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千師娘娘其實就是‘餘家村’人。


    大和尚幫助這些‘餘家村’的人造了個神靈出來,讓‘餘家村’人日夜供奉,除了幫村民擺脫怨念襲擾之苦,也讓這千師娘娘庇佑村民。”


    田林說完,丙班學員都看向他時,他又忽然道:“可被村民們害死的千師娘娘,真的會庇佑這些村民嗎?”


    “請千師娘娘回村!”


    山穀中,村正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是一頂亮轎抬著一個被用鐵釺固定住姿態的女屍出現。


    這女屍千瘡百孔,上麵縫縫補補沒有一處皮肉是完好的。


    她睜著眼睛,嘴角掛著微笑。但那笑容明顯是死後人為控製的,以至於顯得僵硬詭異。


    一幫‘餘家村’的村民們,抬著女屍敲鑼打鼓的回了村子,接著把亮轎上的女屍供在了臨時搭建的廟裏。


    這一夜風雨交加,‘餘家村’那新建的娘娘廟裏,女子淒厲的哀嚎聲傳遍村寨中的老少。


    但不論如何,破廟裏的女屍終究沒有跑出來害人。


    翌日天明,‘餘家村’終於沒有人再上吊了。


    讓村民們終於安心的是,大和尚果然沒有騙他們。


    一夜一日的大雨過後,村子恢複了平靜。


    田林幾人麵前場景一變,不但地麵沒有了水漬,他們現在正處在餘老頭的鄰居家裏。


    長學師兄等人不見了,田林起身時,隻看見周進兄妹還有張柔都趴在桌子或是地上。


    周夢嬌幽幽醒轉過來,她摸了摸肚子,微蹙著眉又按了按太陽穴道:“好厲害的夢境,方才我們的魂魄入了千師娘娘的夢裏了?”


    “所幸這個千師娘娘,並沒有讓我們死在她夢裏的打算。”


    同樣醒過來的張柔也心有餘悸道:“看樣子,這個千師娘娘不算是邪神。若非如此,她豈會讓我們輕易從她夢中活著出來?”


    “若現在餘家村的人都是夢境中那些村民的子孫,那就活該餘家村人滅絕。”


    周進不知道是真心的,還是故意拍馬屁給千師娘娘聽。


    他一麵從地上起身,一麵撣去身上的灰塵道:


    “千師娘娘太慘了,那個小雷音寺的大和尚也太壞了。那大和尚行此惡舉,不怕死後墮入阿鼻地獄嗎?”


    田林一直沒有吭聲,隻是看著屋子周圍。


    不單是他一人皺起眉頭,張柔也發現了異常。


    她後退兩步,隻感覺周圍陰氣不絕,似乎有邪祟造訪過。


    但她看不出哪裏有什麽不對,周圍也沒有遊魂邪祟的動靜。


    “我們睡過去應該沒有多久吧?但這村子裏,似乎有什麽不對勁。”


    周夢嬌道:“咱們入夢之前,餘家村有行屍咆哮也有鬼嬰啼哭。但現在,明顯聽不到半點動靜了。”


    田林瞟了她和張柔一眼,又瞟了一眼周進。


    周進發現田林神色似乎有些古怪,問田林道:“你怎麽回事?”


    田林搖了搖頭,他出了正屋,檢查了一番一具女屍的肚子,接著道:


    “我覺著,咱們還是離開餘家村為好。”


    周夢嬌聽言皺眉道:“現在情況並不算危急,況且千師娘娘似乎對咱們並無惡意,無緣無故的為什麽著急要走?”


    田林道:“把自身的安危寄托在一尊‘神靈’的善念上,總歸太過冒險了。再者,千師娘娘就算沒有惡意,那個不知名的神靈呢?”


    “田道友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也在這時,張柔問了一句。


    田林想了想,秘語同周進道:“我想,咱們本該死在千師娘娘的夢境裏了,那應當是千師娘娘的殺人手段。


    但之所以活了過來,是因為那個不知名邪神的緣故。”


    周進聽言,脫口問出問道:“田道友何出此言?”


    他不是跟田林秘語的,所以張柔和周夢嬌都知道田林在避著她們說話。


    張柔還好,周夢嬌多少有些不滿。


    田林眼見周進沒能沉住氣,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就我所見,餘家村那些婦人屍體上陰氣最重。而我醒來時,也發現張師姐和周師姐身上的陰氣極為驚人。”


    張、周兩人起初沒有反應過來,但想到餘家村婦人都離奇懷上了鬼胎,而田林又說她兩個女子身上與那些餘家村婦人一般無二——


    “田師弟,這話可不興開玩笑。”


    張柔臉色一白,看著田林語帶威脅。


    她看起來強勢,但顫抖的聲音暴露了她此時的軟弱。


    田林想了想,道:“師姐若不介意,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肚子?”


