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亭覺得自己應該重新考慮一下是否要讓楚丹青幫助自己尋找屍蜈。


    就在剛才,他看見了一具妖怨屍被扒光了從楚丹青的屋子裏扔出來。


    這事倒不算是什麽,畢竟又圍了一群盲僮又圍了過去。


    陪葬在陵墓裏的偶人或者俑人被稱為盲僮,盲字通亡,故而得此名字。


    正常來說,這些東西根本就沒有什麽威脅,就隻是死物而已。


    然而有不少王公貴族覺得用泥土燒製出來的盲僮沒有靈性,日後怎麽在陰間地府裏服侍自己?


    所以他們就把真正的男女童兒剁碎後一起放入其中燒製成盲僮,再用作陪葬。


    這些盲僮在墓中待久了浸染陰氣凶煞後,就會成為凶物。


    至於為什麽不直接殉葬,自然是因為不夠格了。


    並非是隨便一個人都可以用人作為陪葬品的,隻有皇帝、親王這類人才有資格的。


    王公貴族們把活人剁碎燒進盲僮中,則就規避了這份逾越。


    當然,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楚丹青的屋子裏衝出了一群更凶的東西來。


    硬生生的把盲僮給拖進了屋子裏去,現在是什麽情況他也不是很清楚。


    此前和楚丹青聊天的時候,他確實是察覺到了楚丹青的影子裏好像藏著某種大凶之物。


    “不會是屍傀吧.”鍾亭嘀咕了一句,隻能看著在場的盲僮都被拖進了楚丹青的屋子裏頭去。


    “隻能說不愧是蒼莽古嶺外圍,什麽亂七八糟的都能看見。”


    鍾亭也算是大開眼界了,逃到這裏的屍蜈,因為摸金校尉而意外詐屍的妖怨屍。


    至於這群盲僮,估計也是周邊哪個王公貴族的大墓裏跑出來的。


    老村長此前說的夜裏拍門並留下血手印的罪魁禍首,就是盲僮。


    這裏麵最沒有威脅的就是盲僮了,拍門的時候隻要沒開門家門結實一點,基本不會出事。


    鍾亭他並沒有來過蒼莽古嶺,都知道是凶地了,沒事過來幹什麽。


    在這裏沒埋這麽多墓前,其實蒼莽古嶺是一處風水寶地,後不少帝王將相在這裏安家落戶才導致後人跟隨。


    有了前人的事跡,後來者們爭相要將自己的墳墓放在這裏。


    有的為保佑王朝風調雨順國祚綿延的,也有的想著羽化登仙長生不老的。


    反正這裏是福地,先埋下來再說,後麵想要幹什麽就按照風水慢慢擺弄就好了。


    蒼莽古嶺確實很大,卻也禁不住這麽曆朝曆代的帝王將相這麽折騰。


    風水改道再加上陵墓成群,這才成了最終的模樣。


    要不是屍蜈的蜈珠救命,他也不可能來這裏。


    屍蜈雖然凶,但是也極為稀有,放棄這一隻想要再找一隻可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他也隻能硬著頭皮過來。


    “鍾先生,還沒睡呢。”忽的,楚丹青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朵裏。


    這可把鍾亭給嚇了一個激靈。


    自己明明已經動用了魁星踢鬥的秘術將自己的氣息壓到最低,怎麽還被對方察覺到了。


    不過既然已經被識破了,他也就沒打算隱藏。


    因而直接說道:“起夜呢,正要回去再睡。”


    鍾亭隨意扯了一個理由,然後趕忙縮了回去,心中是警惕萬分。


    他本以為楚丹青會揪著不放,結果他這話說完,就沒了動靜。


    隻是等到了天亮,村子裏的公雞都打鳴了,也沒有進一步行動。


    這不免讓他心下疑惑。


    等他再出門時,楚丹青則是早已經在門口和村長交流。


    “所以這群倒鬥的可能還沒死幹淨?”


    “具體位置在哪裏?我去送他們上路。”楚丹青說道。


    根據村長的說法,他得知了泥俑娃娃本來是狐頭屍的陪葬品。


    這位狐頭屍生前不是郡主就是公主,受寵但因為女兒身的緣故。


    所以這風水寶地隻能蹭了個邊緣。


    因而不止是陵墓裏,連帶著棺槨裏應該也有大量陪葬用的各種金銀首飾等等。


    楚丹青就隻拿到了一隻繡花鞋,說明裏麵的東西已經被倒鬥的拿走了。


    這意味著這群盜墓賊還有活著的。


    “此時恐怕是晚了。”鍾亭聽了個大概後,這才插嘴進來:“昨晚他們若是滯留在野外,屍蜈必然不會放過他們的。”


    “若是沒點手段,現在估計已經成了屍蜈的一部分。”


    楚丹青聽到這話,這才問道:“鍾先生知道這倆玩意的來曆嗎?”


