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原本打算演練一會兒牽絲咒,他現在可以分出六股神念,理論是可以同時操控六個傀儡或者法器。


    不過此時此刻,他沒有任何演練法術的欲望,一點兒也靜不下心來。


    他走出洞府,步行著下山,開始在靈植園中轉悠,以轉移注意力。


    待到月上樹梢,他激動的心終於漸漸安定下來。


    他駕雲回到寒潭邊,坐在水邊的石桌旁,吩咐道:


    “雪凝,泡一壺雲頂銀毫茶。”


    飲杯茶,也許能更好的安定情緒。


    “師祖稍等,我去取來風爐。”


    張雪凝柔聲說著話轉身離開,很快就返回。


    她將一顆夜明珠懸掛在旁邊的靈木枝頭,又將風爐、茶具放在桌上,清靈竹炭填滿爐內,點燃後亮起泛著碧色光華的火苗。


    季安笑道,“等鬆濤回來,我吩咐他再買個風爐和一套茶具,以後你隨身攜帶著。”


    那樣的話,他隻要見到對方,就能喝到靈茶。


    “好的,”張雪凝笑著回應。


    “這些年在赤焰峰適應嗎?”


    “挺好的,閑暇的時候我會和一起入宗的朋友聯係,這裏的條件之優渥,是他們的數倍、數十倍。”


    張雪凝心中歎息,如果她的資質再好些,待在這樣的環境中想要提升到築基期並不困難。


    ‘可惜呀,開脈成功後測試資質,仙脈之弱讓我意冷心灰。’


    縱使身在靈氣濃鬱之地,她煉化靈氣的速度也是極其緩慢的。


    服用靈藥,大部分靈氣沒來的及煉化就從身體中逸散出去。


    她抿了抿唇,輕聲道:


    “師祖,我的仙脈非常的纖細,資質被評為下下,真的無望踏入築基之境嗎?”


    季安的目光落在弟子身上,看出了她的不甘和倔強。


    從某方麵說,對方這樣的情況還不如沒有開脈成功,也不用如此痛苦。


    “修士的資質並不是一成不變的,隻要堅持修煉功法,仙脈就會得到滋養,資質也會緩慢的提升。


    大境界的提升,能夠更大程度的提升資質。


    你可以嚐試下在法力充盈的情況下修行功法,不過這條路並不好走。


    資質低,需要很大的努力,才能走到別人的起點。


    彷徨、無助、沮喪,這些負麵情緒會經常籠罩著你。”


    修士們不怕吃苦,怕的是長時間看不到希望,那樣就會放棄提升修為。


    何止是修士,前世裏這樣情況比比皆是。


    張雪凝輕輕點頭,目光中燃燒起希望的火苗。


    季安移開目光,他不知道對方能夠堅持多久。


    水壺中的泉水很快燒開,張雪凝衝泡上靈茶,清香四溢。


    大約過去半個時辰,魏鬆濤駕馭著飛梭回到赤焰峰。


    他見到潭水邊的身影,趨步走了過去,拱手道:


    “師祖,我將張師妹送到落霞山,親眼見到她和家人離開。”


    季安“嗯”了一聲,將杯子中的茶水飲盡:


    “傳訊給你哥,我想見他一麵,看看他何時有空,請他來赤焰峰做客。”


    本以為他欠魏鬆年最大的人情是養魂木,不曾想竟然是天地靈根。


    能夠得到聚元樹,有一半的功勞是魏氏,這個人情欠大了。


    當年那個攤主坐地起價,石龜汲取過靈機後他一度是想再要買下的,是魏鬆年做主買了下來送給他。


    念及此,季安頓覺自己的可笑,差點將重寶拒之門外。


    人之氣運,就是如此玄妙。


    魏鬆年心中一驚,急忙答應道:


    “好的,我明日就托人傳遞消息。


    如果家兄得知師祖相請,定然會星夜兼程趕來。”


    季安放下茶盞,又說道:


    “等你哥來,你打聽下黃飛虎和梁丘兩位道友是否有睱,也請他們來一趟。”


    這麽多年,和曾經舊友的聯係很少,他們四人在碧水湖的時候,每隔幾個月就會聚集在一起飲酒。


    隨著陸續突破到築基期,見麵的機會漸漸少了。


    以後不知道還能相聚幾次,人生苦短啊。


    “遵命!”


    魏鬆濤沉聲道,他心道:


    ‘原來師祖是因為今日的事情想起了老朋友,所以才打算見哥哥一麵。’


    半個月後。


    半邊紅日墜入遠山,殘陽如血,林中鴉鳥呼朋引伴的歸巢。


    魏鬆年風塵仆仆的來到落霞山,現在他不是金靈宗的弟子,想要進入宗門內部訪友,必然得通報。


    執事見到他,驚訝的說道:


    “原來是魏道友,今天來所為何事?”


    魏鬆年由於經常出去跑商,當年在宗門中的也算是交遊廣闊,認識很多修士。


    他哈哈一笑,拱拱手:


    “耿道友風采更勝往昔,定然是修為有精進,可喜可賀!


