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還是半夜,但偶爾隔壁還能聽到砸罐子的聲音。


    田林昨晚在這小院住了一夜,已經習慣隔壁的動靜了。


    他想了想,問玉兒道:“隔壁龍丹師,你對他了解嗎?”


    玉兒忙道:“龍丹師這人喜歡在丹房裏呆著,時常一兩個月不出門。院子裏的大小事務,都是他家婢子鍾兒做主。”


    “你明天拿我的名刺,看看龍丹師哪天有時間,我好上門拜訪。”


    當夜無話,隔天一早田林又去了沉仙塘,跟著三河幫的人出海打魚。


    等他下午空著手回來時,玉兒跟田林道:“他家的鍾兒說,龍丹師這段時間在閉關,恐怕要月底才會出來。”


    田林點了點頭,他昨天帶回來的佛魔丹還沒有動。


    玉兒建議田林在龍丹師那裏購買佛魔自在功,這樣或許會便宜些。


    但田林心裏明白,一套神通,哪怕不是秘訣。


    想要入手恐怕會花很多靈石,而自己現在最缺的就是靈石了。


    晚上,田林沒有出門閑逛,而是拿了三河幫那裏討來的《沉仙塘魚妖錄》看了起來。


    玉兒給田林沏了杯茶,田林喝了一口後皺了皺眉道:“這茶是哪裏來的?”


    他喝茶時,明顯感覺到茶裏蘊含著靈氣。


    按照提示詞,這茶也確實不是普通的茶水。


    玉兒聽言立刻道:


    “這是婢子白日裏買的孔雀茶,頗有養生的功效。這茶除了平日裏可以給老爺您喝外,主要也用來招待客人。”


    “這茶不便宜吧。”


    聽玉兒道:“這茶一顆下品靈石可以買一兩。”


    田林道:“我平時沒有飲茶的習慣,往後給我沏茶就拿普通的茶葉就好。”


    玉兒聽言臉現愁容,她對田林的摳門兒又有了新的認知。


    不過她也不好多說什麽,幫田林挑燈便到了半夜。


    翌日大早,田林出了縣城,直接到了沉仙塘。


    不過這次他沒再去找三河幫的人,而是從儲物袋中取出千年木小舟,又拿了自製的魚叉,乘舟直接朝著遠海劃去。


    田林船小的優勢便在於,三河幫的人雖然比他來得早,但沒他出發的快。


    他借著海風,轉瞬間就駛入了海中迷霧。


    海風吹動,田林身下的小船搖搖晃晃。越往遠海更深處走,船身搖晃的就越劇烈,似乎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


    “對別人而言,這沉仙塘的水不但有毒。而且一旦入水,真氣就無法運轉。


    但對我來說,這海水隻是金靈築基池。不但壓製不了我的真氣,而且還能隨時供我吸收金靈氣。”


    田林泛舟一個早上,此時距離海岸已經劃出很遠了。


    前方,終於有海魚遊動的聲音響起,田林在船上脫去衣物,便連儲物袋也丟在了船上,隻拿了一根木劍、魚叉‘噗通’一躍入水。


    木劍和魚叉都是千年木所製,不用擔心會沉入海中。


    田林左手木劍,右手魚叉,一個猛子鑽進海中。


    他雙腳在水中猛蹬,身子如離弦之箭直接出現在一條雙頭魚前。


    雙頭魚倒不是有兩個頭,而是在其黑色魚尾處,左右兩麵都有有個形似人頭似的白色圖案,所以叫作雙頭魚。


    田林所麵對的這條雙頭魚明顯已經成年,體型並不比田林的小舟要小多少。


    木劍和魚叉艱難的崩飛魚鱗,刺入魚身三寸。


    雙頭魚吃痛,魚尾一擺直接掃中田林,又在海水裏打起滾來。


    也虧得田林皮糙肉厚,硬扛下了這魚尾的沉重一擊。


    他為免被雙頭魚掙脫,雙腿夾住魚身,雙手緊抓著劍柄和魚叉,跟著這雙頭魚在海中時沉時起。


    他閉氣訣圓滿,根本不擔心呼吸的問題。


    雙頭魚生命力頑強,一點兒小傷也不足以讓其致命。


    田林迫不得已,一手死抓著劍柄,一手對著雙頭魚猛砸。


    雖然沉仙塘無法壓製住田林運轉真氣,但田林的真氣透體而出時,海水就會將離體而出的真氣化解的點滴不剩。


    所以田林的拳頭雖然氣勢威猛,真正打在雙頭魚身上,威力卻弱了八九成。


    一人一魚在水中纏鬥,如此過了足足一個多時辰,雙頭魚終於耗盡氣力,在水中翻起了魚肚白。


    田林踏著雙頭魚浮出水麵,望著忙忙的大海,眼中已看不到自己的木船所在了。


    木船上放著的不光有他的衣物,還有他的儲物袋。


    按道理,儲物袋就算入水則沉,隻要田林牢牢抓緊,倒也不擔心儲物袋會被沉仙塘‘吃’掉。


    但田林入水搏命,為免搏鬥中將儲物袋遺失,自然不敢隨身攜帶。


    所以儲物袋隻能留在船上,而現在又不得不尋找消失的小舟。


    “這裏距離我入水的地方應當不遠,怕隻怕海風會把船隻吹進迷霧中,到時候就不好找了。”


