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林在百花峰廚院借了屋子,又洗了澡換了衣服,這才上的百花峰山腰處。


    他不好直接找蕭長老,便找雜役弟子問明了蕭紅的住處,


    那女弟子領著田林到了蕭紅住處,正逢蕭紅在庭院裏同蕭長老對弈。


    蕭長老此時側對著田林,手裏正捏著黑子凝眉思索著。


    他對麵的蕭紅聽得腳步聲響,待看到是田林後,臉上浮起笑容起身道:「是田師弟來了,快進來。」


    女弟子把風燈給了田林,緊接著躬身離開。


    田林便開了籬笆牆走了進去,先同蕭長老作禮,緊接著又和蕭紅作禮說「我回宗時經過小鎮,看鎮上的糕點不錯,給師姐帶了點桂花糕。」


    他一麵把糕點遞給蕭紅,一麵關切的問蕭紅道:「師姐如今身體無礙了吧?


    ,


    「說起來還虧了你和小月還有陸師弟,沒有你們我恐怕就變成人丹了。


    田林看了一眼蕭長老,同蕭紅如實道:「師姐真要感謝,還是感謝韓師姐和陸師兄。至於我,我其實是沒那個膽子去救蕭師姐的。」


    『蕭紅,該你落子了。」


    自始至終,蕭長老都不曾抬頭看田林一眼,仿佛忘記了自己的承諾一般蕭紅入座,田林在一旁自己找了個小馬紮。


    兩人對弈,一人觀棋。


    三人在月光下靜坐了半個時辰,田林同蕭紅忽然一齊抬起頭來。


    隻見彎月下,幾艘飛舟似乎從月中飛出,最後在百花峰山腳下停落。


    蕭紅再次坐不住了,她把棋盤上的黑白子一攪,道:「不下啦,不下啦,我下山去廚院看看有沒有什麽好吃的。」


    蕭長老冷哼一聲,道:「你田師弟不是給你帶了糕點了嗎?」


    「糕點怎麽填的飽我的胃?我不同你說了,我先下山去看看。」


    她說話時,已取了樹梢上掛著的風燈,化作紅影消失在了小院裏。


    「坐下,陪我下一盤。」


    蕭長老一聲令下,田林有些尷尬的道:「弟子不曾學過圍棋。」


    蕭長老眉頭一揚,看了田林一眼。


    他把手裏棋子丟進棋盒,忽然問田林道:「你覺得你陸師兄如何?」


    「陸師兄有任俠氣,從不恃才傲物,故而待人親和。弟子進邀月宗來,


    外門弟子中少有幾個如陸師兄那樣拿我當同門對待的。」


    田林說的是實話,想了想他又說:「陸師兄尊師重道,田林自愧弗如。」


    蕭長老說:「是啊,這孩子最聽我的話。我叫他往東,他絕不往西。」


    田林不知道蕭長老說這些做什麽,正不知道該如何答話時,院子外紅影再次出現。


    就見蕭紅闖進院子來,她眼晴紅紅的,同蕭長老說:「陸師兄死了。」


    蕭長老並不異,田林則有些驚訝,他張了張嘴,又似乎想到了什麽,


    也就閉嘴不說話了。


    蕭紅聲音有些硬咽,瞪著蕭長老道:「你知道陸師兄會自殺的對不對?」


    蕭長老不聲,蕭紅惱道:「你明知道他一去就不會回來,當時為什麽不攔著他?」


    「他一心尋死,誰能攔得住?」


    蕭長老起身冷笑道:「況且死了一個「陸師兄」,我再給你找個「張師兄』『李師兄』就好了。」


    蕭紅氣的咬牙:「百花峰就隻有一個陸師兄,往後都不會再有什麽「張師兄』『李師兄』了。」


    她說完重新出了籬笆院,蕭長老喝道:「你往哪裏去?」


    「我把陸師兄埋到你臥房門口,讓他看看,他師傅在他死後找來的「師兄」是什麽樣子的。」


    這爺孫倆一吵,再加上陸師兄的死訊,田林覺得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他拱手道:「弟子改日再來造訪長老。」


