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雨有些懊惱地低下了頭,她剛才真的隻是本能反應。


    女老師再次關切地看了韓嘉一眼:“班長你好點沒?”


    韓嘉捂著胸口,皺著眉頭:“我沒事老師。”


    女老師衝宋安雨招招手:“你過來跟他道歉。”


    宋安雨早就聽說教這門課的女老師以前是教小學生的,她也真沒想到,自己一個不小心,還得當眾道歉。


    “好朋友,謝謝你救了我,我愛你,說吧。”


    聽到老師的話,宋安雨的大腦都短路了。


    “什麽?”


    這是什麽小學生腦回路?


    可他們都已經是高中生了啊。


    看著宋安雨一動不動地僵在那裏,女老師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快照著說啊。”


    班裏又發出陣陣哄笑,同學們看熱鬧不嫌事大,比剛才還嗨。


    韓嘉也趕緊合上嘴,不讓自己笑出來。


    看得出來,其實女老師隻是開玩笑逗她的,為了活躍一下課堂氣氛,可單純的宋安雨,不會信以為真吧?


    宋安雨抿抿嘴唇,根本不敢抬頭和韓嘉直視。


    “好朋友,謝謝你救了我,我……”


    說到這裏,全班都安靜了下來,大家屏氣凝神,等著宋安雨說出那三個字,還有幾個好事的男生,悄咪咪掏出手機,準備把這個表白的名場麵拍下來。


    宋安雨此時糾結得要死。


    她長這麽大,即便是對爸爸,都沒好意思說過我愛你,更何況是對韓嘉呢。


    真的不想說那三個字啊。


    短短的幾秒鍾是如此煎熬,宋安雨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韓嘉,韓嘉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我……”


    “我喜歡你。”


    說出口的一瞬間,宋安雨就後悔了。


    不想說我愛你,結果卻說了更奇怪的話。


    韓嘉也愣了一下。


    全班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二人,落針可聞。


    如果宋安雨快速地說出我愛你,誰也不會當真,可她一停頓,反而說明內心有想法……


    短暫的驚訝過後,韓嘉會心一笑,看著她綁得一絲不苟馬尾,和忽閃忽閃的睫毛,語氣似乎摻雜了一絲寵溺:“知道了。”


    “哇啊哦~~~”


    “吼吼!”


    這曖昧的氣氛,讓同學們紛紛起哄起來。


    “大家安靜……”


    宋安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下講台的,她隻覺得這輩子也沒有今天一樣羞恥過。


    ……


    下課後,韓嘉找到賴文瑞的時候,他正在跟小凡吃著薯片聊著天。


    小凡:“你怎麽能開這種玩笑?天氣這麽熱,他們差點在裏麵悶死啊。”


    賴文瑞咧嘴一笑:“我隻是感覺嘉哥對宋安雨有意思,想撮合他們一下。”


    小凡吃了一口薯片,都快驚呆了。


    “那也不能讓他們陷入危險中啊。”


    賴文瑞聽得有些不耐煩,眉毛都擰成了八字。


    “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不過剛才上課也太好笑了,那個老師以前不是經常會逗學生嗎?沒想到宋安雨竟然會乖乖照做,跟嘉哥表白了,哈哈哈哈,這下子不知道有多少男生要黯然神傷了。”


    “對了你剛才不在沒看到,太可惜了哈哈。”


    賴文瑞撇了撇嘴。


    此時,韓嘉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你小子,我知道你做了什麽好事。”


    韓嘉的突然出現,嚇了賴文瑞一跳:“嚇死人了,鬼鬼祟祟的,你在這偷聽半天了吧?”


    相比這個,小凡更在意韓嘉的戀愛八卦。


    他扔給韓嘉一袋薯片,好奇道:“宋安雨呢?怎麽沒跟你在一起?”


    韓嘉搖搖頭:“不知道,可能覺得太丟臉,在躲著我吧。”


    賴文瑞一臉好奇:“所以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小凡馬上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模仿宋安雨道:“我,我喜歡你!mua!”


    賴文瑞:“臥槽!”


    小凡都快笑出鵝叫了:“哈哈哈哈哈。”


    韓嘉哭笑不得地看著兩人:“別瞎講啊,人家一個女生,要麵子的。”


    賴文瑞摟住韓嘉:“所以你心動了?”


    “沒有。”


    “他肯定心動了!”


    “哈哈哈哈。”


    三個人的笑聲回蕩在春日的陽光中。


    ……


    後悔和羞恥交織在一起,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學,宋安雨有些無精打采地來到了射箭部。


    韓嘉會怎麽想她?


    會當做開玩笑嗎?


    她為什麽要說出那句話呢?


    等再見到韓嘉,自己要不要解釋一下,她並沒有其他意思,讓他不要誤會?還是就當沒發生過,時間長了大家就慢慢淡忘了?


    哎。


    她默默地走到教練身邊,教練的表情依舊很嚴肅。


    “安雨,你最近有些疏於練習啊。”


    從自己進射箭隊以來,教練對她的要求一向很嚴格,就像父母一樣,雖然對內嚴格,對外卻會幫自己的孩子尋找更好的出路。


    “抱歉教練。”


    正式開練後,宋安雨的害羞蕩然無存,眼神冷靜而克製。


    她側身立於箭道,反曲弓如彎月懸在左掌。


    馬尾高束的碎發被風撩起,露出後頸一抹冷白,似刀刃未開鋒的柔光。


    右手三指扣弦時,肩胛骨如蝶翼倏然收緊,皮革護臂下的小臂繃出利落的肌理線條。


    弓弦貼麵而過的瞬間,下頜與箭羽構成一道鋒利的角度,睫毛垂落的陰影裏,瞄準器瞳孔般鎖住三十米外的靶心。


    撒放!


    弓弦炸開一聲清嘯,箭離弦的刹那,她整個人如鬆開的彈簧,從緊繃的弓體到舒展的脊柱蕩出一道波浪。


    箭鏃劈開氣流的嘶鳴中,她右臂仍保持著優雅的後展,像白鶴收翅時最後一幀慢鏡,箭已釘入黃心,尾羽猶自震顫如蜂鳥懸停的翅。


    收勢時,她反手將弓斜倚肩頭,食指漫不經心拂過弦上餘溫,汗珠正順著鎖骨跌進衝鋒衣領口。遠處報靶器亮起十環紅光,映得她側臉一笑。


    不知不覺,她練完時,已經晚上九點了。


    她正要進更衣室換衣服,走到更衣室門口,突然聽到了教練和遊英的談話。


    “先別練了,你的失誤太多,要不還是……”


    “我不要。”


    “你現在這麽堅持沒意義啊,要不幹脆一點讓給安雨吧。”


    “教練,我不能放棄。”


    聽著二人的談話,宋安雨的心中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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