    田林鑽出水麵,整個人飛身而起。


    憑他築基修為,又有風行術傍身,踏浪而行也不是什麽難事。


    隨著海麵起伏,站在海麵上的田林也起伏不定。


    他掃視了周圍一眼,終於感應到了飛劍的位置。


    隨著他心念一動,飛劍發出一聲輕鳴由遠及近。


    田林在入海時已將飛劍的劍柄綁在了船身上,飛劍朝他飛來時,便帶動的小舟破浪朝著田林飛來。


    也虧得他是築基修為,靈識延伸的範圍遠比煉氣期要廣,靈識的強度也遠比煉氣期時要強。


    但即便如此,他用靈識操控飛劍尚且容易,用飛劍帶動著小舟逆風而行,就顯得有些吃力了。


    一等小舟靠近,田林翻身鑽入了海中,將水下三尺深正在下沉的雙頭魚拉起。


    雙頭魚是獨屬於這一層海域的魚妖,屍體並不會沉底。


    但即便如此,田林在水中要托起雙頭魚,卻也有點兒無處著力。


    他重新翻出海麵,站在船頭上猛然使力。


    魚叉的魚柄瞬間崩斷,田林又從儲物袋中取出三四柄魚叉狠叉進了魚身裏。


    他人在船上,真氣已可以外放了。


    就見田林足下用力,小舟微微一沉,海中的雙頭魚瞬間被挑飛而起。


    不等雙頭魚打落在船頭上,田林隻等雙頭魚離開海麵,直接操控著靈識,將雙頭魚的屍體直接收進了儲物袋中。


    此時海上雲霧雖然沒有完全消散,但陽光已經曝曬在田林光潔的身上了。


    田林皺了皺眉,往遠處一艘飛舟望去。


    隻見飛舟之上,一個小女孩兒啐了一口罵道:“一把年紀的人了,羞不羞?”


    小女孩兒穿著白色的襖裙,袖子上金線織成的雲紋還有珠子鑲嵌的扣子,無一不表明這十來歲的小姑娘已有築基初期境界了。


    田林的目光又掃過小女孩旁邊的中年婦人,心頭更是吃了一驚。


    他連忙穿好衣服,同那小女孩兒旁邊盤坐在船首處的中年婦人執禮道:“晚輩田禾見過童前輩。”


    那婦人在田林穿好衣服後才望向田林,聲音清冷道:“你認得我?”


    田林忙道:“晚輩是童家的供奉,所以認得童老祖。”


    這中年婦人正是童瑤,田林在幻境中見過她。


    彼時對方隻是個妙齡少女,而今卻已成了個子高挑的美婦。


    但田林認得童瑤,童瑤卻不認得田林。況且,田林如今還是易容的狀態。


    “難怪伱在這裏捕魚——不過,這裏已不在近海,縱是你有築基修為卻也十分危險,還是早日回去為妙。”


    童瑤開口說了一句,目光並不看向田林。


    田林執禮稱是,一直在船上等童瑤的飛舟走遠,這才直起身來。


    剛才童瑤勸他不要深入遠海,但偏偏她自己卻往遠海中去。


    田林不知道對方是為了調查沉仙塘少魚的事兒,還是去調查九命真人——


    這些事兒與他無關,他隻擔心方才自己入海捕魚的事兒被童瑤看到。


    要知道,正常人哪怕是金丹修士墜入沉仙塘,一樣會直接沉底的。


    如果有人知道自己能入沉仙塘而不沉水,能忍住不將自己抓起來拷打一番嗎?


    “我明明已經盡量遠離海岸很遠了,但還是倒黴碰上了這位童家老祖。不過她應該沒有看到我入水的情況,若不然不會這麽無動於衷。”


    田林看了看天色,這時候還隻是下午,但他害怕童瑤返航時再次撞上,索性直接返航回了海岸。


    臨近海岸,三河幫的大船仍在捕魚。


    但近海一帶哪兒有什麽魚?就算有魚,藏在海麵下幾尺深的魚妖也不是那麽好刺傷的。


    那邊船頭上戴著方巾的張小可也看到了田林,就見他收了魚叉,拱手跟田林執禮後才問田林道:


    “不知道前輩今日是否有魚獲?”


