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耀宗理了理自己的西裝領帶,走向咖啡館門口,目光當即與程文靜接觸。


    “是何耀宗嗎?朱迪姐在裏邊等你。”


    見到程文靜那副倨傲的神色,何耀宗臉上的笑容也跟著稍縱即逝。


    不過他沒有多說什麽,在程文靜的帶領下,來到了二樓,一處挨著落地窗的桌位旁。


    領著何耀宗和湯朱迪見了麵,程文靜拉開湯朱迪對麵的一條椅子,卻沒有招呼何耀宗坐下。


    反倒是自己一屁股落座,把靠近過道的那條椅子留給了何耀宗。


    這個女人真是沒有邊界感啊。


    何耀宗冷笑一聲,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走到湯朱迪身邊那張靠近落地窗的位置上坐下。


    程文靜瞪眼:“你這人好沒分寸?朱迪姐身邊也是你能坐的嗎?”


    何耀宗冷笑一聲,旋即從兜裏摸出一張百元鈔,用手指夾著,丟到了程文靜麵前。


    “去,給我買包萬寶路回來。


    我不喜歡和湯朱迪小姐談生意的時候,邊上有閑雜人等打擾!”


    “你!”


    程文靜杏眼一瞪,卻被湯朱迪給喝止了。


    “文靜,去給何先生買煙!”


    程文靜咬牙看向湯朱迪:“朱迪姐……”


    “去買煙!”


    此時湯朱迪一張俏臉已經寒了下來,這讓程文靜不得不拿起那張百元鈔,恨恨起身,往樓下走去。


    支開了程文靜,何耀宗又從兜裏摸出一盒紅萬,取出一支。


    “朱迪姐,我這人煙癮極大,不介意我抽上一支吧?”


    興許是剛才程文靜的刻意為難,讓湯朱迪感到有些抱歉,對此她隻是做出個請的姿勢,隨後也從自己的包裏取出一支女士香煙點燃。


    “這家咖啡廳是我們華盛的產業,自家地盤,想抽就抽了。


    文靜是我的好姐妹,她在我麵前閑散慣了,你不要怪她!”


    何耀宗點燃香煙,笑著搖了搖頭。


    “朱迪姐,隻怕你把這個靚女當姐妹,她卻把你當凱子。


    我一眼就能看穿她是個同性戀,小心她對你圖謀不軌!”


    湯朱迪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也就釋然了。


    她雖然是港島商界知名的女強人,但上花邊新聞的頻率遠比上商務雜誌的頻率高得多!


    何耀宗看穿跟在自己身邊的程文靜是個同性戀,倒也無可厚非。


    “你憑什麽篤定文靜是同性戀啊?就因為我在外邊狼藉的名聲?”


    斜夾著煙,湯朱迪美目流轉,笑著朝何耀宗問道。


    何耀宗答道:“不是我這人自戀,一般女孩子第一次見到我這種靚仔,即便兩眼不犯花癡,但也絕對厭惡不起來。


    從我剛才坐到你身邊那一秒開始,我就發現你這個秘書臉都綠了。


    朱迪姐,這女人果然是天生的醋壇子!”


    “何先生還真是有眼力,不過我們還是聊點正事吧。”


    湯朱迪莞爾一笑,隨後從包裏拿出兩份合同,遞到了何耀宗麵前。


    “這裏有兩份合同,一份是華盛地產,以高於市場一倍的價格,收購你在九龍城的產業。


    九龍城寨那邊的地皮不少人都在盯著,未來的趨勢誰都說不好,我相信自己給出的這個價格,已經是足夠展現我的誠意了。”


    何耀宗奪過湯朱迪介紹的第一份合同,旋即看也未看,直接丟到一邊。


    “朱迪姐,我還是想聽聽你的第二份合同內容。”


    “第二份合同,就是如果我們在九龍城的地皮能夠達成合龍,我將啟動一個新的營盤開發項目。


    這個項目,我將它暫定名為龍騰一期,到時候我會邀請專業的財務人員做一次公證,按照我們各自地皮份額的占比,做一次該期項目的股權分配。


    當然,地產開發的支出費用,要一並算在占比份額內。”


    湯朱迪給到的誠意已經算是夠可以了。


    邀請他入股華盛旗下的營盤項目,就相當於給了自己一塊進入地產行業的敲門磚。


    至於自己能在地產這條路上走多遠,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顯然何耀宗並不擔心這個問題。


    他接過這份合同,但依舊沒有選擇去看。


    “朱迪姐,九龍城寨東區那邊的地皮,我覺得我們可以盡數拿下來。


    相信你也調查過我手中的這些地契是從誰手中拿到的,九龍的老一輩撈家狄秋,如果能把他手中的地契盡數拿到手,我相信這塊營盤的開發價值,保守還能再翻一倍!”


