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醫生跟她說的不是這些啊!


    都是些她身體在慢慢好轉的情況。


    “你什麽時候見過中醫把病人的真實情況,告訴病人自個兒的?”胡林頗為無聊的搭了一句。


    “哦。”李愛花心裏覺得有些些道理,但又好像是歪理。


    但現在的她,並沒有聽過之後就沒了,而是在嚐試著理解分析。


    就像當初閨女教她觀察人,要觀察細節那樣。


    兩人一路目標明確,直奔著國營飯店。


    此時國營飯店正是閑著的時候,服務員還是那個服務員,人嘛還是老樣子在懶散的歇腳。


    聽到動靜兒,看過來,嘴裏還在說:“早餐賣—”


    等他看清來的是胡林二人後,肚子裏那說過千百遍的話,就那麽卡殼了。


    服務員驚訝得站了起來,眼睛都睜大了一瞬,“你們終於來了,前幾天經理見你們一直不來,天天守在店門口。”


    說著,服務員上前幾步,“快進來,我帶你們去見經理。”


    兩人見此也沒廢話,跟著服務員去了經理的辦公室。


    胡林一路踩著水泥地麵,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整個飯店的牆體厚重,結構對稱,整體裝修顏色為灰色,頭頂懸掛著綠帽梨形白織燈。


    牆壁上用顏料寫著的祖國萬歲的字眼,還有主席畫像,和主席語錄等一些時代特色性的東西。


    黃褐色的桌椅板凳排列整齊,衛生幹淨得挑不出錯。


    不愧是高消費場所,環境衛生看起來大方整潔,和外麵的灰塵滿天有著鮮明的對比。


    生意爆火,不僅是因為公家的鐵招牌和縣城隻有這一家飯店,而飯店的本身,品質也還不錯。


    服務員在帶著她們走過飯廳,到類似於倉庫旁邊的地方停下。


    “叩叩—”服務員敲了敲門。


    “請進。”裏麵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服務員推開門,帶著母女二人進去,“經理,您讓我留意的人今天過來了,我把她們帶過來了。”


    看著進貨表的管理員抬頭看了母女二人一眼,衝服務員點點頭,然後又低頭接著處理公務了。


    服務員出去倒了兩杯茶進來,讓母女二人坐在一旁等著。


    李愛花把背簍放在腿邊,拘謹的坐在椅子上,端著服務員遞過來的茶,嘴裏客氣的道謝。


    胡林看著搪瓷杯裏浮浮沉沉的茉莉花茶,聞著對她來說劣質的,但對這個時代來說是緊俏的奢侈品,產生的馥鬱茶香,胸腔內感到一陣滿足。


    兩年多了,沒聞過茶香,也沒聞過花香,而這茉莉花茶,正中她下懷。


    即使知道這經理是因為她們沒有如約而至,所以才晾著她們。


    有了這茉莉花,她也樂得奉陪在這兒浪費時間。


    這事兒,本也就她們違約。


    做生意講究的就是一個誠信,背信棄約,自然該承受所帶來的後果。


    喝著口感微澀,但滿口花香的花茶,就這麽過了半個多小時,胡林倒也耐得住性子。


    隨著時間的推移,李愛花逐漸的坐如針氈。


    時不時的看向對麵牆上掛著的時鍾,或間隔頻繁的瞟向埋頭書寫的經理。


    等了一個小時左右,坐在辦公桌前的經理,終於停了筆,蓋上了筆帽,把文件歸類放好。


    這才正色看向她們。


    “你們可讓我好等!我都還以為被你們狗了呢。”


    經理雙腿交疊,十指相扣放在大腿上,姿態從容的。


    看向母女二人的眼神平和,說出的話也很平靜。


    可眼睛裏時不時閃過的精光,讓人知道,他這是準備談判的架勢。


    “俗話說好貨不怕等,經理你的等待是值得的。


    為了打這幾隻獵物,我爸天天下工後,囫圇吃幾口飯就就上山去蹲著。


    折騰了幾天,總算捉到幾隻肥碩的野味。”


    胡林放下搪瓷杯,看著經理那神態自若的神情,勾了勾嘴角,讓自己看起來和善些,像個商人些。


    “小妹妹,談生意,你能行嗎?”經理吸取了上次的教訓。


    而且今時不同往日,是要從他手裏過錢的,於是在第一時間,他就打斷了談話。


    免得像上次一樣,被人牽著鼻子走。


    “怎麽不行,這不有我媽看著,我要是做錯了,我媽自會插手。


    在家的時候,我們就說好了,讓我來試試。


    而且本來就是我和你先說好的,怎麽,你現在要反悔不和我談嗎?”


    胡林裝作孩童,說出的話也驟然變得蠻橫,帶著幾分霸道和從小就被嬌慣的模樣。


    經理一聽,就皺起了眉頭,不讚同的看著李愛花,“大妹子?”