    田林笑了笑,也不忌諱把儲物袋中的雙頭放了出來。


    這雙頭魚極大,再加上田林站在船上,小舟幾乎容不下這頭雙頭魚。


    就見船身一沉,已有翻倒的跡象。


    田林在船身不曾翻倒時,雙腳踩住船舷穩住了小舟的平衡。


    那大船並大船旁邊的一條條小船上,漁夫們忍不住驚歎出聲:


    “這一條魚,怎麽也值個二三十顆下品靈石吧?”


    立刻有船夫問田林道:“前輩這魚,是在哪裏打的?”


    這種注定會暴露的事兒,田林如何隱瞞?


    他直言道:“我在遠海處打到的它,倒是費了不小的氣力。”


    豈止是不小的氣力?


    這麽大的魚,若是在岸上,哪怕是煉氣士也不怕。


    又或者在普通的海域裏,即便是煉氣士也能輕鬆捉拿。


    但是在沉仙塘中,哪怕是築基修士也很難將它從沉仙塘中打撈上來。


    “前輩修為高深莫測,小可佩服。”


    張小可說完,田林已將船上的雙頭魚重新收回了儲物袋裏。


    他也不在這裏久留,乘著舟在一群人豔羨的目光中回了海岸。


    海岸處自有童家的河泊所,那是一處有別於其它商鋪的欄杆式建築。


    這河泊所建了數百年,雖然仍然高大,但木柱和門檻都早已坑坑窪窪。


    河泊所建立在一處青樓旁,那青樓顯得極為熱鬧,河泊所的門口卻門可羅雀了。


    田林進了河泊所,隻聞到隱隱的魚腥味兒,卻並不見河泊所的水官。


    虧得是有人從田林的服飾上看出田林是築基強者,所以主動幫田林去青樓叫人。


    過不多時,白白胖胖的水官一麵係著腰帶,一麵從隔壁青樓跑了下來。


    他在田林麵前拱了拱手,問田林道:“前輩這是要?”


    田林也不廢話,先摘了童家的供奉牌給水官看了一眼,接著又從儲物袋中取出雙頭魚來。


    “你稱量一下,看看到底值多少靈石。”


    雙頭魚巨大,把門口厚實的石案砸的就是一沉。


    水官忍不住吸了口氣,而周圍的看客們也下意識的湊上來看著小船大的雙頭魚。


    “這要是五行蛟,那可就賺大了。”


    有人如此評價。


    畢竟,雙頭魚隻有五髒和魚鱗可用,但髒腑能有多重?魚鱗又能稱量幾斤?


    五行蛟就不一樣了,五行蛟渾身五毒,不論是魚鱗還是髒腑,不管是魚肉還是魚骨都能換錢。


    “前輩稍候,我這就給您剖魚!”


    水官擦了擦手,古怪的是他剛才並不曾摸魚,但手上似乎也有魚腥味兒。


    田林皺了皺眉,攔住了他去摸刀的手,自己先一步召喚飛劍將魚腹剖開。


    他右手一揮,魚身裏的髒腑全部落進了一旁的鐵盆裏。


    不用水官上手,田林又把魚鰓並魚鱗剃下,一並丟進了盆中。


    水官這才上手拿稱量重,末了道:“前輩是否要這魚肉?若魚肉不要,也可以作價二兩靈石賣予我們。”


    田林看了一眼雙頭魚的屍體,提示詞顯示這東西雖不算什麽好玩意兒,卻有明目和補充水靈氣的作用。


    這可比別人吃靈米獲得的靈氣要強多了。


    “我如果沒記錯的花,雙頭魚的肉是不能食用的吧,你們拿他做什麽用?”


    水官聽言立刻解釋道:


    “雙頭魚的肉雖然有毒,但毒性並非不可解,隻需要花銀子買些藥來就能解去大半的毒。剩下的,無非是拉一拉肚子就沒事兒了。”


    他說:“像前輩您這樣的強者,還有世家子弟自然不需要吃雙頭魚來補充靈氣。但對於那些賤民而言,雙頭魚卻是他們唯一能買得起的靈肉了。”


    田林恍然,道:“髒腑可以賣給你,但雙頭魚的肉我要帶回去自己吃。”


    水官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時間沒有動作。


    田林直接把雙頭魚的魚身收回了儲物袋,問水官道:“你稱量過魚鱗和髒腑後,打算給我多少靈石?”


    如果是普通的漁夫,水官自然會大肆壓價。


    但田林是築基修士,況且又是童家的供奉,他自然不敢貪昧靈石。


    那十來斤的髒腑並八斤多的魚鱗,總共折算成二十六顆下品靈石。


    能靠著打魚獲得二十六顆下品靈石,不得不說,這成績已經極不錯了。


    但田林對此並不滿意,他決定明日往海更深處走一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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