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買新玩具了?


    這個念頭下意識從腦海冒出來的瞬間,陸斯言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閃過些許不自然。


    那隻粉色的小兔子依舊藏在抽屜深處,沒有被毀屍滅跡,也沒有重新啟用。


    行李箱是他親手收拾,沒有放進去不合適的東西。


    可是那個聲調……


    熹微的晨光下,青年精致到毫無瑕疵的臉龐閃過某種慌亂的尷尬,甚至來不及深究猛然換了方向的動作,語氣有些匆忙:


    “哥哥還有一些事,等你睡醒再打給你。”


    “先這樣,枝枝,早點休息。”


    他急匆匆掛斷了電話,有些羞惱的薑梔枝坐起身子,撲過去給裴鶴年胸口來了一拳。


    身形高大的男人抱著她笑,一個勁的道歉。


    圈著他脖頸的少女罵他壞蛋,裴鶴年照單全收。


    隻是在床頭的燈光下,那雙流光溢彩的鳳眸卻閃過某種幽暗,落在靜靜躺在被子上的手機屏幕。


    他承認剛才色迷心竅,被勾的有些放蕩。


    可作為成年男人,薑家那位號稱聰明的養子陸斯言,不會不清楚剛才那聲“不要”的違和。


    細顫而軟綿綿的聲調,嬌得可憐。


    兩個女孩子在一起,怎麽會搞得出這種動靜?


    他聽得出那一聲的不對勁。


    卻慌亂到眼睛也不敢看,甚至急匆匆掛斷了電話。


    隻是避嫌?


    燈光幽暗,男人薄薄的眼皮半斂,遮住了眼底的思緒。


    他動作熟練地摟著懷中人,舉白旗投降一般湊過去吻了吻她的臉,詢問著她明天要跟朋友去哪裏玩兒,說著哄人的話。


    可心頭總是有一點隱隱的不安。


    他本就多疑多慮,剛剛的場景迅速回放,又彌生出種種拆不開的困惑。


    那日晚宴氣急敗壞,瘋狗一樣亂咬人的賀博峰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男人薄薄的眼皮撩起弧度,摸著懷中人的腦袋,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但願對方隻是避嫌。


    -


    裴鶴年真的很喜歡親嘴。


    薑梔枝溜回去的時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隻覺得舌尖都在發麻。


    她鬼鬼祟祟溜回房間,小蘇女士剛敷了麵膜,正不客氣的問她為什麽回來這麽晚?


    薑梔枝忽然有點亂出去亂搞被捉奸的心虛。


    但是臉上卻絲毫不慌,說著插科打諢的話,又開始調侃她跟那位多年未見的crush。


    蘇蘇瞬間紅了臉,推著她去喝酒,不讓她繼續說了。


    木質桌麵上擺著打包回來的各色美食,撒著椒鹽的帕尼斯切成長條,看起來格外像脆脆薯條,福卡希香草麵包切成麥穗狀,嚐起來有迷迭香的氣息,撒著薄薄糖霜的油炸糕在燈光下亮晶晶的,點綴著黑橄欖和銀魚柳的洋蔥塔泛著油潤光芒,旁邊還有兩杯裝在玻璃杯裏的冰鎮桃紅葡萄酒……


    薑梔枝食指大動,也急匆匆去洗了臉,敷上麵膜。


    兩道身影對著窗外的月色,舉起的酒杯碰撞在一起,連跳躍的月光都跟著快樂。


    次日一早,外麵傳來一點隱約的聲響。


    昨晚她們倆睡得太晚,薑梔枝翻了個身,用手臂遮住眼睛。


    臉上有一點微微的癢,像是有狗尾巴草蹭過。


    薑梔枝抗議:“等一等,我還要睡覺……”


    “太陽都曬屁股了,還要睡覺呢?”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帶著戲謔。


    薑梔枝反應了半秒,驟然抬起手臂,睜開了眼睛——


    穿著淺藍色短袖的席靳蹲在床邊微微俯身,疊戴的銀色項鏈碰撞出聲音,桃花眼彎出弧度。


    薑梔枝尖叫一聲,一巴掌拍到對方臉上:


    “席靳,你怎麽又來了!”


