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清照感覺這後宮中有一股奇怪的魔力。


    在這裏,沒有人在乎自己的貞潔,她們隻在乎怎麽能把自己的貞潔獻給皇帝。


    似乎後宮中的女人全都在向著這個方向努力。


    而一旦誰成功了,便能在這金碧輝煌的宮殿中,覓得一席之地,享盡榮華富貴,成為眾人豔羨的對象。


    可這對於李清照而言,這卻如同一場荒誕不經的夢。


    她自幼便沉浸於詩詞歌賦之中,那顆敏感而多情的心,早已被那些流傳千古的佳句所浸潤。


    她渴望的是與心愛之人共賞春花秋月,夏雨冬雪,而非在這深宮之中,與其他女子爭寵鬥豔,以換取帝王的片刻垂憐。


    然而,有些事就是這麽莫名其妙。


    不想要這種事的李清照,偏偏輕而易舉就侍寢成功了。


    而且,李清照還是以一種荒唐至極的方式成功的。


    事後,李清照都不敢去回憶那個她稍稍一想就會臉紅、心跳加速的過程。


    ‘為何張皇妃一叫我,我便鬼使神差地進去了?’


    ‘聽聞張皇妃會法術,定是她給我下了聽話咒,不然我為何會那般?’


    李清照強迫自己將昨晚的一切給忘掉。


    可不論李清照如何努力,她都忘不掉事後張純的那句“你好騷啊”,以及趙俁那肆無忌憚的笑聲……


    等昨晚被趙俁折騰得筋疲力竭的李清照醒來,原本摟著她睡覺的趙俁,早就走了,甚至就連原本睡在趙俁另一邊的張純,也已經不知道去哪了。


    李清照裹著被子茫然地坐了起來,不知何去何從?


    好在,在鄭顯肅入主後宮以後,後宮的事,全都已經有了嚴格的流程。


    不多時,就有張純宮裏的宮女來跟李清照說:“娘子好起了,尚寢等已然等候娘子多時了。”


    接著,張純宮裏的宮女便伺候李清照起床、洗漱。


    等李清照收拾好了,有宮女端來了一碗蓮子羹,讓李清照討個彩,也滋補一下。


    等李清照吃完,尚寢女官才過來記錄李清照的信息、侍寢時間、侍寢過程,以便日後查驗和管理後宮事務。


    尚寢女官問得很詳細,以至於李清照想要忘記的事情,全都讓尚寢女官給扒了出來,甚至就連床上的血漬,她們都反複檢查,驗證真偽,並將之明確記下。


    接下來,屬於李清照的賞賜,包括金銀珠寶、衣物飾品、生活用品等,一一送了過來。


    緊隨其後,李清照便被請去拜見鄭顯肅,給鄭顯肅敬茶。


    鄭顯肅對李清照的印象不錯,也欣賞李清照的才華,便多跟李清照聊了一陣。


    過後,李清照就被封為美人,也獲得了與她身份相對應的住處和待遇。


    值得一提的是,在給李清照分侍女時,李清照想將她的侍女翠玉帶進宮中,得到了鄭顯肅的恩準。


    在這之後,有醫官為李清照進行身體檢查,然後提供相應的調養方劑和飲食安排,以維護李清照的身體狀態,為可能的生育做準備。


    最後,有尚儀女官對李清照進行後宮禮儀的教導,使她更好地適應宮廷生活,遵循宮廷的規矩和製度。


    這一整套流程走完,李清照徹底成為趙俁的低級妃嬪之一了。


    讓李清照沒想到的是,張純打開了潘多拉魔盒,趙俁竟然喜歡上了這個調調,一連多日,他都讓張純以這種方式侍寢。


    而作為低等妃嬪,皇帝喜歡,皇妃pua,李清照隻能陪著。


    後來,張純更是把這套技戰術發揚光大,晁敏、韓雨、李淳、趙麥全都被張純找來侍候趙俁。


    主打的就是,趙俁喜歡什麽,張純就提供什麽,奸佞勁十足。


    在張純的騷操作下,舊黨在後宮政治中,實現了大反攻。


    反應在朝堂上就是,趙俁準了陳灌的諫言,同意重修《神宗實錄》,順便將《哲宗實錄》也修了。


    這次,趙俁讓新黨和舊黨各舉薦三人合修這兩部史書,所用資料也由兩邊各自去找,編著完,再附帶上各自找來的資料博引證明其觀點,力求真實的還原這兩朝的曆史。


    見此,之前處於不利地位的舊黨,長出了一口氣。


    別以為這是一件小事。


    對於舊黨來說,這是他們穩住陣腳的關鍵一戰。


    要知道,在元祐時期,其實就已經修了一版《神宗實錄》,隻不過那版選擇了以司馬光等舊黨大臣的筆記為主要參考,對王安石及新法包括宋神宗多有抹黑。


    後來,趙煦親政,負責編修國史的蔡卞,以《神宗實錄》的編修問題向舊黨發難,他認為宋神宗的功業“卓然出千古之上”,舊黨卻為了詆毀新政,片麵地使用否定新法的資料來編修《神宗實錄》,抹殺宋神宗、王安石君臣的功績,隻有重修《神宗實錄》,才能使後世考觀,無所迷惑。


