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意外的,這些數據最終還是被盡數公開在邸報上了。


    太子親自撰寫文章,在邸報上代表天子、朝廷,向前線的子弟兵們致以誠摯問候,並號召各地的軍士們能夠向涼州前線的子弟兵們學習,為大漢、為百姓們繼續奮勇作戰,爭當能打勝仗的好軍士!


    在文章的最後,太子以“孤和大漢五千萬子民等著你們立功的消息”為結尾,令前線將士深受鼓舞。


    “殿下,這子弟兵是?”


    負責主導邸報編輯工作的陳琳略有些困惑,為何要喚這些軍士為子弟兵?


    劉辯半倚在玉憑幾上,目光輕瞥陳琳,稍作停頓後,輕咳一聲,解釋道:“如今邸報隻是初步在三河之地試運行,對於三河百姓而言三河良家子自然是他們的家鄉子弟兵。”


    “更何況孤是雒陽人,這些三河良家子怎麽就不是孤的家鄉子弟兵了?”


    陳琳很想說後漢皇室的血統,難道不是傳自世祖光武帝這個南陽人嗎?


    即便是追溯至太祖高皇帝,殿下你也是沛人。


    但陳琳看著太子臉上掛著的盈盈笑意,他總覺得如果自己真的這麽說了,可能會被太子殿下穿小鞋。


    於是陳琳表示,殿下將這些三河良家子喚作“子弟兵”,也能增加軍士們的認同感,鼓舞前方將士們的士氣,這些正麵積極的效用,不正是發行邸報的初衷嗎!


    隨後,太子召見了此前平定泰山郡反賊的眾將士,討論了數日,太子與後將軍、錄尚書事盧植,司徒劉焉以及尚書台終於在封賞意見上達成了一致。


    “衛將軍朱苗勘定叛亂,封三戶亭侯,食邑一千戶;射聲校尉黃忠破敵陷陣,勇猛非凡,拜為定亂中郎將,加封食邑五百戶。”


    “軍司馬張郃,智擒賊首,拜捕虜校尉,封大上造爵;軍司馬顏良,拜平虜校尉,封左庶長爵;軍司馬文醜,拜討虜校尉,封左庶長爵。”


    關於朱苗、黃忠、張郃、顏良與文醜等人的封賞,幾乎沒有什麽異議,朱苗平定叛亂封個亭侯絕對不算濫封。


    黃忠等武將也是以功受賞,若非張舉這個反賊頭目的含金量太低,張郃也許能因功受封關內侯。


    但這種不自量力的蟊賊,劉辯連將張舉拉去太廟舉行獻俘儀式的動力都沒有,隻是在雒陽中東門外將之車裂並族誅漁陽張氏。


    真正令太子與幾位重臣及尚書台爭議多日的,是對臨陣倒戈的胡毋高以及舉義的泰山寇臧霸等人的處理意見。


    劉焉是很反感胡毋高這種人,即便胡毋高麵上說得天花亂墜,什麽忍辱負重委身侍賊,但都能當上三公九卿的老政治家們都不是傻子,這套說辭哪裏能糊弄得了他們?


    當年又不是沒用過這種手段,從一個派係跳槽到另一個派係,你胡毋高這是班門弄斧了。


    說白了,就是個從賊的小人眼見大事不妙,臨陣倒戈以迎王師。


    向來正直剛烈的尚書仆射羊續也同樣支持劉焉的觀點,厭惡叛漢逆賊的尚書令劉陶亦然,唯有盧植考慮到太子的意見選擇了保持中立。


    平心而論他也是讚同劉焉、劉陶和羊續的觀點的,但太子卻認為,值此並、涼二州正在鬧叛亂之際,一個忍辱負重、委身侍賊的義士形象,實在是太有利於朝廷正麵形象的宣傳。


    讓天下人看看,不是我大漢失了人心,真正的義士們正在忍辱負重。


    而我大漢對待義士皆賜予重賞!


    胡毋高的關內侯爵位,不亞於用喇叭高呼“你若倒戈卸甲,以禮來降,仍不失封侯之位”!


