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仙姑雖然生氣,但當知道神女宗隻是被一群元嬰強者圍困後,反而放輕鬆了。


    有宗門的聖樹在,這幫元嬰修士縱然凶惡,卻也傷不到宗門內部的皮毛。


    無非是,裏麵的人沒法兒出來罷了。


    “這些華花郎守著這裏,自是不會讓神女宗的人進神女宗的。你我雖然都不是神女宗的弟子,但說到底也跟神女宗有瓜葛。”


    不扯什麽仙門同氣連枝的話——梅仙姑是梅長老的孫女,落入賊手,別人怎麽可能不加以利用?


    “我們確實不好堂而皇之的進神女宗,也所幸神女宗還有其它的秘密進出口。”


    梅仙姑猶豫片刻,終於跟田林三人道:“福州有處傳送陣,可以直達宗門內部。此傳送陣本來是為了應急使用,所以布置十分隱蔽。想來這些外來的華花郎,並不知道那傳送陣的存在。”


    要田林強闖神女宗,同那些元嬰修士為敵,田林自然是不幹的。


    但僅僅是迂回進神女宗,他自然沒有理由拒絕。


    “此去福州也不遠,咱們變換一身裝束再走。”


    梅仙姑未曾修煉易容術,所以隻是用麵紗遮麵。


    田林按道理隻來過一次南州,但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選擇易容。


    三人來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又重新出現在了福州上空。


    以往的福州越是熱鬧,便越能顯現出此時福州的蕭條和空曠。


    田林幾人在福州城外落地後,迎麵就能聞到腐敗的惡臭氣味。


    隻見道路兩側,大量人骨四仰八叉的散落在地,渾身上下全是嗡嗡亂飛的飛蝗。


    幾個寫著‘施粥處’的幌子在城門口迎風立著,上麵歇滿了飛蝗,把個輕飄飄的布幌子拉的直往下墜。


    幌子下,隻見一具骷髏坐在城門口,泛綠的眼睛咕嚕嚕轉著。


    田林幾人靠近時,才發現這並不是一具化作行屍的邪祟。她分明是個擁有築基修為的老婦——隻是老婦大概餓的久了,以至於肌肉脂肪全都消失。


    也不知幸還是不幸,老婦的築基修為使她餓成如今這個樣子還能不死。錯非她胸前兩個幹癟的如同水袋一樣的特征,外人已難從她的外貌判斷她的性別了。


    “仙姑?”


    老婦綠油油的眼睛一轉,就在田林幾人要同她錯身而過時,忽然開口問了一句。


    同想象中的不一樣,老婦的聲音竟然十分清脆,甚而帶著一種惑人的嫵媚。


    她一開口,田林幾人都詫異的看向了老婦。


    田林和翠兒姐妹詫異的是,老婦人聽起來,好像其實並不老。


    而梅仙姑詫異的是,她都帶了麵罩了,竟然還能被人認出來。


    “單姨?”


    梅仙姑有些錯愕,狐疑的大步走到老婦跟前。


    “仙姑!”


    老婦重複了一句先前的話,隻是這次不再是疑惑,而是肯定和激動了。


    她朝著梅仙姑張開手,似乎想要起身卻已經無力了。隻能倚著牆,保持自己身體坐直不至於摔倒。


    “單姨,你不在城裏呆著,怎麽成了如今這副樣子?”


    她走到老婦麵前,作勢攙扶起老婦。


    跟過來的田林看了翠兒姐妹一眼,玉兒了然的從儲物袋中取出酒壺並一塊兒肉餅幹糧來。


    此時梅仙姑已經扶正了老婦,她接過玉兒遞來的酒壺。


    不等她交托,老婦已經奪過酒壺,咕嚕嚕的一口飲盡。那經手梅仙姑的肉餅,也被她瞬間拿了過去,狼吞虎咽的塞入了嘴裏。


    三四張肉餅分量其實不小,但對於老婦人而言似乎遠遠不夠。


    肉香在城門外飄逸,本來空蕩蕩的城門口一瞬間就走出好幾個衣衫襤褸的人來。


    翠兒不用田林吩咐,已上前擋住了那些人。


    老婦卻在這時道:“這是你辛姨她們幾個。”


    那邊翠兒聽得如此說,眉頭微皺後,又無奈的讓開了路。


    虧得田林是個‘饕鬄’,所以不但他的儲物袋裏常年準備著吃食,就連玉兒手裏準備的吃食也不少。


    但即便如此,玉兒也隻能肉痛的拿出些幹糧來。


    要知道如今是災年,問道宗內門弟子想要獲取食物,也每個月都開始定量了。


    那四個衣衫襤褸的人都吃了肉餅後,終於仿佛有了些氣力,走路不再搖晃打擺子了。


    老婦同樣如此,她已不需要梅仙姑的攙扶便能站穩身子。


    聽她跟梅仙姑解釋道:“去年雖然鬧了飛蝗,但福州是神女宗的產糧地,所以尚且還不那麽缺糧。但正因為福州是神女宗產糧地,所以就有越來越多的流民、華花郎跑福州來打秋風。”


    “起初,華花郎和流民來的少,尚且還能開粥棚維持。但等福州施粥的消息傳出去後,越來越多的流民和華花郎跑這裏來。福州糧多,可哪裏架得住每天那麽多張嗷嗷待哺的嘴?所以堅持了兩個月後,施粥的糧食開始減量,但來福州的流民和華花郎卻還是越來越多。”


    梅仙姑聽言道:“這同你們有什麽關係?流民和華花郎們缺糧,怎麽也餓不到你們這些幫宗門做事兒的人吧?”


    老婦點頭道:“話是如此,隻要神女宗的產糧地還設在福州。隻要神女宗舍不得福州那麽多的良田,那我們這些在福州負責收糧的人,無論如何也餓不著——


    但誰想凡事總會出現意外呢?”


    老婦話剛說完,那邊領頭的衣衫襤褸者也開口道:


    “那其實算不得什麽意外——福州的流民越聚越多,但福州卻不肯放糧。時日已久,自然會有人鬧事兒。而一旦麵臨亂世,自然少不了修為高強的野心家。


    這些野心家平時就罷了,他們懾於神女宗的威勢不敢反抗。但到了亂世又神女宗勢弱的時候,說不得就要聯合起來作惡。”


    那衣衫襤褸者說到這裏,這邊老婦也接過話茬說:


    “這些陰謀家為達自己的目的,哪兒管別人的死活?他們先是夥同其他的華花郎,把還未完全成熟的糧食全都搶光偷光。又大肆抓捕與神女宗有關、以及原本幫神女宗忙的福州世家——


    不知道多少婦孺無辜良民,全毀在這幫陰謀家的鼓動下,全死在了那些流民和華花郎的手中。”


    提到這幫人,老婦有一種說不出的憤恨。原本綠油油的眼睛,竟然赤紅的如同放光的蠟燭。


    這時候那衣衫襤褸者同梅仙姑解釋道:“你單姨的幾個孩子,全都死在了那些華花郎和亂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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