    湯朱迪抿緊了嘴唇。


    “能拿到我早就拿到了,這幾年,想去找狄秋拿這些地契的人趨之若鶩。


    可是無論別人開多高的價格,他一直死守著這些地契不放,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麽從他手中搞到這些地契的。”


    “那是你們開的價格還不夠高!”


    “太高了,回不了本,拿到地皮還有什麽價值?”


    何耀宗淺笑一聲:“錯了朱迪姐,你們這些大亨根本不懂老一輩江湖人的原則。


    狄秋是九龍城寨出身,現在住在東城區那邊的,百分之九十都是他多年的街坊,以及那些街坊的後代。


    你想要從他手中拿下這些地契,除了給到他一個滿意的價格,還要負責把城寨裏那些居民安置好才行。


    不然我敢保證,狄秋就算是守著這些地契爛掉,也不會把地皮兜售給你們。”


    湯朱迪咬著煙嘴深吸一口,隨後悠悠歎了口氣。


    “你都說了,要重新修建安置房他才肯賣地嘍。


    東城區那邊,保守估計有上千號居民,要是都修建安置房給他們,我還有沒有得賺啊?


    華盛地產可不是華盛慈善基金會!”


    何耀宗的笑容依舊燦爛。


    “朱迪姐,這個就不勞煩你操心了。


    到時候你隻管去找狄秋談地皮收購事宜,安置房的修建工程,就包在我身上了!”


    湯朱迪不禁傻眼:“你有沒有搞錯?不是我不相信你,你知道修建這麽多的安置房,需要耗費多少資金嗎?


    你能拿出這麽多錢?”


    “你出錢,我來修嘍。”


    在湯朱迪錯愕的間隙,何耀宗又補充道。


    “別誤會,我的意思是,到時候你隻管替他們把安置房修好。


    如果到時候我拿不出錢來,到時候就把我賣地的錢算作抵債。


    你可以把這條寫進合同裏,怎麽算,你都不虧嘛。”


    湯朱迪眼珠子上下翻動,很是好奇的打量了何耀宗一番。


    “你到底想幹什麽?真的準備做慈善啊?”


    “你就當我是做慈善吧,興許是我們這些混社團的一身孽債,需要消消業!”


    望著何耀宗那副悠然自得的笑容,湯朱迪算是徹底猜不透他是什麽意思了。


    “我有時候真的挺好奇的,你真的是混社團的嗎?”


    “混社團不影響做善事,我要有得選,當初我就該投胎到富貴人家的肚子裏麵嗎,也不用飽嚐人間的冷暖。”


    “可我看你一點也不像是飽嚐人間冷暖的人。”


    將手中的煙頭丟進咖啡杯裏浸滅,湯朱迪不禁感慨。


    “我其實搞不懂,為什麽你一直在笑,笑起來又好幹淨,好開心的樣子!”


    “和朱迪姐這樣一個大美人坐在一起,是個男人都會開心的嘛。”


    “真的?”


    湯朱迪身子微微湊近,一時間何耀宗都能感受到她鼻孔裏噴出的熱流。


    豪門奔放女,那些花邊雜誌果然不是空穴來風。


    “你的煙!”


    正當氣氛微妙起來的時候,一包萬寶路香煙丟到了何耀宗眼前。


    抬頭一看,程文靜麵帶三分慍怒,正朝著咖啡桌這邊走來。


    湯朱迪麵露一抹尷尬之色,理了理耳邊的碎發,隨後坐正了身子。


    何耀宗屈起右手中指,直接將煙彈落在地。


    理都未理程文靜,直接看向湯朱迪。


    “朱迪姐,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卡在東城區中間的那塊公地,你到底什麽時候能夠搞定?”