    他說完要走,蕭長老卻道:「你不急走,韓月應該要回來了。」


    提到韓月,田林多少有些尷尬。


    他同韓家沒仇,這次在韓家鎮上多是自保和殺妖道,但說破大天去,這次韓家滅族他也有份參與。


    田林就是想在韓月回來之前把事情辦好,但蕭長老顯然另有考量。


    過不多時,一身血跡的韓月出現。


    他在小院裏同蕭長老作禮,緊接著又同田林點了點頭。


    從她的臉色上看,她似乎對田林並沒有成見。


    田林不由得想起韓家老頭兒說過,韓月對韓家並無感情的事兒。


    「你回來的正好。如今宗屬世家中沒出事的,就隻有商家了。」


    蕭長老道:「宗門決意調查商家,這事兒我本來是要安排你陸師兄去的。如今你陸師兄死了,就由你接手。」


    韓月神情雖然疲憊,但還是立刻道:「弟子明日就出門。」


    蕭長老說:「你陸師兄死了,我殺的那兩個築基妖道的功勞點便落到你頭上;包括你陸師兄還有你田師弟這段時間的功勞點,也全都算到你的頭上。」


    田林在一旁沒聲,韓月以為蕭長老是徵得田林同意的,所以先同田林道了謝,緊接著有些異的問:


    「功勞點還能交易的嗎?這麽做,是不是不合規矩。「


    「規矩?」蕭長老冷笑道:「規矩都是長老們製定的,我要改規矩,難道還有人敢攔著我不成?」


    他說:「你有了這些功勞點,就可以請宗門出麵,帶你鍾師兄去問心宗治病了。」


    韓月跪在地上,哭的既是傷心又是高興,她不住的同蕭長老磕頭說:


    「師傅的大恩大德,弟子一輩子也還不完。」


    蕭長老聽言冷笑道:「你眼裏隻有你那個鍾師兄,哪裏有我這個師傅?


    指望你還我恩情,那得等到下輩子了一一好了,你去吧。」


    韓月又磕了幾個頭,起身後又同田林作禮道謝。


    等韓月一走,蕭長老歎了口氣同田林道:


    「我這人喜靜,百花峰隻收了兩個弟子。其中一個是你陸師兄,另一個就是你韓師姐了。」


    田林沒說話,隻站在一旁恭聽蕭長老說:


    「你陸師兄這人沒什麽大誌向,成天隻想呆在百花峰守著我。但他一個大男人,終究是要出宗找機緣的,難道能在峰中做一輩子的掌峰弟子?


    你韓師姐這個人,倒比你陸師兄出宗要勤一一但她出宗不是為了尋找什麽機緣,而是給鍾家的那個瘋子尋找什麽解藥。」


    田林聽得出,蕭長老對鍾武吉的印象其實並不好。


    「我現在想了想,你陸師兄趕不走了,往後就留他在我百花峰上。至於你韓師姐,她的心不在百花峰上,索性就成全她。


    至於你的功勞點,你的功勞點如今也換不到什麽好東西。你把你想要的東西告訴我,老夫直接給你。」


    田林從不懂得什麽是謙虛,立刻道:「弟子想要飛劍丶和上品法術。」


    「飛劍你就別想了!」


    蕭長老瞪了田林一眼,道:「上品法術我倒是可以傳你兩本,但你不許往外傳。」


    其實蕭長老隻要肯傳給田林哪怕一本上品法術,田林也可謂是大賺特賺。


    因而蕭長老雖然不肯給他法寶,田林依然十分激動的作禮道:「弟子謝長老賜法。」


    「我宗門上品法術中,有一本蒼冥劍法是我本宗內門弟子主修的法術。


    另一本土遁術,則是各宗都有的上品法術。至於還有一本水行築基法一一你如今已有了煉氣五層,再改修水行築基法反而不合適。」


    他知道田林修行有如一日千裏,因此才高看田林一眼,願意傳法。


    但即便田林天賦出眾,他也不認為田林能夠築基。


    所以,水行築基法和五行築基法對田林而言,好像沒有太多區別,反正都隻能修煉到煉氣十二層。


    「弟子就要蒼冥劍法和土遁術,請長老傳法。」


    蕭長老也不是婆婆媽媽的人,他一拍儲物袋立刻出現了兩本線裝書。


    等田林收好後,他又警告田林道:


    「這兩門法術你自己修煉就好,就算宗門不滿我也能保你一一倘若你敢將它傳出去,被外人修煉了。到時候宗門不除你,老夫也絕不饒你。」


    田林立刻保證道:「長老放心,弟子絕不對外泄漏半個字。」


    蕭長老無意在這裏多呆,拂袖就往山上走。


    田林考慮自己要不要去道觀給陸師兄也刨兩環土。


    但仔細想了想,蕭長老這人喜靜,未必歡迎他跑到道觀去晃蕩。


    他把兩本線裝書收回紗巾,緊接著往韓月住處走。


    韓月的屋子與蕭紅的院子格局相似,田林在柴扉外叩門,就聽得屋內潑水聲消失,緊接著是韓月聲音問道:「誰?」


    田林也想等她沐浴完再過來,但這時候已經是大半夜了,站在韓月門」口不走,被人瞧見了反而不好解釋。


    「韓師姐,我受人所托,有幾樣東西要還給你。」


    韓月聲音在屋子裏道:「田師弟稍候。」


    接著是出浴的聲音,過不多時屋子點亮,就見女子的剪影在裏屋消失,


    爾後正門被從裏麵打開。


    韓月已換了身新的綠衣,她手裏還提著劍,靠近田林時問道:「是誰托師弟送東西給我的?」


    田林從懷裏拿出韓家老頭給的儲物袋,遞向韓月時還解釋了一句:


    「韓家老祖說儲物袋裏的東西給韓師姐,而儲物袋則是我的報酬。」


    他也覺得很羞恥,但他穿越到這個世界過慣了苦日子。


    況且儲物袋十分珍貴,便連掌峰弟子也不是人手一隻。


    田林清楚儲物袋的價值,怎麽可能窮大方的不討要?


    韓月咬破手指,將指尖血滴在了儲物袋上。


    儲物袋瞬間膨脹,她也不打開袋子,隻閉眼冥思了一會兒就睜眼道:


    「田師弟稍候,我先把裏麵的東西取出來,再把儲物袋給田師弟你。」


    她說完直接回了屋,過不多會兒就把錦囊大小的儲物袋交給了田林。


    出林同韓月抱了抱拳,終於不在百花峰停留,直接下了山去。


    儲物袋和紗市不同,儲物袋是可以認主的。


    韓家老頭雖然把儲物袋交給了田林,但儲物袋沒有韓月的指尖血也無法打開。


    同樣的,如今韓月把自己留在儲物袋上的痕跡抹除,儲物袋一旦吸血認主,別人也就打不開田林的儲物袋了。


    田林一心想著拿儲物袋回寂然居把玩,但在下了百花峰後卻放慢了腳步望著一車車的財貨被雜役弟子們或拉或背,田林忍不住想起了白日裏的擔憂。


    若是平常,這個時候雜役弟子們也都歇下了。


    若是平常,田林出現,那些雜役弟子恐怕早已發現了他,並且回同他行禮。


    但今次不同,這些人的注意力全在貨物和身邊的同伴身上,竟沒有一人注意到田林。


    「他娘的,這本書是什麽,《血丹道術》?你說,你藏著這本書做什麽。」


    一堆人擠在小徑上,難免會起摩擦。


    很快,兩名弟子便廝打了起來。


    「住手!你們就不怕吵到執法堂弟子嗎?」


    有同樣宗師境界的雜役弟子喝止,但打出真火的人怎麽可能說罷手就罷手?


    「是田仙師!」


    忽然有人發現了田林,於是所有人都看向了田林,緊接著連忙給田林作禮。


    田林望著那兩個停下手的雜役弟子,道:「你們做什麽,忘了宗規了嗎?」


    其中一個雜役弟子高舉著手裏的書,同田林邀功說:


    「田仙師,這廝藏了血教的法術,我看他是想修煉血真氣。」


    他此言一出,本來就嚇得兩腿打顫的漢子險些哭出來,連忙同田林解釋道:「仙師容稟,小人並非要私藏法術修煉,隻是想帶回宗門獻給執法堂。」


    田林走上前,並不接手那本《血丹道術》。


    這血丹道術他自己早就知道修煉方法了,此時再入手血丹道術,恐怕會被人疑心他想偷學。


    「我不是執法堂的人,這檔子事不歸我管。你們把人帶書一齊交給執法堂,讓執法堂的人看著處置。」


    田林說完,一揮衣袖道:「都別堵在路間,免得礙了後麵人的事。」


    這些人不敢不聽田林的話,或背或抱,又帶著貨物繼續前行。


    再往後,便是成片的板車拉著成車的戶體。


    田林在屍體中不但看到了血教妖道的屍體,也看到了許多凡人和煉氣土的屍體。


    隊伍中,商少爺由遠及近。


    他在田林身旁停下了位置,笑了笑道:「田師弟,要不要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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