    今日來是去赤焰峰拜訪季師叔,還請師兄通報一聲。”


    他和赤焰峰有聯係的事情,很多愛酒的修士都知道,眼前的耿姓修士就愛喝幾杯。


    “我隻能傳訊到司農殿,道友想要見季師叔,最早也得等到明日,今晚得在宗門外露宿。”


    魏鬆年笑眯眯的說道:


    “規矩我都懂,煩請師兄幫忙通報,等離開的時候,咱們一起喝一杯。”


    說完,他拱手一拜,轉身離開。


    耿軻注視著他的背影,目光中帶著幾分審視,對方現在頭發灰白,已經顯出蒼蒼老態。


    耿軻知道對方的大致年齡,按理說這個年紀不該變得蒼老,心道也許是離開宗門後發展不順,憂思過甚所導致。


    他輕輕歎息一聲,感歎著修士的選擇影響自身的命運。


    感歎過後,他取出一個傳訊符劍,將信息傳遞出去。


    翌日,未時。


    魏鬆年駕馭飛梭降落在司農殿,他心中感慨萬千,曾經地位相仿的兩個人,現在的差距如同雲泥。


    這幾天他一直在想季安為何要召見他,但想不出一個頭緒。


    他的來到後殿,猶豫著要不要喊話,因為以他的了解,對方有很大可能在修煉功法。


    這時殿門被打開,季安走了出去,他察覺到殿外有腳步聲徘徊。


    見到來人後,他微微錯愕:


    “道友滿麵風霜,難道是遇到了什麽難事?”


    他能夠感受到對方的氣血開始衰敗,生命力中出現了一絲腐朽,正常來說,對方的年紀不該出現這種情況。


    魏鬆年麵容有些苦澀,解釋道:


    “還是陳年舊疾的原因,丹田受傷的反噬。”


    作為築基期修士,他的血氣開始衰敗應該發生在二十年後才正常。


    季安默然片刻,道:


    “我詢問下丹鼎院的師姐和藏寶閣的師兄,看看是否有修複丹田的丹藥留存。”


    說著,他取出兩支傳訊金劍就準備錄入信息。


    魏鬆年心中一驚,急忙擺手道:


    “不用勞煩道友,我已經打聽過,這種丹藥太過昂貴。


    即使能夠修複丹田,我也隻不過多活一二十年,沒有這個必要。”


    他認為兩人之間的情分已經不多,不值得再消耗。


    打探道的消息稱,修複丹田這類丹藥的價值,相當於四分之一顆培元丹,他不覺得自己值得花費如此之多。


    季安能夠察覺到對方的心思,輕輕搖頭道:


    “我詢問下,能幫的上忙盡量幫。


    道友可是擔心我做出的承諾?放心,曾經所有的承諾都有效。”


    魏鬆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聲道:


    “讓道友見笑了。”


    他的確有這個心思,魏氏需要再派一個優秀弟子前來。


    僅僅是朝元期修士親傳弟子的名義,無形中可以幫到魏氏很多忙。


    他的心中慶幸自己的際遇,何德何能交上如此朋友!


    季安在傳訊金劍中錄入信息後激發,隨後輕舒臂膀,道:


    “道友請進,我們等下消息。”


    凝翠崖距離丹鼎院和藏寶閣的距離都比赤焰峰近,在這裏等待能夠更快拿到回複。


    兩人走進大殿,品茶吃酒,聊著上次分別後的事情。


    一個時辰過去,季安放下手中的傳迅金劍,輕輕搖了搖頭。


    無論是丹鼎院還是藏寶閣,都沒有這類丹藥。


    看到他的表情,魏送年鬆了口氣,這個人情能不消耗再好不過。


    三日後。


    季安在赤焰峰設宴,黃飛虎、梁丘等人都來赴宴。


    美食珍饈擺滿客廳的圓桌,酒香四溢,觥籌交錯間,其餘人等皆大醉酩酊。


    二階中品靈酒的芬芳,築基期修士無法抵擋。


    兩年後。


    季安為靈田施法後回到洞府,又為藥園中的靈藥施法,而後來到靜室。


    他召喚出戊己杏黃旗,靈器變的手掌大,繞著他的身體盤旋。


    杏黃旗的靈性已經頗足,知道這個時間可以飽餐一頓。


    季安取出黃色玉瓶打開封禁,他掐動法訣,縷縷土行精粹如煙雲飄散出來。


    靈器再次變大,招展著懸浮在空中獵獵作響,好似有狂風吹拂。


    旗麵金色麒麟圖案綻放寶光,精粹來不及下沉到地麵就被吞噬。


    季安按照往常的節奏激發出土行精粹,識海中突然傳來一聲雄渾的獸吼聲。


    若黃鍾大呂,聲音莊嚴厚重、高妙和諧。


    季安愣了愣,哈哈大笑起來,這是麒麟的吼叫聲!


    戊己杏黃旗的靈性現在達到了一定的標準,明日麵見老祖,就可以利用冥土鎮魂煞培育靈性了。


    “這日子終於看到希望了!”


    他長呼一口氣,繼續釋放土行精粹,直到靈器不再吞噬才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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