    被她拍了臉的席靳連忙抓住她的手腕,放在唇邊要親。


    恰逢開門聲響起,蘇蘇的腳步聲傳來。


    親吻的動作很矜持的換成了吹氣,席靳很心疼:


    “看看,手心都打紅了,疼不疼啊?”


    那邊的蘇蘇倒抽了一口涼氣,脫口而出:


    “好辣眼——呃——好甜蜜——”


    被握住手腕翻來覆去吹著掌心的薑梔枝瘋狂朝她伸手,


    “還說廢話,快救救我——”


    蘇蘇充耳不聞,隻是自己在那裏一邊嘟囔著一邊往外走,


    “今天天氣不錯,吃早餐去了——”


    關門聲再次響起,這次腳步聲也消失了。


    房間裏隻剩她們兩個人。


    折騰的頭發都亂了的薑梔枝坐起身來,席靳一邊彎下腰給她穿鞋,一邊在旁邊小聲說話,


    “睡覺也不老實,頭發跟爆炸了一樣,還是一會兒讓我伺候著你,給你洗洗吧。”


    薑梔枝聞聲照了照鏡子,


    “你才爆炸了?隻是有一點亂好嗎?”


    她抬手順了順自己的頭發,又踢了踢對方的小腿,


    “問你話呢,你什麽時候來的?你怎麽來了?”


    “想你唄,我也不放心你!”


    席靳大大方方的,被踢了也不生氣,跟在她屁股後麵往洗手間的方向走:


    “而且我不來的話,萬一你又要點男模怎麽辦?”


    “外麵的人不幹不淨,哪有我玩起來放心?”


    薑梔枝冷笑一聲,開始刷牙。


    席靳雙手抱臂,靠在門邊看著她,眼睛都笑得彎起來了:


    “這兩天晚上,有沒有想我呀?”


    鏡子裏的少女白了他一眼,開始往外吐白沫。


    “想我也是應該的,我想著你也會想我,所以今天早上洗的白白的,香香的就來了。”


    “你還要不要摸?”


    那道身影驟然逼近,神秘兮兮:


    “我那裏用了香體噴霧,是你最愛的玫瑰味——”


    薑梔枝耳朵紅透了,飛速捂住了他的嘴,開始吐槽:


    “我真是服了,小席,你怎麽突然騷起來了,你騷得我接不住話……”


    被她捂住嘴巴的青年開始笑,對方依舊保持著雙手抱臂的動作,隻是膝蓋卻很隱晦的蹭了蹭她的腿。


    薑梔枝:“……”


    “叩叩”一聲敲門聲及時響起,薑梔枝連忙推他還往外走:


    “快去,有人敲門!”


    擔心席靳又沒完沒了,薑梔枝飛速漱口洗了臉。


    門口的方向傳來隱約的交談聲,她扯了張棉柔巾過去,一眼就看到了昨晚那張把她親得腿都軟了的臉。


    眉骨鋒利,鼻梁高挺。


    穿著一件合體的銀灰色襯衫,挽起的袖口露出修長手臂。


    對方的視線越過席靳,落在她臉上,語氣倒是很客氣:


    “房間裏的吹風機壞了,打酒店的電話沒有人接聽,所以隻好來就近借一隻,不知道你們方不方便。”


    他通身的氣度非凡,看起來非富即貴,又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話。


    席靳點了點頭,“稍等。”


    他一回頭,他的小青梅呆呆的站在他後麵,席靳抬手揉了揉對方的頭發,轉身去往洗手間的方向。


    腳步聲均勻流暢,殘留的身影還沒完全消失在視線中,一截修長的手臂就伸了過來,摟住了少女纖細的腰。


    這個場麵實在有點刺激,薑梔枝瞳孔輕顫,下意識伸手撐在對方胸膛處。


    男人的吻伴隨著灼熱呼吸落了下來,愛憐又纏綿的著吻著她的唇瓣。


    低沉的聲線鑽入她的耳朵,伴隨著連呼吸都被侵占的頻率:


    “想老公了嗎,乖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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