    身份給的風水知識有限,楚丹青是不知道了。


    鍾亭倒也沒有隱瞞,而是將妖怨屍和盲僮的來曆一解釋。


    他心裏也疑惑,按理說你都能駕馭這等凶物了,怎麽可能會不知道這些。


    其實鍾亭他是很羨慕楚丹青的。


    自己的魁星踢鬥因為血肉之軀而導致對付火槍大炮約等於送死。


    但楚丹青不一樣,他若是能夠控製這類凶物,就意味著擁有足夠的武力可以超然物外。


    不過代價肯定很大,畢竟凶物凶戾晦氣,一不留神就可能會被反噬而死。


    “做了孽啊,活該她死的不人不鬼。”楚丹青應了一句。


    用人來做為陪葬,在楚丹青看來就是汙點。


    可能不是墓主所為,但禍不及家人的前提是惠不及子女,所以遇見了該殺就殺,不會有一點留情。


    至於他也在殺人?


    楚丹青允許他人殺自己,隻要能殺得了他,楚丹青他該死也得死。


    這種事本就是相互的,楚丹青也早已經準備好了身死道消的未來。


    “對了,你那屍蜈什麽情況?”楚丹青把話題轉移到了鍾亭的身上。


    自己還有一個d級任務在。


    難度倒是不大,但失敗了就得扣樂園點,楚丹青自然是無法接受了。


    “若是不出意外,應當是在那妖怨屍的墓中。”


    “摸金校尉隻圖財,棺槨裏的東西肯定是他們拿走的,但他們不會把棺槨帶出陵墓。”


    “這活吃力不討好。”


    “所以這事十之八九是屍蜈幹的。”


    “屍蜈同樣喜陰好寒,這被破了氣的陵墓最為合適。”鍾亭給楚丹青大致分析了一下。


    怎麽說都是修煉了魁星踢鬥的人員,專門對付這些凶物。


    再加上人到中年,經驗閱曆都少不了。


    “那還等什麽,走吧,先幫你宰了屍蜈,事後你再幫我。”楚丹青說著就要動身。


    然而鍾亭卻一動不動,無奈的說道:“我不知道那處陵墓在何處。”


    他和楚丹青都是初來乍到,怎麽可能會知道位置。


    所以他把目光看向了村長。


    村子裏有此數劫,就是因為村長把位置告訴了盜墓賊。


    否則沒有破墓,盲僮出不來,紅袍女屍也不會在雷雨天起屍。


    屍蜈更不會被這陵墓吸引而抵達這裏。


    此外,也因為這個緣故導致周圍的風水發生變化,不解決的話會逐漸變成凶地的。


    會有越來越多的凶物、凶物被活人氣息吸引到這裏來。


    最終的下場不是死就是亡。


    村長聽到這話,則是趕忙說道:“小老兒讓人帶你們上山。”


    換做之前,他肯定不願意再去觸這倒黴事了。


    可架不住楚丹青一大早就提著狐頭屍和一大包裹的血肉骨泥,問他平時死人要埋哪。


    村長一眼就看出了楚丹青幫忙解決了隱患,好感度一下子就提升了起來。


    其次就是聽到鍾亭說山上的陵墓裏還有一隻名為屍蜈的怪物在。


    這要是不解決掉,等哪天下山就很要命了。


    現在楚丹青還自告奮勇要去解決,他肯定得盡心盡力了。


    怎麽說都是為了保自己的小命。


    “好說,就勞煩老爺子了。”鍾亭就等著村長這句話。


    老村長聽到後,馬上去安排人給帶路。


    “奇怪了,這群軍閥兵怎麽睡到這個點都還沒起來,不會是死了吧。”楚丹青可是知道,昨天他們很早就休息了。


    這個點也差不多該醒來了。


    “楚小哥,我看就不要節外生枝了。”鍾亭忽的說道:“他們手裏有槍,又困又累的時候還能忍。”


    “等吃飽喝足了可不一定能願意跟我們講理。”


    鍾亭不是沒有和軍閥兵接觸過,不能說沒有好人,但‘賊來如梳,兵來如篦,官來如剃’卻並非是虛話。


    連楚丹青都是身懷利刃殺心自起,更別說在如此亂世裏還沒有思想的兵了。


    “去看看情況。”楚丹青說道,一隻鬼怨嬰從影子裏爬出來,直奔軍閥兵的屋子去。


    看見這一幕,鍾亭覺得有點窒息。


    凶物就是再凶,大多數都畏懼太陽。


    結果楚丹青影子裏的凶物就這麽光明正大的爬了出來。


    他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發覺楚丹青越發的神秘。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楚丹青也察覺到了對方的心理變化,所以問了一句。


    “楚小哥,這豢養凶物不詳,還是少碰為好。”鍾亭提醒了楚丹青一句。


    現在年輕,氣血旺盛能夠壓得住。


    但年紀一大肯定鎮不住,凶物必然反噬。


    不僅是自己身死,還有可能會順著血脈連累親朋好友。


    “誤會了,我沒豢養它們。”楚丹青解釋了一句:“它們其實是我員工,我隻是履行撫養責任。”


    鍾亭沒有理解楚丹青的意思,畢竟世界觀不同,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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