    舊黨在元祐時期幹得好事,還不止篡改曆史。


    宋神宗是一位非常有進取心的皇帝,他在位時,重用王安石變法,以富國強兵為目標,極大地強化了趙宋王朝的武力。


    當時,不但趙宋王朝的財政扭虧為盈,更在南方和西北的戰場上開疆拓土,極大地壓製住了西夏的囂張氣焰。


    史稱熙豐變法。


    可宋神宗三十八歲就去世了。


    等到高滔滔攝政之後,卻選擇了反對熙豐變法,改年號為元祐,試圖糾正宋神宗一朝的過失。


    這一時期被稱為元祐更化。


    當時,舊黨人士為了清算新黨人士,搞出來了車蓋亭詩案,將新黨人士一頓貶,貶死了不少人,甚至將忠於宋神宗和趙煦的宰相蔡確都給貶死了。


    這是趙宋王朝第一位被貶死的宰相。


    而王安石時期,雖然外放了大量舊黨人士,但並沒有對高層士大夫進行過任何政治迫害。


    是到了元祐時期,高滔滔和司馬光等元祐大臣,擔心新黨卷土重來,才先下得狠手。


    就衝這一點,舊黨人士被新黨人士報複,就不冤。


    舊黨人士更過分的是,他們給趙煦配備了一個以文豪蘇軾、哲學家程頤、科學家蘇頌、史學家司馬光和範祖禹,名臣呂公著、範純仁、韓維、傅堯俞、孫覺的豪華教師團隊。


    若論這批教師的個人素養,個頂個的都能在華夏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可這些人卻排著隊給趙煦做老師,哪怕是對曆朝曆代的皇帝而言,這都是一件非常奢華的事了。


    然而他們培養趙煦的方式卻是一言難盡。


    為了確保趙煦的學識積累能夠朝著元祐大臣們盼望的方向發展,他們進呈的都是《尚書》、《論語》、《孝經》等儒家經典,然後再加上一本《仁宗聖學事跡》。


    這就差明著摁住趙煦的頭,讓他朝著宋仁宗的方向捏自己的設定了。


    難得趙煦想看《孟子》了,元祐大臣們也會精挑細選出符合自己理念的《孟子節解》十四卷進呈禦前。


    這主要是因為王安石也是靠推崇《孟子》出道的。


    元祐大臣們必然要對意識形態的每一個知識點都嚴防死守。


    還有,有一天,當範祖禹給趙煦上完課,發現宮殿裏沒有掛《無逸》和《孝經》這兩幅圖。


    這兩幅圖,一幅畫的主題是,好好學習,告別娛樂;另一幅則畫的是孝順長輩。


    範祖禹擔心趙煦不能受到這些的時刻規勸,萬一長成變態的昏君該怎麽辦?


    所以,範祖禹趕緊給高滔滔上奏章,表示宋仁宗時期,這兩幅圖一直掛在宮殿中,這樣,宋仁宗才能被培養成聖君,現在宮殿中沒有這兩張圖,趙煦怎麽能成為宋仁宗2.0?


    高滔滔二話沒說,就派人去把這兩幅圖找來掛上。


    到了程頤教導趙煦時,要求就更高了。


    生活用具不能奢華,必須節儉不說,服侍趙煦的宮女,還不能是年輕的,必須全都得是年紀大的老太太。


    毫不誇張地說,這些元祐大臣們,為了防止趙煦成長為小色批,各種殫精竭慮,夙夜憂歎。


    或許,趙煦一生無子,也得拜這些元祐大臣們所賜。


    後來,壓抑多年的趙煦,對於元祐大臣們和元祐政治的逆反怨憤,早已積累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什麽致君堯舜,什麽成為聖君,統統都見鬼去吧,等他親政了以後,徹底清算了舊黨,更是同意讓視王安石如親父的蔡卞來重編《神宗實錄》,將元祐時期的舊黨人士的努力,全都打成了開曆史倒車,甚至是打成了亂政。


