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九姨娘,誠心要拉人給她兒子陪葬,這平陽城的宅院暫時性便不能呆了。”


    田林跟玉兒和翠兒道:“我打算先去沉仙塘上小住,你兩個有沒有什麽可靠的去處?”


    玉兒這時候傷已經養好了,聽田林如此說,便決絕的語氣道:


    “我們是老爺您的抱劍,當然要待在老爺身邊同生共死。老爺既然要在沉仙塘呆著,我姐妹倆自然要跟著老爺了。”


    世家給自家弟子培養抱劍和劍奴時,首要的就是培養他們的忠誠。


    而曆來抱劍、劍奴雖不至於人人都悍不畏死,但若苟且偷生,那是受人不恥其還會被追責的。


    田林知道這兩姐妹的生死榮辱被強行跟自己綁定了,但他沒有帶著兩姐妹一起泛舟沉仙塘的打算。


    他在沉仙塘上,一個人時可以肆無忌憚的入水殺人。除非童瑤親自出手,若不然築基境界的任何人,田林都不怕。


    但若帶上這兩姐妹,自己的秘密反而容易暴露。


    田林還是信不過別人。


    “你兩個真想幫我,就去天北郡找大夫人好了。這個九姨娘敢不聽她的令,這是沒把她這個大婦放在眼裏呢。”


    田林道:“至於跟著我一起死?我還是希望咱們誰都不要死——


    而若真的要死,死田某一人就夠了,何苦連累你兩個呢?”


    聽了田林這話,玉兒眼裏的淚珠唰的就下來了。


    她拉著妹妹跪在田林身前,磕頭道:


    “老爺放心,我就算一頭碰死在童府,也一定讓大夫人或是童先生把九姨娘帶走。”


    田林不知道她的眼淚幾分真幾分假,又或者這時候眼淚是真的,到時候理性恢複,那就隻好‘量力而行’了。


    “我素聞童先生是個正人君子,伱們去求他,他縱使不答應應該也不會為難你們。”


    田林說完,同兩姐妹點了點頭,自己先出了屋去。


    一如田林所料,他一出城,那個譚婆婆便緊隨在他身後幾乎是寸步不離的跟到了沉仙塘。


    認得田林和譚婆婆的人,自然知道田林同九姨娘的過節。


    看他們兩個‘老頭兒’老太,一副‘夫唱婦隨’的樣子,不知多少人在旁邊幸災樂禍。


    眼看田林在沉仙塘的岸邊放下木舟,譚婆婆忽然同周圍看戲的幾個築基修士道:


    “諸位,我家姨太太說了。


    懸賞的七十顆上品靈石仍不作廢,誰若能殺死田林替我家公子爺報仇,誰就能獨得那七十顆上品靈石。”


    她此言一出,本來看熱鬧的人全都改變了態度。


    這幫人,不論是不是童家的供奉,看田林的目光都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


    已經上了木舟的田林皺了皺眉,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


    他發現,在場人不但是這些築基修士眼紅,就連那些個煉氣士,也一副蠢蠢欲動的樣子。


    隻是那些個煉氣士在對上田林的目光後,都冷靜地低下頭去,不敢再與田林對視。


    而那些個築基修士則不然,他們看田林的目光帶著些侵略性,帶著些猶豫。


    田林笑了,同譚婆婆道:


    “七十顆上品靈石,說的田某都動心了。


    田某這麽好殺,譚婆婆你還在猶豫什麽?不如親自動手,也好替你主子省下七十顆上品靈石。”


    田林說完話,同在場人拱了拱手,把船上的船槳一撥,輕舟瞬間朝著南麵的碧海遊了出去。


    “七十顆上品靈石,那就是七千顆中品靈石啊。若我是築基修士,這筆潑天的富貴,豈能任其飛走?”


    張小可旁邊,同張小可一起擺攤的青年說了一句。


    張小可沒吭聲,他現在靈石沒有攢足,還沒換回家傳的螺殼,可不想田林就此死了。


    他有心讓田林把螺殼現在給他,但卻又沒這個膽子也沒什麽像樣的理由。


    再抬頭時,田林早已進了沉仙塘的大霧之中。


    而同田林一起乘船出海的,還有好幾個本來在岸邊休息的築基修士。


    沉仙塘今天的大霧比起往日又要濃鬱了許多,而沉仙塘的湖裏,魚類也比往日要多出不少。


    此時田林人已經出了近海,迎麵已看到三隻遊魂靠近。


    他一拍儲物袋,手裏取出從七公子手中奪得的木劍,將這三隻遊魂剿滅,又將殘魂收入了集魂珠中。


    這木劍對付活人殺傷力不強,但對付遊魂卻有克敵製勝之效。


    田林用木劍對付完遊魂後,又收了木劍,繼續乘木舟朝著遠處而行。


    在田林身後,一個老頭兒一馬當先的乘著船追到了田林近處。


    就見老頭兒站在船首處,而船尾則則有一個煉氣十二層的婢子,正用力的搖動著船櫓。


    那婢子使足了氣力,隨著船櫓在海麵上撥動,船隻如同箭矢一樣緊追田林不舍。


    “田道友,何事如此心急?不如同老夫坐下聊聊。”


    老頭兒說完話,在靠近田林七八丈時整個人飛身而起。


    老頭兒身輕如燕,頃刻間已到了田林的木舟上。


    隨著老頭兒落‘地’,田林的木舟在海麵上微微晃了晃。


    田林扭頭看了老頭兒一眼,道:“閣下是為了七十顆上品靈石而來?”


