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經常從師尊口中聽聞‘林茂’之名,對方主要負責培育宗門的土行、金行靈植。


    他快速打量了對方一眼,隻見其麵色微黑,臉頰隱隱發紅滿是溝壑。


    灰白的頭發、略有些渾濁的眼珠,這些特征無不昭示著對方蒼老的年紀。


    修士隻有在氣血開始衰敗時才會顯露這般老態,看樣子對方的壽元也不是特別充足。


    “殿主客氣了,為殿主分憂,為宗門培育更多高階靈植,是我們的分內之事。”


    林茂微微低頭,目光中的複雜神色浮現,又迅速收斂。


    他在一百三十多歲的時候才突破築基後期,明白自己突破朝元期無望,將更多的精力放在培育靈植上,頗有些成就。


    宗門組建司農殿,他以為憑借自己的資格,必然是殿主無疑,不曾想宗門不知何時竟然誕生了一位朝元期靈農。


    孔雲逸長著兩撇鼠須,身體瘦弱,看上去有些猥瑣。


    他瞪著綠豆大的眼睛,笑道:


    “殿主,我為您介紹下其他執事,這位是”


    經過他的介紹,季安對每個人都有了初步印象。


    “諸位,從明天開始,司農殿就會運轉起來。


    本座不熟悉運作,大家先各安其職。


    如果有什麽變動或者決議,我會提前和大家商量。”


    幹活兒事情你們先來,我先觀察觀察。


    林茂麵色一喜,說道:


    “殿主,不如讓其他人先散了,我和孔師弟帶兩位殿主熟悉下司農殿的環境。”


    對方話裏的意思,是暫不插手具體事務,他很滿意。


    個人修為提升無望,最近這段時間,他非常迷戀發號施令的感覺。


    季安微微點頭,道:


    “其他人散了吧。”


    司農殿前後分為四排,前殿是接待弟子、發布任務的場所。


    第二排的大殿存放各類賬冊的地方,同時是諸位執事、副殿主所在的區域。


    後一排是倉庫,司農殿會有調度物資的需要。


    最後麵的大殿,是殿主清修之地。


    大殿之後,生長著一片蒼龍木,再往外就是陡峭的山崖。


    張子昭在後殿坐了片刻,起身告辭道:


    “師弟,你剛剛接掌司農殿,必然有很多事情要忙,我就不再叨擾,告辭。


    如果有什麽事情需要協助,盡管開口。”


    “好的,師兄慢走。”


    季安將其送走,回到大殿,聽了兩位殿主匯報日常安排。


    他微微頷首,道:


    “就按這個章程來,有什麽不妥的地方,隨時調整。”


    宗門沒有設立司農殿的先例,目前暫定的規章製度,都是從其他各殿的規章中拚湊出來的。


    林茂兩人齊齊應道:


    “殿主所言甚是。”


    季安起身,推開窗戶探出頭。


    隻見落日西墜,群山如同斑駁古畫。


    “今日我就不在這裏待了,明日自會前來。”


    “恭送殿主。”


    季安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來到大殿後的樹林,這個時辰適合食氣。


    他麵向東方擺好架勢,呼氣的同時用力睜眼,而後自然吸氣。


    縷縷清涼之氣入喉,汩汩咽下,木行氣在仙脈中流轉,最終匯入木行神府。


    肝髒中外層、內層脈紋依次亮起,神府核心有絲絲壯大。


    待第三次食氣的時候沒有成功,他又試了幾次,同樣未能食氣。


    季安微微搖頭,這片蒼龍木隻有二階下品層次,還有不少是一階。


    現在食氣兩縷,不知道多久才能再次食氣。


    凝翠崖的核心靈脈節點達到極品層次,司農殿所在的區域也有二階中品,靈木卻隻有這個層次,應該是平日疏於打理。


    宗門中的靈農數量看似極多,絕大多數都是煉氣期弟子。


    坦誠說,不堪大用,築基期靈農所占的比例太少了。


    在他看來,司農殿最迫切需要做的,就是培養出更多的築基期靈農。


    不過這件事要慢慢來,不用著急於一時。


    季安掐動法訣,依次釋放出黃龍增元術、蒼龍驚蟄術和雲龍布雨術,隨後駕雲離開。


    兩個副殿主在季安離開後來到樹林,林茂望著電光細碎翻滾著的烏雲,喃喃道:


    “這就是朝元期層次法術的威能嗎?”


