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璃月略有肚子疼,沒當回事,因為雲落黎是羊水破了生,她也以為生孩子每個人都一樣,跟著楚郎君慢慢在屋裏走動。


    繼而一會兒一陣,一會兒一陣,從隱隱的一點,到開始明顯,璃月有些慌了,抓緊楚郎君的手一抖,“郎.....郎君。”


    楚珩鈺心一緊,“怎麽了?”


    璃月顫著聲道:“羊水沒破,可是肚子開始疼了。”


    楚珩鈺心一抖,忙抱起璃月嚷聲:“來人,來人,來人......”


    慌得不行。


    吳凜都明顯感覺到楚珩鈺的慌亂,忙叫人去請產婆,大夫。


    將璃月放到產房床上,楚珩鈺抵著璃月的額頭,緊張道:“隻要相安無事,你說什麽,孤都依你。”


    璃月終於沒憋住:“我若是有個.......郎君給他尋個好娘親,知書達禮,溫柔賢惠的。”


    “不準說胡話。”楚珩鈺沉聲。


    “郎君,我叫阮妮妮,請一定記得我。”


    “不準說胡話。”楚珩鈺再次沉聲,紅了眼。


    璃月彎了彎唇,應道:“好,我不說了。”


    這時候產婆道:“別緊張,產婦還沒到使勁的時候,先吃點東西。”


    蓉蓉忙道:“我去準備。”


    “老幾樣,一樣都別給我忘了。”這時候產婆最大。


    “誒,這就準備。”


    璃月推了推楚珩鈺,“去吧,這地方男人不能待,你去睡一覺,說不定醒來,就能看到母子平安。”


    “你保證?”


    “嗯,我保證。”


    楚珩鈺起身,看了眼璃月,轉身出去。


    他說走就走,真不守在門口。


    阿爺,顧峰,喬嫿,吉牧,烙子,青回,容生......該來的都來了。


    不大的產房外站了不少人,光大夫就不少。


    而楚珩鈺別看他人不見了,卻是叫人擺了祭壇,祭品,設山頂,對天地祈福,禱告:


    “孤受命於天,伏惟上蒼垂鑒,諸神昭察:今有吾妻懷胎十月,正遇臨盆之跡,誠惶誠恐,謹備清醴素果,虔心禱祝。盼東嶽帝君廣施好生之德,南鬥星君賜下延生之祥,佑產婦筋骨舒展,血氣調和,祛災厄於身外,納吉慶於腹中。祈褓中麟兒順達降臨,體健貌端,耳聰目明;願產室內外祥光縈繞,母子皆安,無驚無險。他日稚子長成,必焚香再拜,永銘神恩浩蕩。


    伏惟尚饗!”


    ……


    直夜幕黑下,璃月吃過麵食,開始在屋裏走動。


    蓉蓉偷偷告訴璃月,“皇上擺了祭壇在最高的山頭求神拜佛。”


    璃月有些不可置信,“天黑了,還在嗎?”


    “是。”


    璃月忽而覺得楚郎君的愛是厚而深重的,這幾天他不怎言語,何嚐不是心中不安。“我是不是太自私了,郎君好似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我卻自私的為所欲為。”


    蓉蓉覺得師父有那麽點,在她看來,師父是欺負皇上的那一個,明明能圓滿,為什麽選擇分開。


    璃月道:“等我過了這一關,我就跟他好生道歉。”


    陣痛忍不住的時候,璃月彎下了腰。


    產婆瞧見嚇一跳:“哎呦,你怎麽痛也不喊的,我還以為沒到生的時候,快快快,準備生了。”


    蓉蓉忙出去,就留一個產婆和幾個婦人在屋裏。


    璃月生產和別人不一樣,多數姑娘家都是疼得喊叫出聲,而璃月,寧可把所有力氣花在生產之上,也不要耗費精力在喊叫上。


    這韌性,產婆自接生來就極少遇見。


    都說她肚子不大,好生養,許是老天垂憐,又或許璃月信念大,本來以為要生一個晚上的,卻在子時,一聲女子忍不住的尖聲大喊,一個男娃娃呱呱墜了地。


    璃月精疲力盡,軟倒在產房裏,到底第一眼瞧見了自己的孩子,是個男孩,真好。


    孩子雖生下,可是沒哭,產婆拍了好幾下都不出聲,最後叫了大夫進來,紮了一個手指,這才哭出了聲,也是少見的一個孩子。


    楚珩鈺第一時間趕來,裹著風霜涼意,急走奔行。


    他到時,不是第一時間看孩子,而是看璃月。


    璃月渾身汗濕,身邊圍著幾個大夫。


    相互看到對方的時候,璃月給了一個安心的笑意。


    楚珩鈺渾身鬆下,亦是回了一個感激的笑,繼而轉身去看孩子。


    出門,看到顧峰抱著孩子的時候,臉色一下不好了,忙上前。


    阿爺忙道:“小心著些,給孩子爹抱一下,輕輕的。”


    顧峰看一眼楚珩鈺,對著孩子道:“你記住,舅可是第一個抱你的人。”


    楚珩鈺臉黑了黑,沉聲:“第一個是產婆。”繼而接過孩子,輕輕的。


    阿爺笑:“這孩子懂事,沒叫他娘吃大苦頭,又生在子時這般難得的時辰,將來定然是個絕頂聰明的孩子,好,很好。”


    楚珩鈺彎唇,初為人父的感覺好生奇異,他感謝,感謝天地,感謝璃月,更感謝這初生的孩子。


    雲落黎和喬嫿都圍上來。


    小小的孩子眉眼像極了他爹,雖然皺巴巴的像個小猴子,可那雙小小的劍眉似跟他爹一個模子裏出來的。


    喬嫿不免道:“怎麽這麽像他爹,就沒有像他娘的地方,不公平。”


    吳凜過來牽過喬嫿道:“你說什麽話,像他娘就公平了,以後再生就是。”


    幾個大夫出來,對著楚珩鈺道:“母子平安,其母身體底子好,亦不會影響將來生養。”


    楚珩鈺大手一揮:“賞,今日每個人都有賞。”


    “謝皇上。”


    璃月在屋裏,一行婦人幫著她收拾擦洗,跟她說著月子裏該注意的事,之後便沉沉睡去。


    這一睡就是一整天,再次醒來,楚郎君守在她身邊,這種有人守護的感覺真好,璃月睜開眼的第一句話,便是:“郎君,謝謝你。”


    楚珩鈺慈沉的聲音問:“謝我什麽?”


    “謝謝你祈的福,我跟你回京,一輩子不與你分開。”


    楚珩鈺彎唇,捏了捏璃月:“你總算有點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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