒毀了半張臉的老人,還有那些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孩子。


    “百衛大人,若這‘前程’是看著百姓被栽贓、被屠殺,那這前程,不要也罷。”他側身讓開,露出身後修繕過半的流民棚,“我們不反朝廷,隻反那些拿百姓當棋子的人——商盟私運軍火、玄魂衛栽贓嫁禍,這些事,大人心裏怕是也清楚。”


    張羊的手慢慢鬆開刀柄。他確實知道一些內幕,之前神機營的密檔裏,就有關於商盟和玄魂衛不法行為的蛛絲馬跡,隻是自己位卑言輕,無力改變什麽。


    可他隻是個小小的百衛,能做的不過是按令行事。如今頂頭上司林莉聯係不上,宇字千衛卻越過她直接給自己下達命令,這讓他陷入兩難。


    直到此刻,他看見陸沉身後的流民們——他們手裏的兵器歪歪扭扭,眼裏卻有比刀劍更亮的光,那是被欺壓到絕境後,終於敢直視權貴的光。這目光像一道刺,紮進張羊心底,讓他握著刀柄的手微微顫抖。


    “後日卯時,城西糧倉會有新糧運送。”張羊忽然壓低聲音,“押運的護糧隊裏,有三成是商盟雇的死士。”


    他轉身揮了揮手,示意神機營巡邏隊離開,馬蹄踏過泥地的聲響裏,最後一句飄進陸沉耳中:“百姓不該為朝堂權謀爭奪流血……你們,小心些。”


    夜風掀起陸沉的衣擺。他望著張羊帶領的巡邏隊消失的方向,忽然想起李長峰說過的話:“江湖人最怕看不清自己站在哪頭。”


    此刻他終於明白——不是站在江湖或朝廷哪頭,而是站在“人”這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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