    而在蘇轍等元祐時期的舊黨人士,則以漢昭帝修正漢武帝晚年苛政為例,強調元祐時期也是在調和國力,並非亂政。


    可這卻被新黨抓住了把柄,認為蘇轍把宋神宗比成了漢武帝,進而將蘇轍流放。


    如果不更改蔡卞編修的《神宗實錄》,舊黨人士這麽多年的努力,都將變得一點價值都沒有,他們還會背上奸臣的罵名。


    如今,趙俁明顯要繼承父兄遺誌,繼續變法改革。


    在這樣的政治背景下,趙俁還能同意第三次修改《神宗實錄》,並且是以一個公正中立的視角來正視這段曆史,對於舊黨來說,真的是太難得了。


    還有就是,經過這麽多年的反思,不少舊黨人士已經意識到了,元祐時期,舊黨大臣對於趙煦的“迫害”,已經讓皇帝對他們這些舊黨人士生出了戒心。


    在這種情況下,趙俁還能繼續給舊黨機會,也足以證明趙俁有海納百川的胸襟了。


    再說趙俁。


    他其實很清楚,舊黨人士隻會墨守成規、甚至是隻會內卷,不會發展趙宋王朝。


    而且,舊黨人士追求的就是限製皇權、限製相權,以實現他們的政治抱負和夢想。


    這麽一看,將舊黨打死,似乎也沒什麽。


    可趙俁十分清醒,沒了舊黨,新黨也會分裂、內鬥,他們是絕不會擰成一股勁,齊心協力發展趙宋王朝的。


    這本來就是貫穿人類曆史曆朝曆代的真實模樣,不分古今中外,是杜絕不了的。


    再退一步說,如果大臣之間真不鬥了,那麽皇帝可能也就危險了,因為那時,他們沒準就會聯合起來鬥皇帝了。


    關鍵,曆史上,趙佶和蔡京試過了將舊黨包括與他們政見不合的新黨人士全都幹掉,結果,這不僅沒有徹底消滅黨爭,還導致了靖康之恥的發生。


    所以,趙俁覺得,把舊黨留下,監視一下新黨,監視一下新法改革,甚至是監視一下自己,未必就是一件壞事。


    ……


    經過將近一年時間的外交博弈,身體越來越不好的耶律洪基和困在穩定內部政局中的李乾順坐立不安。


    這主要也是因為,趙俁真的在調兵遣將,似乎真的不惜跟遼國一戰。


    而且,呂恵卿坐鎮鄜延路時,在接納了西夏派來的外交使節進行洽談的同時,依舊派兵招納從西夏跑來歸附的番人部落。


    西夏見此,派大將淩吉訛遇來阻攔這些部落。


    呂恵卿看準戰機,派遣大將劉安回擊淩吉訛遇。


    這一戰,劉安可謂爆發出了極其強悍的戰鬥力。他在進軍後的第四天,於神雞流遇到了三千西夏鐵騎,將其擊破;第六天在一個叫波濟立埒克的地方,再破五千西夏軍;第七天打到魯遜埋達勒,接著大破七千西夏騎兵。數戰之下,斬首四千餘級,俘虜五百餘人,獲其器仗牛羊十餘萬以歸。


    此一戰過後,趙俁就將呂恵卿調回朝廷,跟郭成一塊組織河北禁軍和京畿禁軍在河北集結,準備如果避免不了跟遼國開戰,就以郭成為將,呂恵卿為帥,自己親自禦駕親征,跟遼國一戰。


    迫於趙俁的強勢(也是曾布談得好),自感時日無多的耶律洪基,最終偃旗息鼓,不再提重新劃分邊界一事。


    與此同時,呂恵卿指揮劉安繼續派兵掃蕩西夏的延邊地區,繼續蠶食西夏的領土。


    見遼國慫了,再也吃不住壓力的李乾順,決定放棄索要被趙宋王朝占領的領土。


    李乾順在給趙俁的奏表中,把屢屢挑釁趙宋王朝的事,全都推諉給了其母小梁太後,並明確表示,以後西夏以臣之禮侍奉趙宋王朝,所有邊境地區的疆域劃分,全部按照趙俁的詔命來行事,至於其它一係列的約束條款,也都以昔年宋仁宗慶曆五年時的誓詔作為基準來實行。


    章惇並沒有因為西夏和李乾順的態度恭敬就輕易放過西夏,他告訴邊臣跟西夏談判疆界劃分時,要把疆域畫到趙宋王朝進築最深的堡寨處,還要再前進百裏以上的地方。


    沒想到,麵對趙宋王朝的“無理取鬧”,西夏那邊依然接受了這樣極度不平等的條款。


    大敗夏軍的呂恵卿向趙俁進言:“軍興之久,中外力疲,當和也。”


    西北前線的總指揮章楶,也勸趙俁,不能再打了,說邊疆地區需要休養生息。


    章惇倒是想一舉滅掉西夏,可這次西夏和李乾順太恭敬了,讓他對這次的和議也誌得意滿,再加上趙宋王朝內部的問題重重,才勉強接受了西夏的求和。


    至此,自宋英宗以來,綿延近四十年的宋夏戰爭,終以西夏的退讓而暫時結束。


    趙俁的正確應對和堅持,使得趙宋王朝到底沒有丟了趙煦君臣多年的努力,以大獲全勝的方式贏得了這場戰爭的全麵勝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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