    張柔眉頭微皺,但她不覺得田林是色膽包天的人。


    周進這時候背過身去,閉上眼睛道:“張師妹放心,我不會偷看的。我勸你聽田師弟的話,我想他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


    張柔沒再矯情,她扯開道袍,撩起肚皮處的衣擺。


    田林隻掃了一眼,便看見她肚皮上觸目驚心的青色小腳印和手掌印。


    這腳印和掌印明顯隻有嬰兒大小,而餘家村所有的婦人肚子上,都有這種掌印出現過。


    田林吃了真眼果,其他修士隻能感覺到陰氣,而他卻能辨認出陰氣的形狀。


    他進冉老頭家時,除了看到鬼嬰外,還看到了滿屋子的腳印和掌印。


    但他那時候隻以為這些腳印和掌印,都是鬼嬰誕生之後才形成的。


    從沒有想過,鬼嬰是從外麵爬進了屋子裏,最後鑽進了餘家村婦人們的肚子,再借婦人們的血肉鑄就的鬼胎肉身。


    “怎麽說?”


    張柔把衣擺一放,問了田林一句。


    田林道:“我猜,張師姐的肚子裏恐怕已有兩個鬼嬰了。”


    張柔上前,一把抓向田林的衣領,卻被田林輕鬆躲開。


    她不再追擊,問田林道:“你怎麽看出來的,有什麽證據?”


    田林道:“信不信由師姐,我也不保證我的判斷是對的。若師姐信我的話,那就想一想該如何防範鬼嬰出世。若師姐不信我的話,那也沒什麽。”


    這時候周夢嬌也上前來,她咬咬嘴唇道:“田師弟,你能不能幫我也看看?”


    田林不吭聲,倒不是他記仇。而是他不想幫了忙後,反惹得一身騷。


    周夢嬌知道田林不肯,她索性道:“我聽我哥哥說,你對冷香葉很感興趣?若你幫我的忙,冷香葉我可以幫你代買。”


    此言一出,田林嘴角笑容都真切了起來:“師姐信得過我,那我還有什麽好說的?”


    周夢嬌撩起衣擺,她雪白的肚子上隻有一對手掌印和一對腳掌印。


    田林見狀,道:“師姐的情況比張師姐要好一些,隻有一隻鬼嬰。”


    他沒說什麽恭喜之類的話,因為染上了鬼嬰,不論是一隻還是兩隻,似乎區別也不是很大。


    聽了田林的話,周夢嬌也下意識的想要反駁。


    但她知道,這種惱羞成怒的反駁話,於事實毫無益處。


    “田師弟說得對,這餘家村不能多呆。”


    張柔這時候也冷靜了過來,她聲音冰冷道:“我要離開餘家村。”


    周進這時候已轉過身,他看了田林一眼,點了點頭。


    四人沒有貿然祭出飛劍離開,而是加快腳步朝著村口走去。


    餘家村不小,但在築基修士眼中,想要跨越餘家村並不費什麽時間。


    田林幾人很快來到了村口,但他們走出村口的牌坊時,卻發現人又重新回到了村子中心。


    “鬼打牆?”


    田林皺眉,周進道:“是禁製,是高長老布置的禁製。”


    田林恍然道:“不錯,高長老和方長老決心要消滅村子中的遊魂行屍,怎麽可能不布置禁製?隻是她這禁製,不但擋住了遊魂和行屍,也讓咱們進出不得。”


    周進轉過身,問張柔道:“張師妹對陣法一事頗有研究,不知道能不能找出生路?”


    張柔搖頭:“高長老的造詣豈是我能比肩的?她布置的禁製,我根本瞧不出來破綻。”


    周夢嬌不信邪,她取出羅盤。但羅盤上的指針根本沒有半點反應,顯然高長老的禁製布置的極為隱蔽,連羅盤都偵查不出絲毫。


    眼見於此,周夢嬌急的把羅盤一摔,道:“現在怎麽辦,這個高長老真敢讓我們這些學員全部死在餘家村?”


    外門弟子地位不能算是多麽高,但也不至於可以棄之如敝履。


    說到底,外門弟子不少人還是有那麽一些身份背景的。


    高長老雖然是薛長老的兒媳,但她代表不了薛長老。若她犯了錯,一樣要受處罰。


    “當務之急,是先找到高長老。”


    田林道:“我想她既然布置了禁製,應該也已經進村了吧?”


    田林話音剛落,周進忽然陰惻惻的道:“若她果真進了村,那是否也被千師娘娘拉進了夢境中,也懷了鬼胎?”


    他這想法很大膽,但周夢嬌雙眼卻是一亮。


    她不敢相信田林的話,但憑她的經驗,田林應該不至於撒謊。


    再有餘家村那些村民們離奇懷孕,她預料到田林的話可能真會在田林身上應驗。


    此時此刻,她恨不得將高長老碎屍萬段。


    但高長老修為極高,她哪兒有什麽能力報複對方?若單憑宗門做主,宗門對高長老的處罰,未必合她心意。


    可假若高長老也中招,也要生鬼胎了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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