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涼意的夜風吹拂,遠處是擠擠團團的玫瑰花。


    別墅高高的牆壁映襯在月色下,一簇簇煙花升起,自由又絢爛地綻放在天際,回響在音樂聲悠揚的除夕夜裏。


    時隱時現的煙花照耀著那張光彩奪目的臉龐,照著少女揚起的唇角。


    明眸皓齒,顧盼生輝。


    被風吹拂的發絲映襯在燈光下,連帶著整個人都在發光。


    煙花盛大,月光皎皎。


    除夕的美好在歡笑聲中攀上巔峰,難以言喻的幸福在這一刻鋪天蓋地而來,凝成實質的甜蜜。


    少有人注意的二樓傳來了一道目光,青年的身影隱匿在黑暗中,勾起唇角看她。


    燈火輝煌處,穿著旗袍的女人抿唇笑著,專注地拍下她的照片。


    煙花一簇簇落下,又一簇簇升起。


    帶著蓬勃的生命力,似乎有人在眺望,就永遠不會停息。


    那團薑黃色的身影被某個男人捂住了耳朵,擋住了煙花聲爆裂的嘈雜。


    少女笑意盈盈翹起眼睫,看向永不落幕的煙花。


    她站在的地方,就是整個世界的中心。


    她靜靜的站在那兒,所有人都會愛她。


    -


    過了淩晨,顧聿之又風塵仆仆的離開了。


    裴家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臨走的時候,裴鶴年摩挲著少女的臉頰讓她記得拆禮物,玩的盡興的少女乖乖點頭,大聲跟他說再見。


    家裏的傭人早就睡下,母親臥室裏的燈光也暗掉了。


    薑梔枝不想睡覺,人還精神得很。


    席靳環著她的肩膀送她上樓,又神神秘秘地讓她猜,自己今年究竟送了她什麽禮物。


    兩人吵吵鬧鬧,一路來到臥室門口。


    薑梔枝這才後知後覺陸斯言還在休息,於是用手指在唇邊比了比,做出個噤聲的姿勢。


    下一瞬,開門聲響起,房門被從裏麵緩緩打開。


    換上了柔軟家居服的陸斯言臉色雪白,昳麗的五官映襯在燈光下,看起來格外宜室宜家:


    “大小姐回來了。”


    席靳:“?”


    那雙桃花眼驟然睜大,看向薑梔枝。


    薑梔枝一本正經:“他生病了,他的房間環境太差,我甚至聞到了發黴的味道,根本就不能住人,所以就讓他來我房間裏養病了。”


    席靳臉色變幻幾次,語氣根本不信:


    “他能生什麽病?裝的吧?”


    “小白臉一個,臉上不知道抹了多少粉。枝枝,你把他留在房間裏,說不定他晚上還會發燒爬你被窩,這種人你根本不能信他!”


    席靳義憤填膺,眼神幾乎都能噴火。


    陸斯言沒有說話,隻是站出來門口的位置,安靜的站在那裏。


    他的臉色本來就白,菱唇又沒有多少血色,纖長濃密的睫羽抬起,眼巴巴的看著薑梔枝。


    像是遺世而獨立的白蓮花,無論外界抨擊他多少,他都隻在乎薑梔枝的想法。


    席靳“嘖”了一聲,有點煩。


    他依舊保持著環著薑梔枝肩膀的動作,一把推開了對方。


    陸斯言後退站穩,跟在兩人身後關上了門。


    確認陸斯言沒有摔倒,薑梔枝轉過臉來看向席靳。


    麵容英俊的混血青年被她看得有點心虛。


    薑梔枝正色:“小陸真的生病了,醫生過來給他看過,阿梅說醫生來給他量體溫的時候他已經燒到39°3了——”


    少女的手指貼上去,摸了摸他的腦袋,


    “現在也有點熱。”


    一直沒說話的陸斯言乖乖站著,任由對方摸著自己的額頭,終於解釋了一句:


    “隻是有些低燒,吃過藥很快就好了。”


    “沒關係,是我平時表現不好,席少很討厭我,所以才對我有偏見,我不怪他。”


    席靳:“……”