    經理言語暗示李愛花,讓她管管孩子。


    談正事的時候,怎麽能讓孩子瞎胡鬧。


    李愛花勉強笑了笑,眼裏閃過慌亂,隨後強作鎮定的回答,“經理,俺閨女聰明著呐!


    要不然我們也不會同意不是,您放心,我在一旁看著,不會出啥岔子的。”


    李愛花這話說得勉強能聽,態度和立場都力挺胡林,但卻忽略了一個管理者的臉麵。


    而且還是吃公糧,鐵飯碗的這種。


    要是來個內心傲氣,心眼小的人來,李愛花這番話就把人得罪得死死的。


    不過這對現在的李愛花來說,已經極好了。


    胡林對自己的救場能力有著絕對的自信,隨時準備應付各種情況,也沒想到李愛花的臨場反應還不錯。


    內心有些詫異。


    不過她來不及細想,便笑著對看著她們兩人眉頭緊鎖,眼裏帶著遲疑的經理,“經理不會是覺得跟我一個小孩兒談生意跌麵兒吧?


    要是這樣,那我們這生意就做不成了。


    原本供銷社的姐姐也說過要收野味,可我想著是先和叔叔你談好的,就沒答應下來。


    我們這走了一早上的路到城裏,就奔著你這兒來了。


    既然你嫌棄,那我們還是背到供銷社賣去。”


    胡林說著作勢就要起身,讓內心還在遲疑掙紮的經理慌了神,嘴裏詫異的問:“供銷社也要開始賣肉了?”


    他們同為吃公糧的單位,雖然體係不同,管理也是分開的,最終歸屬也不同,但都共同歸類到商業部門。


    內部消息還是互相知道一些的,最近也沒聽說供銷社要開展這項業務。


    肉類可是國營菜市的大頭,這麽做,不就是搶生意嘛。


    而且經過三年災害,肉類本就供應不上,全靠國家給的份額撐著。


    供銷社這樣做,不怕經常斷貨嗎?


    “我也不知道,隻是賣雞蛋的時候順嘴問了一句,也是收一塊錢一斤呐!


    或許供銷社是想什麽都賣一點吧,這樣大家買東西也能方便很多,不用跑多個地方。”


    胡林一本正經的瞎扯。


    “倒是個想法。”經理話題一轉,“你坐,我們接著談我們的。”


    一句話就帶過了先前有些讓雙方的尷尬的氛圍。


    胡林見經理這麽識趣也不拿喬,坐下來好好談。


    經理見胡林坐下後,心裏稍稍放心了。


    野味的利潤是巨大的,他可不想放棄,店內的銷售額關係到他一年的評級。


    要是評級高,說不定他還能往上升。


    隻不過,這母女倆違約在先,既然來了,就要做好被他壓價的準備。


    可這妮子說了這真假難辨的消息,倒是讓他有些顧忌了。


    萬一壓價真讓人背到供銷社去買,那可就虧大發了。


    但不壓價,這樣豈不是會讓今後的交易,對方想延遲送貨就延遲,自家不就落了下乘。


    自古以來,不平等的交易,都不長久。


    目前的情況真是叫他左右為難。


    胡林坐下後,見經理久久不說話,心裏就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也不著急,等到經理內心天人交戰到白熱化的時候,再慢慢的開口,“經理,我們今天帶來了一隻野雞,三隻兔子,大概有二十多斤。


    但我們也因此耽擱了十來天,早過了當初我所說的幾天時間限。


    一個是獵物確實不好捉,再有就是我爸先頭幾天捉到的一隻雞和一隻野兔,重量達不到你說的標準,就在家養著,沒有送過來。


    直到昨天,我爸運氣好一口氣捉到了兩隻野兔,這才趕緊給你送過來。”


    胡林說了“難處”,話一轉,又開始共情經理,


    “不過再怎麽說,確實是我們違約在先。


    又讓經理你好等。


    先頭進來的時候,那服務員還說前幾天你天天在門口等我們。


    實在是對不住。


    在家的時候,我爸教過,做人要講誠信。


    他也說了,若是你還收我們的野味,就是便宜些也行。


    開個好頭,後麵才能長久的合作。


    因此,我想這次帶來的獵物,在我們先頭談好的價格上降一毛。


    讓經理看到我們想長期合作的誠意。”


    九毛一斤,是她的底線,若這經理貪得無厭,那她也就隻好跑國營菜市了。


    隻是那樣一來,風險和不穩定性就大了很多。


    菜式人流大,人多眼雜的,沒有國營飯店這麽隱秘。


    希望這人不會利益麵前就原形畢露吧!


    經理聽完胡林這番話,心裏再也生不出一絲輕視的心思來。


    經理站起身,往前走了兩步,離胡林近了些,麵上帶著笑,“你這妮子,看著小小年紀,倒是七竅玲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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