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簫翰翀今年五十多歲,自然早就娶妻生子,妻妾眾多的後果,就是子嗣不少,可以說,除了皇後當年因為落下病根不能生育之外,其餘妃子都生了幾個兒女,現在大小子嗣有十幾個。


    簫翰翀登基稱帝之後,也分封了諸妃,皇後陳春芳,沒有子嗣,但卻掌控後宮,貴妃生了大皇子,淑妃生了二皇子,三皇子的母妃早逝,被封為德妃,賢妃生了四皇子。


    眼下形成氣候的就是目前這幾位皇子,除了三皇子處事低調,沒有攀扯任何勢力外,其它皇子都和三省宰相有或多或少的關係。


    因此,如果真的金榜題名,就要謹慎行事,不要急著去投靠任何一方,當然,這些隻是傅天佑自己的領悟。


    出於謹慎,他自然沒有將自己的心思告訴眼前的這些同窗,哪怕是謝柏峰跟他關係不錯,有些話也不是能夠宣之於口讓他知道的。


    而劉時榮告訴他們的是,目前皇上還沒有立儲的打算,幾位皇子正鉚足了勁兒的表現,在他看來,最有希望的無疑是二皇子。


    大皇子雖然是貴妃所生,身份最尊貴,但貴妃娘家趙家太強勢了,握有四分之一的兵權,皇帝肯定最為忌憚,對爭儲反而不利,大臣們除了大皇子的外祖家一派和少數一些人,其他人對他都不怎麽看好。


    三皇子自幼失母,外祖家也沒什麽助力,更沒有能力積累自己的人脈,這位皇子在朝中幾乎是一個隱形的存在,誰也不交往,自然被朝中大臣們自動排除在爭儲之外。


    四皇子還太小,隻有八歲,雖然賢妃也向朝中大臣拋出了橄欖枝,但除了極少數人之外,誰也不會將前程放在一個孩子身上。


    皇帝今年都五十多了,據說身體也不是很好,不然賢妃也不會急著給皇兒找後路。


    而二皇子就不同了,二皇子的母妃是淑妃,據說和皇後關係最好,皇後也流露出喜歡二皇子的意思,淑妃的父親張至遠是吏部尚書,在朝中有不小的勢力,據說就連中書省的宰相陳禹衡都很看好二皇子。


    因此,劉時榮勸誡孫嵩閏他們,將來假如考取了功名,勢必睜大眼睛選擇好了,要及時的尋找一個長遠的靠山,不要到時被人當了靶子。


    最後,劉時榮簡單說了一下朝廷當前麵臨的困境。


    第一個就是稅收太少,因為連續幾年戰亂的原因,各地耕地大量拋荒,尤以戰亂中心地帶眉縣最嚴重,當地十室九空,百姓們都跑光了,大量耕地無人耕種,就算新朝建立鼓勵農耕,免除賦稅,回來的人還是太少。


    第二個是土地兼並嚴重,這個問題其實是第一個問題的延續,大量耕地因無人耕種,最後大部分落到了當地豪強手裏,後來回來的農夫不但沒有地耕種,卻反而成為了豪強的佃農,豪強是特權階層,是不繳納賦稅的。


    還有就是貪腐問題,剿匪、亂民等等,其實最重要的就是朝廷沒錢,這才是根本問題。


    除了劉府的人脈關係,其他的,傅天佑幾乎是一字不落將劉時榮講的都告訴了謝柏峰他們,並沒有添加自己的主觀分析,雖然彼此關係不錯,但他不想因為自己的看法,影響他們的判斷和選擇。


    傅天佑說的口幹舌燥,其他三人卻聽得雲山霧罩,雖然他們都很聰明,也很向往將來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日子。


    但畢竟他們沒見過太大的世麵,知識麵太窄,閱曆太少,隻憑想象是怎麽也想不出,京城裏那些大臣們之間是怎樣的勾心鬥角,波濤暗湧,明刀暗箭的。


    但他們還是從中聽出了朝中形勢的嚴峻以及官場的殘酷,心裏不禁既憧憬又忐忑,一時間竟都默默無語,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傅天佑看出了大家的不安,忍不住點撥道:“咱們也別太杞人憂天了,劉大人說的這些東西咱們暫時都用不上,隻是做個參考罷了,畢竟官場距離咱們還是太遠了,咱們現在最要緊的還是要好好讀書,如果榜上無名,不管他們怎麽鬥也跟咱們無關,劉大人說的這些就更用不著了。”


    謝柏峰最先醒過神來,他重重的喘了口粗氣,揮了揮拳頭給自己鼓勁兒:“天佑哥說得對,我要好好讀書,考上才能說別的!”


    楊昌霖也安慰自己說:“咱們不要自己嚇自己了,沒事兒,考上了咱們不摻乎不就行了?實在不行咱們就回家,有家族那幾千畝地,反正也餓不死!”


    謝柏峰卻苦著臉說:“楊師兄,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家人口多,家裏就那幾畝地,弟妹們還都小,光指著那幾畝地,還真是不好活!”


    喻重稼始終沒有說話,卻默默地拿起床邊的一本書,靜靜地看了起來。


    與他們這間房的心事重重相比,另外一間客房裏,卻是一片激情和昂揚,以及對未來的期盼憧憬。


    孫詡湛、孫詡澄和孫詡耕,錢澤源、錢鑫源,李牧桓、周廷旭以及另外一名學子何玖榮聚集在孫詡湛他們的房間裏,正熱烈的討論著京城裏的局勢。


    周廷旭意氣飛揚的說:“劉大人說得對,咱們沒有後台,將來就算考上又能怎麽樣?三位宰相那是多大的權勢?還有六部尚書,不管咱們靠上其中哪一位,咱們的前程就有了!”


    雖然沒有明說,但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勢,很顯然,已經有了打算。


    孫詡澄自詡為孫家三少爺,曆來眼高於頂,誰也不看在眼裏,覺得周廷旭的話很對自己的脾胃,讚同的點點頭:“廷旭說得對,沒有靠山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朝廷也容不下你,你想為君分憂,為百姓做事,也都是妄想!”


    他父親是何等的才華,人品端方,憂國憂民,可那又怎樣?還不是被人害得隻能窩在鄉下教書,沒有了用武之地?


    李牧桓看了一直沉默的孫詡湛一眼,斟酌了一番,才試探的說:“可是,咱們畢竟不了解京城的形勢,貿然投靠過去,會不會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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