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我在外陪著我媽,今晚小別重逢,居延被我揉搓得渾身發燙,一翻身就要壓上來。


    我抽回手說:“累了,睡了。”


    他悻悻的躺回去,翻來覆去好一會兒,突然把我摟進懷裏,深深吸了幾口氣。


    我說:“好聞吧?我媽也是這個味兒。”


    居延鬆開手,終於老實了。


    我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


    第二天起床,他眼下掛著兩隻淺淺的黑眼圈。


    我想起安東尼,心想誰操心誰受累,黑眼圈不會消失,隻會轉移。


    連居寶閣都看出了他的疲憊,吃飯的時候忍不住說他:“哥,我姐的腰已經好多了,不用你整夜看護,你工作忙,晚上還是跟她分開睡吧。”


    然後又扭頭征詢我的意見:“對吧?姐。”


    我攪著碗裏的粥:“對啊,你去別的房間睡吧,我不需要你。”


    居延放下筷子。


    我在桌子底下勾著他的腿,但他一臉正經的對居寶閣說:“你姐姐的事我有分寸,你專注自己的學習就好,不要因為放假就懈怠,我看你最近的學習態度很不端正,必須讓文森特給你製定更嚴格的學習計劃……”


    居寶閣好意關心他,結果被念得早飯都吃不下了。


    居延轉向居續,也預備說幾句,居續立馬送上他的公文包:“爸,慢走。”


    “……”


    居延看著她,嘴張開又合上,最後隻能拿起公文包,上班滾蛋了。


    他一走,家裏一下子輕鬆許多。


    居寶閣在居續背上拍了一下:“幹得漂亮!下回繼續。”


    居續敬了個禮:“yes,sir!”


    吃過飯,他倆去上網課,我開著小跑出門,一路哼著歌:“我那可憐的吉普車,很久沒爬山也沒過河,它在這個城市裏過得很壓抑……”


    在醫院做完複查和康複,路過一家美發店,我心血來潮,進去做了個頭發。


    整天黑長直,真是有點膩了。


    做完頭發,我變成了教室裏掛的牛頓,攬鏡自照,至少老了十歲。


    我對著鏡子哈哈大笑。


    理發師捂著腰上的剪刀站遠了點,心驚膽戰的陪笑:“這個,女士……如果您不滿意的話,我們可以全額退款……”


    我說:“我很滿意,就是這個劉海,也不用太整齊,剪個狗啃的就行,看著洋氣。”


    “噢……”


    理發師操刀剪完,小心翼翼的問:“您看啃得還行嗎?”


    “行。”


    我刷卡付了錢,回到家,這個新形象把全家上下都驚掉了下巴。


    居寶閣立馬告狀,居延的電話也很快打回來:“連荷,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


    我說:“我覺得挺好啊,你看,年齡感一下子就有了,跟你更配了。”


    他說:“希望你是真心喜歡。”


    他沒繼續說,但我知道他後麵那句是什麽——


    而不是故意糟蹋自己。


    我掛了電話,手指纏著羊毛般的頭發。


    決定熬死你的時候,我這輩子都糟蹋了。


    反正已經這樣了,我怎麽高興怎麽來。


    再敢說三道四,我就去剃個光頭,亮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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