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完之後的第一時間,劉濤並沒有回頭。


    這年輕的執法員回過頭看著自己身後的同事們,臉上興奮無比。


    心想,敢在領導的背後叫他的黑稱,這一波回去之後我絕對可以吹一年。


    可緊接著他卻看到了同事們臉上憐憫的笑容。


    當他再次回過頭的時候,正好對上了劉濤那陰沉的臉。


    還沒反應過來,劉濤的大手直接捏住他的後脖頸,幾根手指一用力如同老虎鉗一般,疼得他齜牙咧嘴,連站都站不穩。


    “隊長,隊長我錯了,隊長饒命啊,隊長都是他們教我的。”


    可當他抬起頭的時候,剛才慫恿他的那幾個同事一個個都低著頭認真工作,要麽是在拍照記錄現場,要麽是在寫報告,或者是三三兩兩在討論案件。


    劉濤掐著他的脖子,疼得他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哦,你說是有人慫恿的,那你說說看是誰呀?”


    “是……是……”


    這新來的年輕人支吾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個人,隻能喊道:


    “奸賊害我呀!”


    “上班的時候不認真,光研究一些歪門邪道,居然還敢不尊重前輩。


    回去之後我就給執法局的保潔師傅說一聲,讓他放一周的帶薪假,這一周的時間你負責刷廁所刷馬桶。


    要是我去上廁所的時候聞到一絲臭味,老子就抽死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初入職場的年輕人就這樣被上了第一堂課:


    永遠不要相信自己身邊的同事,以及永遠不要說上司的壞話。


    教訓完不聽話的手下之後,劉濤盡可能換上比較和氣的表情對蘇橙橙說:


    “蘇姑娘,恐怕你對我有些誤解。


    論破案的專業程度,我在咱們區的執法局裏也是數一數二的。


    幾乎最重要的案子,最後都會交到我的手上來偵辦。


    你放心,告訴我當時的真實情況,我一定會為你查明真相。”


    事到如今,蘇橙橙自然也不可能隱瞞什麽,她老老實實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講了出來。


    劉濤聽完之後又看了一眼殺人現場,隻感到頭都快炸了。


    他有些疑惑地對蘇橙橙問道:


    “你確定你聽到了別人的聲音,然後這家夥就死了?你的身上有攜帶什麽利器嗎?”


    一聽這話,蘇橙橙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她突然想起劉濤上次詢問顧陽的事情,憤憤不滿地把手裏的包丟到了他的麵前:


    “你看吧,我就知道你不專業。


    我明明是受害者,你居然還問我有沒有帶利器,你難道懷疑是我殺了他?那你來搜啊。”


    劉濤一下子被懟得沒了脾氣,隻能笑嗬嗬地把蘇橙橙的包撿起來還了回去。


    隨後又看了一眼現場分析道:


    “按照你說的,那人在殺人之後,一個眨眼的時間就脫離了你的視線,那說明他跑的速度應該很快。


    可就算速度很快,也不可能一點痕跡都不留下。


    現場除了你們兩個人的足跡之外,明明沒有第三個人的足跡啊。”


    蘇橙橙氣的都快昏過去了,明明她當時聽到了那句話,明明她是被拯救的,現在卻成了懷疑對象。


    設身處地,她才能夠想到顧陽有多委屈,自己都已經是癱瘓了,居然差點還要背上殺人犯的名義。


    而可惜的是自己不是癱瘓,自己根本就解釋不通啊。


    蘇橙橙已經破罐子破摔了,她直接坐在地上,怒氣衝衝拔著地上的雜草:


    “隨便你吧,你愛怎麽想我也沒辦法。”


    得,使出了女人的終極絕招。


    劉濤此刻也很無奈。


    其實這件案子到現在來看很簡單,這個歹徒欲行不軌,在這個過程之中被殺死,妥妥的正當防衛。


    可偏偏現在人沒了,反倒是成為了一樁懸案。


    這時候又一輛車開了過來,停在邊上。


    打開門之後走下來的正是臉上帶著些許醉意的關長安。


    劉濤趕緊迎了上去:


    “關局長,怎麽您又親自來了?”


    關長安怒不可遏:


    “這裏是我管理的轄區,發生了命案這麽大的事情我能不來嗎?


    我剛才還在外麵應酬呢,一下子酒都給我嚇醒了。


    現在查清楚了嗎?情況怎麽樣?”


