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巾大營中,一眾大小渠帥都聚集在了一處,幾乎人人帶傷垂頭喪氣,就連身為大渠帥的波才亦是神色黯然,滿心沮喪。


    此前他們順風順水擊破了不知多少漢軍,汝南太守趙謙亦被其輕易擊敗,然而誰能料到漢軍之中竟有如此強悍的騎軍。


    “波帥,我部如今僅剩下不足三千人,這般情形還如何與敵軍作戰?”


    劉辟滿臉虯髯,此刻像霜打的茄子般耷拉著腦袋,右臂用布條纏,吊在脖頸之上,身上還殘留著尚未洗淨的血漬,他一邊說著,一邊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原本自恃勇力過人,卻未曾想在夜裏遭遇一名漢軍將領,那將領仿佛天人下凡一般,隨手一揮長槊便將他從馬上拍飛出去,致使他胳膊折斷昏死過去。


    他甚至都不知道對方姓甚名誰,隻知曉那人所率領的騎軍有一杆大旗,上麵寫著“羽林左騎曹”。


    身形如黑熊般健碩的彭脫垂著腦袋,雙手微微顫抖著,即便是此刻亦是心有餘悸道:“你老兄運氣算好了,我部人馬已不足兩千,營中輜重亦被全部焚毀,這漢軍騎兵實在是太過凶悍了。”


    說到此處,彭脫還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仿佛那奪命的利箭還在眼前。


    他昨夜遭遇一名擅長騎射的漢將,那漢將在馬上竟也能箭無虛發,若不是他逃得快,恐怕早已成為對方的箭下亡魂。


    其餘眾人亦是唉聲歎氣,紛紛討論著各自部隊的損傷情況,相互訴苦,各部減員皆在五成以上,而且糧草幾乎被焚燒殆盡。


    波才麵色陰沉似水,他的六萬人馬分駐兩座大營,他親自鎮守的那一座倒是沒有什麽損失,但另一座大營卻損失近半。


    “不能再在此地停留了,漢軍騎兵在平原之上行動自如,如若他們再進行一次夜襲,兄弟們這點家底恐怕就要全部折損在此了。”黃邵環顧眾人,見眾人遲疑不由繼續道,“難道還要繼續在這裏死撐著,等著被漢軍一舉剿滅嗎?”


    眾人沉默不語,顯然黃邵的話語得到了多數人的認可。


    他們如今隻剩下六萬多人了,一夜幾乎折損了半數人馬。


    被漢軍斬殺的也就一萬多人,好多人死相淒慘都是夜裏營嘯被友軍誤殺或是自相踐踏而死。


    還有更多的應當是潰散後逃走了,沒有回歸大營。


    趨利避害是人之常情,潰敗後收攏潰兵曆來便是一件難事。


    收攏潰兵,或是以戶籍為約束,或是以糧食為約束。


    前者依靠個人籍貫所在的官府追究逃兵之罪,後者則是聚攏軍心的利器。


    可眼下他們這支黃巾軍卻是兩個條件都不具備,眼見十餘萬大軍被漢軍幾千騎兵來去自如,數座大營的糧草輜重又被焚毀殆盡,又有多少潰兵願意回去?


    就算他們回去了,會不會因為潰逃被懲處還猶未可知,大軍缺糧,運氣不好他們回來就變成了其他人的盤中口糧。


    即便這些情況都不會遇見,眼見漢軍勢大,現在回去是準備跟那狗屁黃天大神陪葬嗎?


    想到這裏眾人心中也勃然生出一股無名火,大家夥原本在各郡劫掠多暢快淋漓,卻被波才這廝召集到這潁川郡,落得如此結果。


    若不是波才麾下還有四萬多人,他們早就向波才興師問罪了。


    波才也察覺到了其他人不善的目光,雙目微眯,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暗自咬了咬牙。


    他絕不能讓這群小渠帥四散撤離,否則他就徹底完了。


    漢軍既然有如此強大的戰力,剿匪必定會盯著那股勢力下手,而擁有四萬多人的他自然就成了漢軍眼中的首要目標。


    所以他必須將這群小渠帥都綁在自己的戰車上,屯兵一處,唯有如此才有與漢軍較量的資本。


    “我知曉大家損失慘重,都想著散夥分家。但哥兒幾個聚在一起好歹還有六萬多兄弟,漢軍即便想要剿滅我們也得有所忌憚。”波才緩緩站起身,目光掃視帳中眾人,雙手背後昂首說道,“若是散了夥,你們一個個就隻剩下幾千人,莫說麵對漢軍主力,就是地方郡守都能輕而易舉地將你們剿滅,拿著你們的腦袋去向太子邀功請賞。”


    帳中眾人皆沉默不語,顯然波才的話切中了他們的要害。


    “若是你們還有卵子,那就跟我再拚一次。”眼見眾人不再叫嚷著要散夥,波才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一絲自得,他大步走到營帳門口,指向不遠處的一片樹林道,“看到那片林子了嗎?我欲紮營於林木茂盛之處,即便漢軍騎兵再勇猛,難道還敢直接衝進林子來?”


    “咱們敵不過那騎軍,正麵陣戰也必然不是漢軍的對手。但到了林中,騎兵無法衝刺,步卒也難以結陣,漢軍的優勢便蕩然無存,難道我們還沒有打贏的希望嗎?”


    “這一戰若是打贏了,擒下那太子小兒,那漢廷必然動亂,日後在座諸位也都將是太賢良師最器重的人,還愁沒有富貴?”


    眾人聞言,眼中也都燃起了幾分希望。


    “波帥果然大才啊,太賢良師的眼光果然不錯!”彭脫激動地站起身,雙手抱拳,滿臉敬佩地說著,一掃方才的頹廢,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神情。


    “是極是極,若是到了林子裏,狹路相逢哥兒幾個還能怕了那漢軍?”劉辟用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大聲吼道,“就是,我劉辟當年就是在山林裏頭打得那郡守的兵馬哭爹喊娘,這才能在那兒快活逍遙了兩三年。”


    劉辟看向其餘幾人,臉上的虯髯都跟著抖動:“聽波帥的,幹了!”


    眼見這些人終於被自己說動,波才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隻是,在他轉過身的那一刹那,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若是打贏了,他的榮華富貴自不必說。


    若是打輸了,嗬嗬,這群蠢貨的腦袋都會成為他向那位太子請降的資本。


    沒準這群蠢貨的腦袋,還能給他換來個小官兒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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