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著他的頭:“你喝酒啦?”


    他說:“嗯,有一點失眠。”


    我往旁邊坐了坐,讓他枕在我的腿上,像摸狗一樣摸他的頭發。


    他翻了個身,麵朝我的肚子,像個嬰兒一樣把長手長腳蜷了起來,大沙發都顯小了。


    他在我懷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我對他連摸帶拍,等張二媽把飯準備好後,居延已經枕在我腿上睡著了。


    張二媽悄悄走過來:“太太?”


    我小聲說:“等會兒再開飯吧,讓他睡……他在家不休息的嗎?”


    張二媽說:“今天公司的人和一些公務員來了,先生沒能好好睡。”


    我說:“哦,張媽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張二媽點點頭,輕手輕腳的回了房。


    我向後倚在沙發上,輕輕拍著他的背,環視著居家豪宅。


    家裏很安靜,剛做好的飯的香氣在空氣中暖暖的彌漫著。


    和最初嫁進來時的淒然不同,我已經習慣了這個家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


    先前跑滴滴時,我每天賺到錢都會胡亂買些東西,零食都吃了,剩下的小擺件小玩具,居續玩壞弄丟了一部分,剩下的分散在家中各處。


    它們都是一些色彩鮮豔的小玩意兒,跟這個家灰暗壓抑的氛圍格格不入,乍看非常突出。


    上班以後,我就不怎麽買了。


    忙了一天,好累好餓啊。


    但又不能把他推開。


    我閉上眼,就著這個姿勢睡著了。


    再睜開眼的時候,亮堂的大燈已經變成了氛圍小燈,我躺在沙發上,身上蓋著毯子。


    坐起來一看,已經九點多了,居延不在。


    交易所開市,他又忙活去了。


    我伸了個懶腰,上樓敲敲書房的門,問他要不要吃晚飯。


    居延摘下耳機說:“我吃過了,你吃完就去床上睡吧。”


    “嗯,你不要太辛苦了。”


    關上門,我在心裏舒了口氣——


    今天的戲份終於拍完了。


    因為餓過頭,反而不餓了,我隨便吃了一點,回房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醒,居延也在床上,摟著我睡得很沉。


    我剛一掙紮,他就猛地收緊手臂睜開眼。


    他的眼裏有幾條細細的紅血絲,驚醒時淩厲凶惡的眼神,再加上他那一臉的憔悴焦躁,整個人看上去像隻在鐵籠裏橫衝直撞的困獸。


    我摸摸他的臉,小聲說:“居延,別把自己累壞了,在家好好睡覺,我要去上班賺錢了。”


    他看清是我,眼神變得柔和了一些,眼皮也緩緩合上,鬆開了我:“去吧。”


    “想吃什麽?晚上給你帶。”


    居延想了一會兒,說:“檸檬茶。”


    我笑了一聲:“那算什麽吃的啊?我再多帶幾樣吧,晚上留著肚子等我回來。”


    居延抱著我放床上的熊貓公仔看著我,然後把臉埋進公仔裏,喃喃的說:“好。”


    我一路都很平靜,到了公司,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我兩手捂著臉。


    複盤一下他今早的舉止,我的嘴角在掌心後越來越彎。


    他又虧了!


    賭博是會上癮的,尤其是他曾經用杠杆賺了20億刀。


    這種成就感帶來的滿足和愉悅會像毒品一樣,深深刻進他的腦海裏,每當他失意和困頓之時,就會刻骨銘心的引誘他。


    如今他是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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