    他還真是奇了怪了,上天究竟是怎麽捏出來陸斯言這一號人。


    三言兩語之間,他的標簽已經變成傲慢與偏見了。


    席靳不想跟他講話,轉而拉過凳子坐在薑梔枝對麵,興衝衝:


    “你還沒猜出來我的禮物呢枝枝……”


    他眼尖,看見旁邊的小桌上包裝精致的一堆禮物,撥開其他人的,找到自己的,又獻寶一樣拿出來。


    兩個人湊在一起猜來猜去,說著悄悄話。


    陸斯言默不作聲倒好了熱水,遞到薑梔枝手裏,玩了太久指尖有些涼,他又抱過來沙發上流蘇編織的羊絨毯給她披上。


    猜到最後,薑梔枝耐心告罄開始耍賴:


    “我不猜了。”


    她要走,席靳連忙拉著她。


    一邊哄著她喊小祖宗,一邊示意她拆開禮物。


    包裹嚴實的禮盒打開,是一個縮小的景觀森林。


    掐絲工藝,琺琅點染,黃金的銀杏樹,鑽石瀑布,縮小的籬笆小屋,秋千桌台搖搖椅,還有一堆用翡翠或者各色玉石雕刻成的圓滾滾卡通小動物,都是她小時候喜歡ip。


    薑梔枝眼眸亮了一下。


    她小心翼翼的捏起來粉色的小兔貝妮,


    “怎麽可以這麽像?好可愛!”


    旁邊的透明小馬“啪嗒”一下倒下,


    “這個材質不會是鑽石吧?可是怎麽會有這種形狀的鑽石?”


    席靳看著她笑:“馬頭切鑽石,是不是很可愛?”


    薑梔枝點頭:“這種切割工藝要求肯定很高,這麽多小動物,一定讓你費了很多心血。”


    席靳又笑:“沒關係,我在作弊。”


    少女弧度圓潤的眼眸看著他,眼尾微微翹起。


    席靳:“因為我有很多很多年的時間幫你準備禮物,所以很輕鬆就準備了很多很多可以討你歡心的禮物。”


    “現在屬於坐享其成,直接收獲幸福。”


    他用這麽平靜的語氣說出消失的六年,薑梔枝又覺得胸口有些悶悶的酸,抬手摸了摸青年的臉。


    張揚的銀色發絲暴露在燈光下,席靳彎起眼睛:


    “怎麽樣,是不是要愛上哥了?情深似海,不可自拔,打算以身相許——”


    他話音一轉,看向房間裏某個礙眼的人:


    “不過在這之前,咱們倆得合夥先把那個多餘的人趕出去。”


    少女的指尖輕輕捏了捏他的臉,有些無奈:


    “你看,你總是欺負人家。”


    席靳歎氣,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位被蠱惑的昏君,


    “唉,怪不得大家都討厭白蓮花。”


    “我與白蓮花不共戴天——”


    他講著,兩隻手捧著薑梔枝的臉,擋住了對方看向另一個男人的視線,語氣幼稚:


    “不許看他。”


    薑梔枝又低頭去研究自己的禮物。


    席靳一粒一粒跟她講著,講她哪年喜歡這個卡通人物,買過多少對方的周邊,又講每件的材質……講到最後,席靳話音一轉:


    “整體都是可拆分的,加上公主和騎士,一共52件。”


    薑梔枝抬起眼睛:“哪個公主?白雪公主嗎?”


    可是白雪公主沒有騎士,隻會遇到有什麽大病的王子,還有獵人和小矮人。


    咫尺之遙的青年眸光瀲灩,碧藍眼眸蕩漾著幸福。


    他就這樣握住那隻柔軟的手,以一個標準的騎士禮,落下堪稱虔誠的輕吻,


    “公主殿下隻有一位,她已經在我眼前了。”


    少女的手指抬起,挑著青年的下顎。


    上挑的眼尾風流又浪蕩地掃視著青年的表情,柔軟指腹揉過他的唇瓣,語氣有些壞:


    “那你可要乖一點,小席。”


    她就這樣拖著調子喊他,湊過來要親不親地挨著他。


    直到麵容英俊的混血青年喉結滾動,忍不住貼過來。


    少女輕笑,順勢和他拉開距離,逗他:


    “你看小席,你又對你尊敬的公主殿下衝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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