    湯朱迪歎了口氣。


    “不知道,霍氏銀行那邊卡得很死,他們是想借機去討好李大公子的。


    這塊地,哪怕虧本,他們也是勢在必得。”


    “那好,我再囑托你一句,狄秋這人早年喪妻喪子,現在活得如同一具行屍走肉。


    他祖籍是潮州那邊的,朱迪姐人脈廣,不妨到各地福利院打聽打聽,看有沒有和狄秋共祖籍的孤兒,到時候帶他去認領一個,也算能了卻他一樁心事了。”


    湯朱迪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


    “你想的還真是周到,如果哪天你不想混社團了,我都鍾意找你來我公司做事。”


    “那就多謝朱迪姐關照了,這份合同,勞煩朱迪姐再去修改一下。


    到時候隨時call我,我們再行商量。”


    “好——”


    說罷何耀宗起身,卻一眼瞥到了坐在對麵的程文靜,拉著個臭臉,正目露凶光,死死地盯著自己。


    何耀宗挪開椅子,正走到咖啡桌旁邊的過道,同樣剜了程文靜一眼,旋即停止了步伐。


    他又轉身,笑吟吟看向湯朱迪。


    “我聽說中環這邊有一家極好的音樂酒吧,格調非常不錯。


    不知道朱迪姐肯不肯賞光,一起去喝上兩杯呢?”


    湯朱迪眼中閃過一抹亮光,幾乎是想也沒想,便點頭答應。


    “好啊,哪家酒吧?”


    “出去就知道嘍。”


    見到何耀宗向湯朱迪伸出右手,坐在對麵的程文靜當即騰地一聲站了起來。


    “你想帶朱迪姐去哪?沒什麽事情,請你趕緊離開!”


    何耀宗轉過身來,眼神中如同藏了刀子一般,瞪向了一直太拿自己當一回事的程文靜。


    “閉嘴!小姐脾氣丫鬟命,你老板去哪,還要經過你的同意不成?!”


    說著何耀宗湊到程文靜的耳邊,低聲道。


    “你也知道我不是什麽好人,再拿腔作調,把你賣到南洋妓寨也不是不可以!”


    說完何耀宗轉頭,又換了副嘴臉。


    繼續向湯朱迪伸出自己的右手:“朱迪姐,走吧,我們再去聊點生意上的事情。”


    湯朱迪伸出右手,任由何耀宗抓住自己的指尖。


    又看了眼立在對麵,有些手足無措的程文靜。


    “文靜,今天新界那邊送來了一份丁權轉讓材料,你去公司幫我盯一眼。


    明天早上,把那邊的策劃方案送到我辦公室來。”


    ……


    中環君悅酒店,12層的一處海景套房。


    湯朱迪帶著五分醉意,趴在陽台的護欄上,任由遠處出來的海風拂亂那頭卷發。


    此時此刻,她的心身仿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縱。


    “喂!你不是說聊生意上的事情嗎?怎麽從酒吧聊到酒店來了?”


    夜色中,湯朱迪對著陽台的護欄外邊大喊。


    仿佛在向身後的何耀宗詢問,又仿佛在拷問自己的內心。


    此時湯朱迪已經褪去她那襲華貴的裘皮,柔順的卷發從修長的鵝頸垂落,剛好搭在那皎潔的雙肩上方。


    凹凸有致的身材仿佛在醉意朦朧中扭動,一時間看得何耀宗火冒三丈。


    伸手摟住湯朱迪的腰肢,何耀宗直接湊到湯朱迪的耳邊。


    “朱迪姐,先去衝個涼吧。”


    ……


    一個小時後。


    逐漸勻稱的呼吸,汗濕的床單,煙。


    “阿耀,你還真是有一套啊!”


    湯朱迪麵泛紅霞,也扭動著身子靠在床頭,伸手奪過何耀宗嘴裏的那支紅萬,狠狠地吸了一口。


    隨後她把手搭在何耀宗肩膀上。


    再度開口道:“我在想,你怎麽確定今晚我就一定會跟你出來?


    難道就因為那些花邊雜誌對我的描述?”


    何耀宗又取出支煙點燃,隨後開口道。


    “當然不是,其實我都想好了。


    當時你要不同意,我轉頭就走,反正我又沒有什麽損失。”


    “你敢對我開口,也是相當有勇氣的。


    我也不是沒和社團仔打過交道,興許他們平時拿著花邊雜誌對我品頭論足,但真見到我,卻連看我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何耀宗朝著床沿外邊彈了彈煙頭的毛邊,笑道。


    “其實我知道朱迪姐你是個寂寞的女人,這麽漂亮的一個美妞,守著億萬家財,老公每天卻在外邊花天酒地,從不著家。


    要說你心裏沒點別的想法,我是不相信的。”


    湯朱迪深以為然:“沒錯,所以我平時在外邊製造花邊新聞,在夜場找那些公子少爺陪酒,也是內心實在壓抑到沒辦法了。”


    “但你又不能徹底放縱,所以你寧願自欺欺人,在內心把自己反複洗腦成一個同性戀。


    不過朱迪姐,有些東西,女人是永遠都無法代替男人的。”


    即便何耀宗是在壞笑,但湯朱迪依舊覺得他眼中一片清明。


    摟緊了何耀宗的脖子,湯朱迪隻覺得這個男人,真的看到了她的內心深處。


    沒錯,程文靜名義上是她的秘書,實則是她所謂的地下情人。


    但是她真的對女人感興趣嗎?