    盧植能理解自家弟子的想法,就眼下局勢的確不失為一手妙,但他始終擔心日後有人會為了當官而從賊。


    不過盧植也明白,這位即將登基為帝的弟子終歸是人君,盡管他心裏是持反對意見的,可若是決策層集體反對,太子的麵上就有些掛不住了。


    盧植最終提議,給胡毋高封個關內侯,但不給予任何官職,畢竟關內侯聽上去終歸是比尋常官職更加誘人的。


    而且關內侯又不能世襲,頂多是忍著惡心看他蹦躂個十幾、二十年罷了。


    “拜泰山義士臧霸為忠義校尉,封關內侯!”


    詔書中對於臧霸這些舊時版賊,也表現出了極大的寬容,並以“泰山義士”取代“泰山寇”的稱謂,也算是以朝廷的名義背書,為臧霸洗白了過往的履曆。


    如果說胡毋高的封侯是在鼓勵叛軍內部的分裂,而對於臧霸等泰山寇的關內侯爵位的封賞,則是在鼓勵那些有前科、底子不幹淨的人,勇敢地投入大漢的懷抱之中。


    隻要你敢舉義抵抗叛賊,並約束部眾,不劫掠,聽號令,朝廷不僅既往不咎,還賜予爵位!


    當然,你要是不聽話,要是四處劫掠,那不好意思,洗白機會就一次,你不珍惜,自然有人提著你的腦袋來珍惜。


    處理完這些繁雜政務後,劉辯揉了揉發酸的眉心,長舒一口氣,準備享受難得的休沐假期。


    前線捷報頻傳,後方動亂方罷,朝野士氣振奮,民眾歸心,他自然也能暫時放下政務休息休息。


    總不能臣子們都有休沐日,他這個太子反倒得一個人待在太子府裏處理政務吧?


    在無人打擾的偏殿中,沉香嫋嫋。劉辯褪去冠帽,將頭枕在散發著迷人芳香的“脂山”上,雙目微閉,感受著劉清的玉蔥指在他腦袋上輕柔按捏,神色放鬆,不禁發出愜意的呻吟聲。


    “還是漣漪的手藝精湛,這幾日孤著實疲乏不堪。”


    劉清嘴角噙著淺笑,指尖動作愈發輕柔,道:“妾身無法為殿下分憂,隻能憑借這點微末技藝,為殿下排解疲乏。”


    感受著劉辯逐漸對她日漸深厚的寵愛和依賴,劉清的心中也不免有些小小的得意。


    按規製,太子擁有單獨的寢殿,即便因疲乏不行敦倫之禮,也應在寢殿單獨休憩。


    但憑借這一手精湛的技藝,太子即便是疲乏得沒有行敦倫之禮的興致,卻依舊夜夜留宿在她房中。


    正當劉辯沉浸在舒適享受中時,高望輕手輕腳入殿內。他低垂著頭,連呼吸都刻意放輕,緩緩俯身行禮,道:“啟稟殿下,太仆卿張公求見。”


    劉辯慵懶地半睜著眼,繼續枕在脂山上,二人又並未有不雅之舉,不該露的都沒露,自然也不至於要避著高望這個宦官。


    但高望依舊低首垂眸,連餘光都不敢隨意亂瞟。


    隻不過劉辯有些不明白,張溫這個太仆卿有什麽事一定要在休沐日打攪他。


    正思索間,劉清已然輕推太子,動作輕柔卻堅定,似乎對太子的溫存絲毫無所留戀,隨即熟練地為他梳理著有些淩亂的發髻,指尖不時拂過他的耳垂。


    劉辯戀戀不舍地從那舒適的溫香軟玉中起身,對於劉清的懂事既有些幽怨卻還是欣慰的,活動了一下脖頸,聽著頸骨傳出的哢啦聲響,向高望問道:“是公事還是私事?”


    若為公事,便需讓劉清回避。


    若為私事,劉清則繼續留在身旁也無妨。


    “張公說,此事既是公事,也是私事。”


    言罷,高望朝著太子露出一抹會心的笑容,劉辯也明白了高望的意思。


    感受著環抱著自己左臂的力道微微加大,陷入了一團柔軟之中,劉辯微微側首看向劉清,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意。


    於人君而言,也唯有家事,才會既是公事,也是私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三國:我不是劉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覺睡到下午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覺睡到下午醒並收藏三國:我不是劉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