    劉濤撓撓頭說道:


    “其實案子並不複雜,根據現場的痕跡以及被害者的口吻來看,死者應該是個罪犯,他企圖搶劫並強奸這名女士,然後在這個過程中被殺死了,妥妥的正當防衛案子。


    可現在麻煩在於,殺人的那個家夥不見了。”


    關長安瞬間皺緊眉頭:


    “什麽意思?他正當防衛他跑什麽?他腦子犯糊塗了不成?那個女人呢?


    難道她不知道救她的人是誰?”


    “詭異的地方就在這裏,據那名女子口述,幫助她的人是在瞬間將罪犯擊殺,並且還在她的身後安慰了她一句。


    可當那女子回過頭的時候,對方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我們從現場的所有痕跡來看,都分明隻看到了兩個人的腳印,根本就沒有第三個。”


    這下子關長安也懵了:


    “怎麽可能會有這麽離譜的事情?難道是大半夜遇到鬼了不成?”


    他不信邪,親自來到現場檢查了一番,結果得出的結論和劉濤一模一樣。


    關長安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小聲對劉濤詢問道:


    “這附近有沒有心理醫生或者是精神科的醫生?查一下那個女孩有沒有妄想症的前科。”


    劉濤立即製止了關長安說道:


    “關局長,算了吧,那個女的好像有點敏感。


    剛才我不過是問了她一句,她身上有沒有攜帶利器,她就把我罵了一通。


    對了,那個女孩就是負責照顧顧陽的護士,叫做蘇橙橙。


    上一次咱們過去問顧陽的事情,她到現在還記仇呢。”


    這下子關長安也沒轍了,女人就是出了名的小氣,真要是得罪了,搞不好又要在網上聲討,或者去上麵投訴,麻煩更大。


    而且這件案子現在擺明了她是受害人,根本不可能審問她。


    別說人不是她殺的,就算人是她殺的,那也是正當防衛。


    關長安揉了揉額頭說:


    “算了算了,反正這家夥死得活該,案子懸著就懸著吧。


    當務之急咱們還是得繼續調查清楚煙萍萍的案子。


    對了,那個柳少宇,聽說今天也不配合,非要等自己的律師來談,搞的那件車禍的案子也結不了,你得抓緊時間。”


    劉濤點頭答應:


    “放心吧,關局長,我可是你帶出來的徒弟,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


    關長安打了個哈欠:


    “我喝得有點多,要回去補一覺,明天還要上班呢。


    你有什麽重要的發現再打電話告訴我吧。”


    “沒問題,那您先回去。”


    關長安轉身準備離開,可腳步卻在半空中停住。


    他歎息一聲,說道:


    “罷了,來都來了,我要是就這樣回去的話,搞得我好像偷懶似的。


    咱們再去認真看一看屍體吧,說不定屍體上能夠遺留下什麽痕跡。”


    劉濤嘿嘿一笑:


    “我也是這麽想的。”


    兩人立即轉身走到了屍體的旁邊。


    此刻專業的法醫已經在旁邊做了初步的鑒定,劉濤問道:


    “情況怎麽樣?”


    那法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猶豫片刻之後,開口:


    “有一個發現相當重要,但我不一定有把握。”


    “沒關係,咱們辦案就是要把每一個可能性逐步去推一遍,你盡管說。”


    那法醫點了點頭之後說:


    “我懷疑殺死這個人的和上次殺死煙萍萍的人是同一個。”


    這一瞬間所有人當場愣住。


    關長安與劉濤的神情變得無比嚴肅:


    “說說你判斷的依據,這相當重要。”


    那法醫點了點頭之後說:


    “咱們的身體內部都是有骨頭的,而且骨頭的硬度可不低。


    要想一刀砍斷頭部、手部都不容易,對方必須要有極為強大的心理素質,數一數二的力氣,還得有一把鋒利無比的刀,這三者缺一不可。


    短時間內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兩次,同一個人的可能性很大。


    而且你們看這脖子上的切口,太光滑了,這說明殺人者的力氣太大,他手上的刀也太鋒利。


    而恰好,上一次煙萍萍的手腳傷口也是同樣的。”


    所有人聽到這個推論之後,都深吸了一口涼氣。


    大家都非常清楚,這個推論成真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九十。


    關長安深吸一口氣之後說:


    “麻煩大了,這家夥在殺了一個人之後,短時間之內居然還敢殺第二個人,我斷定他不會就此罷休。


    準備登報吧,現在咱們隻有發動民眾的力量了。


    這個殺人犯,就暫時代稱為黑夜屠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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