    每次與程文靜在一起,她都覺得這是一場徹頭徹尾,針對自己的詐騙!


    感受到何耀宗脖頸上尚未幹涸的汗漬,湯朱迪咬著那枚煙頭,又狠狠地吸了一口。


    翻身將煙頭杵在床頭櫃的煙灰缸裏,湯朱迪以一個居高臨下的姿勢,伸出雙手撐在了床頭上。


    “我覺得你說的沒錯,男人有些東西,確實是女人無法替代的。


    不過我剛才沒有感受透徹,你想辦法讓我感受地更深刻一點!”


    ……


    翌日晌午,和泰茶樓。


    自從做了話事人之後,何耀宗就萌生了從茶樓搬出去的想法。


    到時候做和聯勝第一個搬到富人區去住的分區話事人。


    倒也不是他富貴了,想換個身份生活了。


    即便有王建軍那群人天天在時鍾酒店守著,但此處總歸是市井之間,人多眼雜,沒有什麽私密性可言。


    篤篤篤——


    辦公室房門被人敲響,接下來邱剛敖的聲音從外邊傳了進來。


    “何先生,在嗎?”


    “進!”


    門開了,邱剛敖進入房間,順手把門重新關上。


    “何先生,早上你在電話裏說有急事,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嗎?”


    “倒不是我遇到什麽麻煩了,來,坐下聊。”


    邀請邱剛敖坐下,何耀宗開口道。


    “我知道自從張崇邦死後,你心裏始終還紮著兩根刺。


    當初累你們入獄的兩條白眼狼,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我現在有個主意,一石二鳥,可以一次就把司徒傑和霍兆堂兩個人鏟掉!”


    邱剛敖一雙拳頭開始不由自主的攥緊。


    “何先生!除了這條命,我已經沒有別的可以給你了……”


    麵對邱剛敖的再三表態,何耀宗實在是疲了。


    “我說過不止一次了,我要你的命幹嘛?


    不要廢話了,我現在就和你聊一聊,具體該怎麽做!”


    ……


    淺水灣,聯排別墅區。


    一棟別墅樓內,剛從監獄獲釋不久的張世豪,此時正窩在二樓大廳的沙發上。


    煙是抽了一支又接著一支,整個人時而傻笑,時而愁眉苦臉。


    其老婆郭金鳳端著一個果盤來到了樓上,放到張世豪麵前。


    “阿豪,自從你出來之後,前兩周還鍾意和阿浩他們出去散散心。


    怎麽現在一天到晚待在家裏門也不出了,你這樣,我擔心你遲早悶出病來!”


    “別吵,我在想東西!”


    張世豪擺擺手,隨後從果盤裏拿起一支香蕉,漫不經心的剝開,咬了一口。


    此前在港島,他也算得上是一號傳奇人物。


    年少做過穿街的飛仔,搞過小字頭,搶過金鋪,被差佬逼得跑過路,更是膽大包天,去搶押款車。


    自從認識了自己的老婆郭金鳳,他是一門心思都撲在了搞錢上麵!


    郭金鳳坐在了張世豪身邊,伸手替他捏起了肩膀。


    和張世豪相處了這麽多年,她最欣賞的就是自己男人現在這個狀態。


    不用想,指定又是在鑽研搞錢的渠道。


    隻不過有了前車之鑒,郭金鳳覺得自己有必要替張世豪好好把把關才行。


    萬一再被送進去,隻怕他就真的出不來了。


    汪汪汪——


    正當張世豪想到出神的時候,庭院裏養的黑貝忽然一陣狂吠。


    吠得張世豪有些不耐煩了,抓起手中的蕉皮,就跑到陽台處朝著栓在院裏的黑貝丟去,並朝著樓下大喊。


    “阿勳,小馬,你們是耳朵聾了嗎?


    沒聽到狗在叫啊!!”


    “豪……豪哥……”


    狗叫聲依舊在繼續,隻是馬仔阿勳的聲音卻從身後的樓梯口傳來。


    張世豪微微一怔,旋即轉過身來,發現自己老婆郭金鳳身如篩糠。


    再看向樓梯口那邊,阿勳和小馬兩人正高舉雙手。


    跟在他們身後的,是四個戴著頭套,手拿手槍,指著兩人腦袋的蒙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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