    撲麵而來的潤澤氣息,讓他感慨萬千。


    比起這個法術,他釋放出的春風化雨訣和普通雨水無甚區別。


    這還不是最打擊人的,他引以為傲的厚土歸元咒,竟然比殿主的法術餘韻強不了多少。


    孔雲逸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歎道:


    “殿主的法術層次必然已經到達高深境界,不然散發出的法意不可能如此強盛。


    不是說他突破朝元期隻有三年嗎?領悟法術神意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他最拿手的法術是水行法術,春風化雨訣已經被演練到極致。


    他花費七年時間才將這個築基期法術演練至圓滿,又花了二十年才演練到極致。


    但極致層次的法術落下的靈雨,比殿主法術蘊藏的潤澤法意弱一大截。


    他無法想象對方培育靈植能夠有多麽快速,一次法術效果的差別就這麽大,日積月累下差距不以道理計。


    季安駕雲沿著凝翠崖飛了一圈,為各個藥園的靈田施法。


    今天正式接掌這裏,所有的責任都會擔起來,他會像對待赤焰峰的靈植那樣對藥園中的靈植。


    赤焰峰種植的是靈果,必須搭配藥園產出的靈藥才能發揮出最大作用。


    四個藥園轉了一圈,季安駕著祥雲落在山頂洞府前,邁步進入其中。


    師尊不再擔任任何職務,但這處洞府仍屬於她。


    葛穎笑問道:


    “忙完了?有何感想?”


    “僅僅是熟悉了情況,沒有什麽額外感想呀。”


    “難道沒有一念決定其他修士命運的爽快感嗎?”


    葛穎追問道,能夠執掌一殿,弟子今後也算是個大權在握的修士,每一個決定,都會影響到很多弟子。


    季安微微搖頭,平靜的說道:


    “從掌握的力量來看,高階修士自然能夠決定低階修士的命運,但這有何意義?


    我輩修士,最難的是掌握自己的命運。


    不得長生,繁華終歸散去。”


    他現在在提高修為方麵沒有遇到瓶頸,正是勇猛精進的時候。


    對掌控權力,並沒有特殊感覺,因為有更高的追求。


    “希望你永遠能夠保持現在的心態,不彷徨,像木行法意那般,蓬勃生長昂揚向上。”


    葛穎放下心來,修道之途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弟子不為外物所擾,道心甚堅,如此才有攀登絕頂的希望。


    她的一生止步於此,但希望後輩弟子們能夠達到更高的境界,代她看一眼那遠高處的風景。


    “弟子謹記於心。”


    他頓了頓,又說道:


    “師尊,失陪一會兒,我去為藥園中的靈藥施法。”


    “嗯,別忘記上麵的兩株靈桃樹。”


    季安微笑,“當然不會。”


    翌日。


    季安食氣之後,盤坐下來修煉五行輪轉經。


    雖然司農殿區域建立在二階中品靈脈上,但修煉效果必然比不上這裏。


    隨著功法的運轉,各色五行靈光圍繞在他身邊,天地靈氣呈倒灌之勢被他吸入體內。


    十顆道種依次明滅,它們會吞噬靈氣,但會反哺出一絲蘊含法意的特殊靈氣。


    他的肝髒翠色光華閃動,無色的靈氣染上綠意向心髒處流轉。


    隨著靈氣的輸送,肝髒的光芒黯淡下來。


    心髒表麵淡金色脈紋亮起,如擂鼓般有力跳動起來,發出爐火般的清透亮光。


    靈氣被轉成成赤色,向脾髒匯聚,心髒處的光芒黯淡。


    脾髒處黃色靈光暈散,厚重滋養的氣息勃發。


    黃色靈氣流向肺部,銀白色光華閃動。


    最後,銀色靈氣進入腎髒,腎髒變的深邃漆黑,表麵蕩漾起淡色雲霧狀花紋。


    如果宗門的真人得知季安現在修煉時的情形,必然會大吃一驚,這樣的狀態已經有些許五行相生的意味。


    正常來講,開辟五個神府之後才會出現這樣的現象。


    這全都得益於季安在築基期就開辟出脈紋,五髒的脈紋都有開辟,另外,十顆道種對此也有加持。


    三個大周天後,晶瑩翠綠的法力從肝髒中流出,匯入丹田中,石龜和元命之火各自吞噬一成。


    季安估算著時間,在辰時結束修煉,駕雲飛到山腳下的石屋。


    他啟動傳送陣,下一瞬就來到凝翠崖。


    “弟子田青柏,拜見季師叔!”


    田青柏彎腰拱手,快速瞄了下眼前的修士。


    他心中掀起波瀾,對‘季安’這個名字,他還有印象。


    對方突破築基後選擇宗門極西之地某處地方做洞府,後來就甚少聽到消息。


    不曾想再次見麵,對方竟然成了朝元期的師叔,他心中五味雜陳。


    季安微微愣神,他隻覺得時光交錯,記憶深處某個身影和眼前的修士重迭在一起。


    “是田師侄啊,一晃四十多年過去了你有何事?”


    他心中唏噓,剛來宗門的時候見過對方,後來打過幾次交道。


    為了拜師,他還送過幾塊靈石呢。


    後來,對方‘回贈’一罐靈茶,事情就這麽過去了。


    當年的田青柏頭發烏黑,而今染上白雪,兩個大大的眼袋吊著,皺紋滿麵,隻能依稀認出輪廓。


    田青柏隻覺太陽穴一突,急忙說道:


    “師叔竟然還記得弟子,真是榮幸。


    勤工殿下達命令,讓我送幾個上品資質的弟子來,供師叔挑選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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