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修士一走,田林和聽雨真人繼續拉車。


    隻是比起先前,這次拉車的又多了一個人,而拿鞭子監督的也換成了一個婦人。


    婦人性情到底溫順一些,她不慣跟人動手,也不懂得出言威脅。


    反而是在遇到有水氹陡坡時,她會出來幫忙推車。


    若是聽雨真人和那個同樣被罰的監工太過勞累時,她也隻能央求他們快一點,並從旁搭手。


    也因為她這樣的性格,一路上雖則艱難,但田林等人也沒有落後太多。


    如此第一日過去,一幫人找了個林子休息。


    婦人去書生模樣的二當家處得了些幹糧,那幹糧隻有一捧;類似於米粒,但實際上是不知道什麽植物上結出來的種子,看起來並不美味。


    但就是這種賣相不好的東西,在婦人眼裏卻是美食。


    她一粒粒的塞進嘴裏細嚼慢咽,閉著眼抿著嘴。每一粒這樣的種子,她都會回味好久;


    可這樣一捧食物,如何頂得住饑餓?隻是勉強不讓人徹底餓死罷了。


    一旁的聽雨真人還好,那個被懲罰的男子,吃力地爬起身,朝著婦人走了過去。


    田林和聽雨真人都看著這男子,猜測他接下來會不會伸手去搶!


    但實際上,這支華花郎隊伍‘紀律’是很嚴明的。


    領頭的郎官和二當家,決不允許內部相互傾軋的情況出現。


    所以這男子雖則饑餓,但卻不敢伸手去搶。


    他在婦人麵前幾乎是跪倒坐下,央求說:“二娘,給些稞子給我吃吧?”


    婦人搖頭,男子又膝行湊向她:“求你給一些吧!”


    婦人再次搖頭,大概是覺得受到了威脅,她抽出了鞭子;


    白日裏,婦人表現的很溫順。


    但田林毫不懷疑,如果男子再敢靠近她,企圖分潤她手裏的食物,她一定會動用手裏的鞭子。


    “他娘的,不知道多少年了,我險些忘記了饑餓的感覺!”


    當確信男子不敢靠近婦人,接下來不會有什麽大事發生後,聽雨真人的注意力不再在那對男女身上,而是跟田林抱怨了這麽一句。


    在聽雨真人眼裏,這些人都是凡人。


    田林雖則是築基後期的小小修士,但說到底同他也算是同類。


    這時候,他跟田林的關係顯得更親近些。


    “餓肚子的感覺?我倒是一時間忘不了!”


    田林想起自己初穿越時,麵對著牛糞也猶豫著要不要吃的場景。


    認真說起來,彼時與此時像個沒幾年。


    倒是聽雨真人,他的修為到元嬰境界,少說是活了幾千年。


    也就是說,聽雨真人餓肚子的時間,恐怕是幾千年前去了。大概,聽雨真人是真的忘記了餓肚子的事兒了。


    “你起身要去做什麽?”


    聽雨真人偏頭看田林,發現田林拄著木棍站起身,朝著林子裏走。


    他不知道田林要做什麽,但下意識的跟著拄著木棍起身。


    卻見前麵走的歪歪扭扭的田林道:“我跟她們一樣,去林子裏找些東西吃。”


    聽雨真人聽言道:“別傻了,這一路走過來,能吃的樹皮都被啃幹淨了。剩下的花花草草,全是帶毒的東西,吃了會沒命的。”


    話雖如此說,他還是真的跟著田林一路朝著林子裏走。


    因為到了晚上時節,郎官會讓華花郎隊伍裏的婦人們出去采摘植物野果。


    所以,此時進林子的不止田林一個人。


    “所有人記得兩兩結伴,免得被遊魂野鬼捉了去!也不要走的太遠,離群則人氣散,容易被遊魂野鬼所趁!”


    不用二當家的多說,田林等人都聽到了夜幕下,那些咿咿呀呀的鬼哭聲。


    此時他和聽雨真人沒有半點修為,自然不敢犯險。


    但饑餓讓人失去理智,有的婦人壯著膽子,終究走進了深林當中!


    “臭小子,你修行天賦不錯,但一看就沒有煉過丹吧?這鬼哭果,怎麽能吃?”


    聽雨真人看田林摘了一個果子就要往嘴裏塞,一把攔住了田林。


    “這東西不能吃嗎?”


    田林道:“可我剛過看到一個婦人,摘了好些個這樣的果子;這些婦人雖然沒有修為,但對食物有沒有毒,其實是很清楚的;她既然敢摘這種果子,恐怕證明了這果子沒毒。”


    聽雨真人冷笑道:“那是她心存了死誌,情願做個飽死鬼也受不住這饑餓。又或者,她是餓昏了頭,看見能飽腹的都想吃!


    這鬼哭果到底有沒有毒,一會兒你看她是死是活就知道了。”


    聽他如此說,田林果然沒有再吃這鬼哭果,但仍舊摘了好幾顆塞在了身上。


    這鬼哭果有毒,但對他卻沒什麽毒性。


    田林不打算當著聽雨真人的麵吃它,而是打算背地裏悄悄吃它裹腹。


    兩人繞了一圈,隻看到不少樹木都是連皮帶葉子被刨了個幹淨。少部分生長完好的且長勢茂密的,勢必是有毒不能食用的植物。


    田林在那些被剝皮的樹幹上,甚而看到了不少齒痕。這些齒痕,既有人的、也有動物的。


    “這些樹皮,一定是前麵逃難的華花郎們所剝走的。”


    聽雨真人道:“大齊逆天而亡,天降劫罰欲亡大齊人——咱們這是,回到了大齊末期時代了。”


    大齊與中州一起消失,大齊的信息在田林記憶中,既模糊又神秘。


    田林不是大齊人,又或者說現在活在這片世界上的,恐怕沒幾個是大齊人。


    按照聽雨真人和郎官們的說法,這次劫難是上天降下懲罰大齊人的。


    而上天之所以要懲罰大齊,是因為大齊皇室不尊天庭——


    天庭是什麽?皇室怎麽不尊天庭了?


    這些東西,聽雨真人和二當家他們也說不清楚。前者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對這個時代的辛密了解的不多。


    而後者則是這個時代的底層,上層人人所共知的秘密,恐怕是他們至死也無法探知到的。


    “天若真要亡這所有的大齊人,那麽那些消失的中州人是不是已經死掉了?若是中州人都死掉了,中州為什麽又會消失?


    現在感慨這些不是時候,還是先想一想,怎麽填飽肚子吧。”


    田林有自信能夠不為餓肚子而死,但聽雨真人行不行,那就說不準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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