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昭忽而就覺得鍾聽晚心眼有點兒多。


    甚至還不太好使。


    她太在意鍾聽晚,知道她自尊心強且敏感,肯定不可能當眾質問她。


    隻是,就算不問,有些隔閡也在不知不覺中生出,怎麽都無法裝作不存在……


    ——


    今天是個大晴天。


    陽光明媚,萬裏無雲。


    顧枝心情也特別明媚,等她過了筆試、麵試,就可以真正憑自己的本事留在首都了!


    陸老夫人讓陸驚唐送她和鍾聽晚去考試。


    她本不想麻煩陸驚唐,也擔心她在他麵前晃來晃去,會礙他的眼。


    但肯定有人想讓她考不好試,為了確保自己的安全,她還是乖乖聽了陸老夫人的安排。


    筆試隻考數學、語文這兩門課,一上午就能考完。


    顧枝上午考試挺順利的。


    作為曾經的高考狀元、京大中文係的才女,這兩份試卷,對她來說,真的太簡單了。


    不是她吹牛,如果這次作文能不扣分,她覺得她兩門課都能考滿分。


    兩天後是麵試。


    之前陸驚唐、陸聿風已經帶著她去國營商場買了舞蹈服、舞蹈鞋。


    但她擔心鍾聽晚等人會使壞,防不勝防,考完試後,她還是又去國營商場買了備用的舞蹈服、舞蹈鞋,順便買了些生活用品。


    她在國營商場浪費了不少時間,等她回到大院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今天去參加筆試的,總共有十八人。


    但最終隻有前五名能進入麵試。


    這個年代,哪怕是在首都,也並非家家戶戶都能安裝座機。


    為了確保前五名不會錯過最終的麵試,文工團領導讓人事科按照地址,挨個通知進入麵試的五位姑娘。


    幾乎是顧枝剛走進陸家大門,文工團人事科的劉玉梅劉幹事就騎著自行車拐進了胡同。


    現在正好是下班時間,大院的不少街坊都認識劉玉梅。


    看到她,大家瞬間明白,是筆試成績出來了。


    今年高考,鍾聽晚的確沒考上大學。


    但大院的街坊誰不知道鍾聽晚學習好?


    她今年沒考上大學,隻是因為急性闌尾炎進了醫院。


    否則,以她每次考試都在班級前三名的成績,肯定是能考上大學或者大專的。


    見劉玉梅敲響了陸家虛掩的大門,大家也知道,肯定是鍾聽晚過了麵試,她報喜來了!


    “小晚,快出來!”


    周翠花見到劉玉梅,別提有多開心了,快步跑進陸家院子,咧著嘴大聲嚷嚷,“文工團來人了!”


    恰好陸去病去翻譯院接了薑盡歡一起回來,看到周翠花在陸家院子裏,他止不住擰緊了眉頭。


    他本就不喜歡最愛攪弄是非的周翠花,上次周沁雨陷害顧枝,她在陸家胡咧咧、唯恐天下不亂,他越發不喜她。


    若不是看在林師長的麵子上,他肯定會直接讓兒子們把她轟出去。


    薑盡歡也不太喜歡周翠花,冷著臉問了句,“怎麽回事?”


    周翠花本就喜歡嘴巧懂事的鍾聽晚,再加上她對顧枝深惡痛絕,現在顧枝、鍾聽晚一起參加文工團的考試,她篤定鍾聽晚進了麵試,顧枝狼狽出局,心裏別提有多得意、多幸災樂禍了。


    她鄙夷地掃了站在客廳門口的顧枝一眼,故意扯著嗓門說,“陸首長、薑主任,大喜事!小晚筆試成績優異,進入麵試了,劉幹事肯定是過來報喜的!”


    “我們小晚真是又漂亮、又聰明,哪哪兒都好,不像某些人,一個小學都沒畢業的文盲,連十根手指頭都數不過來,竟然還裝文化人,死皮賴臉非要參加文工團的筆試,簡直就是丟人現眼!”


    街坊們都想沾沾喜氣,也跟進來恭喜鍾聽晚。


    周翠花這話指向性真的太明顯了,可以說是把顧枝貶得一無是處。


    街坊們有點兒替顧枝尷尬,不過想到以顧枝那文化水平,參加筆試隻可能墊底,大家也沒法替她說話。


    周翠花嗓門這麽大,鍾聽晚自然聽到了她的聲音,滿臉喜色下樓。


    今天的題,她覺得挺難的。


    不過大家都說難,她整體發揮不錯,進麵試還是很有希望的。


    現在聽到周翠花興奮的聲音,她心裏越發踏實。


    文工團都來人報喜了,她肯定是進麵試了。


    如果不是她,難不成還是顧枝?


    顧枝會做陸昭昭那本學習資料上的題,肯定是因為她心眼多,周沁雨毀掉答案前,她偷偷看過答案。


    否則,她一個小學沒上幾天的文盲,怎麽可能做出她都不會的難題?


    這不一考試,顧枝就露餡了。


    也不知道她考了幾分,事後她得打聽一下,告訴周翠花,讓周翠花的大嘴巴到處宣揚一下。


    “小晚,這是劉幹事!”


    周翠花握住鍾聽晚的手,熱情地為她介紹,“劉幹事特地過來向你報喜,你肯定考了第一!”


    “對了劉幹事,顧枝考了多少分?”


    周翠花有心讓顧枝當眾出醜,故意當著大家的麵問劉玉梅,“她是不是考了兩個鴨蛋,倒數第一?”


    “我就說顧枝去參加文工團的考試,隻會給陸家丟人吧?陸奶奶硬是不信邪,非要讓她去考!”


    “小野也真是可憐啊,才貌雙全、儀表堂堂,怎麽就娶了顧枝這麽個文盲媳婦?”


    “林家媳婦,你夠了!”


    聽到動靜,陸老夫人也來到了院子裏。


    她倒是覺得周翠花高興得太早了。


    劉玉梅還沒說是誰過了筆試呢,周翠花怎麽就能篤定顧枝沒考上?


    她警告地掃了眼周翠花後,握住劉玉梅的手,溫聲問,“小劉,我孫女兒和孫媳婦這次考得怎麽樣?”


    “這還用問!”


    周翠花感覺出了陸老夫人對她的冷淡。


    但她真的太憎惡顧枝了,她做夢都想讓顧枝當眾出醜、成為笑柄。


    不等劉玉梅開口,她就翻著白眼說,“肯定是小晚考了第一,顧枝考了兩個零蛋!”


    “就顧枝那種肚子裏沒有半點兒墨水的文盲、土包子,會做什麽題?要是她能進麵試……”


    見陸家院子用來洗衣服的大盆裏麵的髒水沒有倒掉,她直接抬起下巴,無比囂張地說,“要是她能進麵試,我就把這大盆裏的水全喝掉!”


    說完,她又笑得極其嘚瑟地問劉玉梅,“劉幹事,小晚考了多少分?小晚那麽聰明,語文、數學肯定都考了九十五以上吧?”


    “哈!顧枝是不是連小晚的零頭都沒考到?”


    周翠花真的太能蹦躂了,劉玉梅都被她這話給整懵了。


    甚至她懷疑自己年紀輕輕就眼花,看錯了名字。


    她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成績單,才如實說,“鍾聽晚考了第六名,沒進麵試啊。”


    “我今天過來,是通知顧枝同誌,兩天後去參加我們文工團的麵試。”


    “顧枝同誌在這次筆試中表現格外優異,語文、數學都考了滿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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