    老頭兒哈哈笑道:“所有人都是為了七十顆上品靈石而來,我知道我與田道友你無冤無仇,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之奈何?”


    他說話時,飛劍已經刺向了田林的喉嚨。


    但他這飛劍其實隻是虛晃一招,在田林避過飛劍後,他的手掌已經拍到了田林的胸口。


    就聽‘砰’的一聲響,田林倉促間與這老者對掌。


    老者本來臉帶著笑容,但感受到田林手上傳來的掌力後,整個人臉色都是一變。


    “你這是什麽妖法?”


    老頭兒整個人倒飛出去,徹底逃離田林所在的木舟,整個人出現在了七丈開外的自家木船上。


    那木船被他踩得一陣搖晃,也虧的是老頭兒掌握了平衡,又有他家的抱劍穩住船身。


    若不然,這主仆非得落水不可。


    “你連一門神通法術都沒學,也敢來追殺我?”


    田林嘴唇泛黑,雙眼全是黑瞳,整個人看起來似鬼非人。


    他身上纏繞著陣陣黑氣,看起來就像是個邪修。


    “好個佛魔自在功——區區一個華花郎,能將佛魔自在功修煉到小成境界,這難度不比修煉下品神通到圓滿境界要差。”


    老頭兒那邊剛安穩落地,海麵上就有一道輕笑聲音響起。


    田林抬頭看著大霧高空,隻見一把巨劍從天而降。


    那巨劍高達百丈,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山峰。


    這‘山峰’重重落下,叫人一時間根本無從躲避。


    就聽得‘砰’的一聲響,巨劍在沉仙塘的海麵上砸出巨大的浪花。


    浪花倒灌向了四處的木舟,那邊先前追殺田林,又被田林擊退的老頭兒臉色大變,仰起頭看著高空中禦劍的青年男子喊道:“前輩手下留情啊!”


    可惜他話沒說完,連人帶著木舟,就被海浪拍翻進了沉仙塘裏。


    此時的沉仙塘,既看不到田林的身影,也失去了老頭兒的蹤跡。


    而半空中,禦劍的青年男子一躍而下,踩在海麵上的碎木塊上,逡巡著不斷沉浮的海麵。


    他眉頭微皺,喃喃道:“那個姓田的家夥,這麽不扛打?”


    他剛過隻想打傷田林,卻沒有要直接將田林打成齏粉的意思。


    畢竟,他殺田林是為了換靈石而已。


    “劍絕道兄,你出手太重,田林的屍體一定是沉海了。”


    一道聲音響起,由遠及近有人乘舟而來。


    來人一樣是個青年,這青年一身貴公子的打扮,坐在船首處,其身後跟著兩個煉氣十二層的抱劍,並有一個搖櫓的劍奴。


    木舟靠近,坐在船首上的青年起身,跟負劍青年拱手說:“這沉仙塘極為凶險,道兄站在這碎木板上,極容易落水,不如先上我的小船落腳再說。”


    貴公子剛說完話,大霧中便有一艘木舟搖櫓過來。


    那木舟是個烏篷船,船首上站著一個瞎眼的女子,正抱著劍匣。而搖櫓的,則是個滿臉鐵青的老人。


    這瞎眼女子和那鐵青老人,都是築基初期的修為。


    眼看那瞎眼女子和鐵青老人出現,負劍的叫‘劍絕’的青年跟那貴公子道:


    “不勞十三兄弟幫忙,我的木舟破雖破了些,但足夠裝我主仆三人了。”


    他說完,徑自上了瞎眼女子的木舟,接著跟搖櫓的老人道:“咱們繼續往大霧中去,看看這沉仙塘海底,是不是真有劍氣在擴散。”


    這主仆三人竟然不再理會貴公子,而是乘船往南麵遠海更深處去了。


    這時候,亂糟糟的海麵上,隻剩下貴公子和他的抱劍跟劍奴。


    那抱劍上前道:“這劍宗弟子穿的破破爛爛的,哪裏像是個仙門弟子?”


    抱劍話說完,貴公子皺眉斥責她道:“噤聲,這話被人聽了去,我童家也保不住你。”


    說完這句,他又警告道:“沉仙塘有大變,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恐怕會出現不少仙門弟子。


    水雲宗的就不說了,劍宗的劍絕是個獨來獨往的人,你們得罪了他,他未必肯賣我們童家麵子。


    到時候問道宗的弟子也可能要過來——總之,這段時間誰也不要惹事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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