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靈毓雙手交疊放在膝上,看向劉備。


    五官端正,身型堂堂,望之濃眉長目,麵如敷粉,唇若施朱,鼻梁高挺,最絕的是那包容又溫和的眼神,一心一意看著你的時候,真的很難讓人吐出拒絕的話。


    殷靈毓垂下眼眸,細細想了想。


    “靈毓也隻有一問。”


    她也隻想要一個答案。


    劉備激動又緊張,啞聲道:“請說。”


    儼然已經沒有人管殷靈毓尚未及冠之事了,有能力的人,總是能有話語權的。


    “劉使君想要的,是大漢威名遠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盛世?抑或是劉姓主天下,治國安穩,朝堂清明的盛世?還是……百姓能吃飽,不必再易子而食的盛世?”


    盛世與盛世,亦有分別。


    她想要一個回答。


    劉備愣怔片刻,這三個選擇……


    半晌,他答:“百姓之盛世,備願天下黎民永無饑寒之苦。”


    殷靈毓給他選的其實是他未來想如何走,爭霸,匡扶,還是濟民。


    他不要兵力,也不要清名,他可以什麽都沒有,他隻要一捧米,填飽百姓饑腸。


    這就是他的回答。


    殷靈毓彎起眉眼,笑吟吟的:“殷玨殷靈毓,拜見主公。”


    劉備幾乎要潸然淚下,他等了這麽久,他終於有了人才可用,何其幸哉。


    將二人就近安頓在府上,事實上關張也和他住在一起,劉備叫來兆達,細細詢問關於郭嘉和殷玨之事。


    當聽聞殷靈毓以一己之力救下大青村,劉備的手攥緊拳頭:“醫者仁心,隻此一事,靈毓堪稱杏林大家。


    路上諸事相對順遂,隻兆達磕磕絆絆複述殷靈毓與郭嘉就各類形式暢談之時,還是讓劉備深感訝異,以至於不安。


    不是,這樣醫文雙絕,年紀輕輕,進退有度,方才出山的王輔之才,真就到他手裏了?


    “還有,殷小弟一路上都在救人,不分貴賤,隻要他見到的,都會救,任止覺著,他像主公。”


    跟著大兄改稱主公的兆達將杯中水飲盡,見劉備不再問,又道:“殷小弟人品上佳,任止願做擔保,主公盡可信任。”


    “好,你先下去吧,你大兄也整日裏念叨你,這下你二人可是團聚了,你既有馬匹,便先跟著他在雲長麾下做騎兵吧。”


    “唯。”兆達像模像樣拱手,退出去了。


    劉備不由得失笑,昔日遊俠生活裏不滅得那一口氣,此刻又於胸中回蕩不休。


    富者,貧者,有人飲食膩味,學什麽膾不厭細,有人饑餓難耐,哭著從路邊屍體上割肉吃。


    王侯將相,高士名族,隻拿這天下當一局棋,四處下注者有之,入場廝殺者亦有之,誰真的在意黎民葛巾下花白的發,枯瘦麵頰上渾濁的淚?


    憑什麽?


    他們本該好好活著。


    另一邊,殷靈毓在自己分的房間裏盤腿坐在草席上。


    按照曆史,劉備很快就能接手徐州,而呂布最後會來投奔劉備。


    漢獻帝即將出逃,隨後移駕許都。


    她需要盡可能在這其中,為劉備謀取一些利益,畢竟這對於劉備來說是離創業成功很近的一次機會了。


    不知道郭嘉怎麽想。


    剛起了這個念頭,郭嘉就敲門:“靈毓?可安頓好了?”


    本也沒什麽安頓不安頓的,殷靈毓起身過去拉開門,請郭嘉進來。


    郭嘉自然的坐到草席上給自己倒了杯水捧在手裏:“靈毓今天還給我開藥嗎?”


    “開。”


    就這條件?郭嘉挑眉。


    “那我等著,你可有什麽想法?”


    殷靈毓揉著手臂,毫不示弱的看回去:“你先說。”


    郭嘉一愣,無奈的搖頭輕笑:“成,我先說。”


    糧草糧草不足,兵力兵力稀少,徐州亦是個爛攤子,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維持治下安穩,畢竟曹操隻是受製於糧草,來年必定還是要來打仗的。


    郭嘉在潁川能調用的資源和支持並不多,他也幹脆,想讓劉備直接扯著招牌去陶謙處再多討糧,雖然有些不要臉皮,但效果絕對是有的。


    至於募兵,小沛並不算大,這隻能徐徐圖之。


    殷靈毓也讚成,她是有曲轅犁有精耕細作等方案,但在蝗災饑年麵前沒什麽作用,隻是光是靠人情仁義去換糧草肯定是不夠的。


    “奉孝兄,我給你開的‘藥方子’,你覺著,拿到外麵,價值幾何?”


    郭嘉思忖片刻:“若是加到一起,不說千金,也差不多了,你若想,我這兒有路子。”


    “不用。”殷靈毓半眯起眼睛,食指輕叩桌案:“陶府君手下,有糜家糜竺。”


    “糜家?好打算,如此,陶府君與主公聯係更加緊密,又拉攏未來人脈,主公當前困境,可謂迎刃而解,隻是可惜了你的膳食方子。”


    “這有什麽可惜的。”殷靈毓一笑:“它們不也是出自我手?”


    “你倒是自信。”郭嘉點了點殷靈毓,跟著笑起來:“那我可要放開手腳了,主公可真是……什麽都缺。”


    殷靈毓想了想:“若是我繼續行醫,專接高門大戶,也許還能賺上幾分……”說著說著沉思起來。


    對啊,她現在明麵上還是個郎中,而且還是個有本事的郎中,這個身份……也許可以利用一番。


    “奉孝,你覺著,我去一趟長安如何?”


    郭嘉摸了摸下巴:“去長安?李傕郭汜亂政,你要去也隻能是幫主公討些名聲罷?還是你打上哪位名士的主意了?”


    “你說,長安還有誰姓劉?”殷靈毓輕聲道。


    郭嘉瞪大眼睛:“……啊?”


    你認真的?


    那可是現如今的天子,雖說在旁人控製之下,恐怕也不會拋下一切跟著咱們這小家小業的吧?


    殷靈毓沒給準話,又道:“另一師父與蔡公為友,該登門敬香,至於天子……並無把握,卻不能不試。”


    這話也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天子在哪裏,大義就在哪裏,不試試怎麽可能甘心。


    “何況…”殷靈毓想起自己在大唐時的方針,輕聲道:“還有一人,靈毓可謂勢在必得。”


    賈詡,賈文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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