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十一月十一號,周一。


    林立前往教室。


    雙十一,又是一年電商節,不過林立並沒有買任何東西。


    現在的雙十一含金量真的越來越低了。


    以前的雙十一確實優惠,尤其這個活動出來後辦的第二年,那是真的想買,就必須得靠搶。


    當時林立都懷疑,這電商節或許是食人族推波助瀾的陰謀,就是為了讓大家剁手。


    肯德人瘋狂雙十一,v我一隻手。


    但現在的雙十一,嗬嗬,原價598,定金立減148,店鋪滿500減50,跨店滿300減30,會員專享滿200減20,預定再享八折,小母豬戴凶兆——一套又一套,買個東西跟做數學題一樣。


    要真優惠也就算了。


    最後這598的玩意兒終於兩百買到手,正美滋滋呢,結果查了一下曆史價格,發現十月份它標價就是兩百塊,是在雙十一前特地漲價到598再折扣的。


    看見這個結果當場老實了。


    不過世界上哪有那麽多折扣,羊毛出在羊身上,商人的本質是逐利的。


    切記,隻要認識字,就會知道,「資」、「本」、「家」,沒一個是人,但「資」裏壓著人,「本」裏架著人,「家」裏沒有人。


    這就是資本家,寧願倒牛奶也不會便宜賣。


    這個世界上,成本價是貨真價實的799,並真沒有任何套路現在隻要79.9就能買到的商品,也確實還是有的,但林立一般稱之為「股票」。


    當然,股票的低價並不代表優惠,你永遠不知道它是不是到底了。


    跌了?好機會,抄底!


    還跌?要賺麻了,我再抄!


    繼續跌!我有一種預感,不可能再跌了,繼續抄!


    嘿嘿,真沒跌,但這股票你媽的退市了,血本無歸,我抄你媽!


    股民們是最清楚的,地底的下麵還有地下室,地下室的下麵還有地窖,地窖下還有地殼,地殼下還有地獄,切記,地獄它他媽還有十八層。


    所以啊,什麽狗屁電商節,現在這就是普普通通的光棍節,這一天光棍們導導光棍差不多得了。


    林立看向係統。


    昨晚放學後,依舊騎車去老友路逛了一圈,雖然目的變了,但依舊沒什麽收獲。


    今天新一周,係統更新也是沒看出什麽名堂,不知道更在了哪裏,月初多出的兩個按鈕,依舊不知道是什麽作用。


    而這周給的刷新機會,林立目前還沒用。


    現在的五個商品欄位是「隨機品質靈石」、「氣運符」、「七彩寶衣」、「能力增幅器(+2)」、「延壽丹」。


    雖然在修仙界幾個小時能積攢的靈液,靈氣含量就能接近「靈泉」近半個月的產出,所以,從效率角度來說,「隨機品質靈石」目前對於林立而言已經沒什麽意義,棄之不可惜。


    但問題是,林立不敢保證自己下個月還能前往修仙界,誰知道這溝槽的係統會不會又整花活。


    目前全女機甲世界還沒出現端倪,說不定下個月自己前往的世界就變成這個了。


    所以,在確認自己擁有穩定前往修仙界的辦法前,林立覺得還是有必要給自己留一個獲得靈氣的來源。


    如果有一天修仙界去不了了,靈液用完了,沒靈氣,那自己的修煉直接到頭了。


    到時候賭刷新的成本可能會更高。


    「能力增幅器」和「延壽丹」則是林立現在沒用,但是未來可能會買的東西。


    所以林立的想法是,等周中前往修仙界後,問問山青道人聽沒聽說過「七彩寶衣」這個法寶。


    山青道人很認可係統的功法,但對自己的法寶棄之敝履,到時候,山青道人如果知道這個法寶,就問問價值,價值高就可以考慮攢攢換一件,沒聽過,就直接刷了。


    “喲,這不王澤嗎,今天怎麽來的這麽晚,這個點居然沒在教室裏聽不凡的野史嗎?”


    靠近高一教學樓的時候,林立看見了正準備上樓的王澤,於是抬手打招呼道。


    “啊——周一是這樣的,”王澤打了個哈欠,從林立的手裏接過一隻手的早餐,另一隻手有氣無力的握拳吟唱:


    “周一周一,精神歸西~下個周一,我的頭七~”


    “順口溜,我也會?”林立聞言,打了個響指也開始吟唱:“周一周一~奄奄一息~想拿支筆~媽的給全世界所有人來一刀跟這個世界爆了草!”


    林立前三句還抑揚頓挫,跟喊口號一樣很有節奏感,但第四句情緒立刻猙獰且語速極快,沒有停頓。


    王澤:“?”


    “情緒滿分,押韻零分。”王澤笑罵道,隨後幽怨的歎了口氣:


    “你說我周末兩天晚上為什麽不美美的睡一個超過十小時的覺呢,這下好了,下一次又得等這周末。”


    “人是這樣的,玩的時候爽玩,醒的時候就「草泥馬我為什麽前麵要爽玩」,根本無法和自己理解。”林立笑著聳聳肩。


    說著再給自己一次機會絕對不這樣。


    實際上再來一次就是「嘿嘿現在不爽玩什麽時候爽玩睡個屁起來嗨」。


    “人跟人共情很難,但人和動物共情的挺簡單,哪怕是我,也逐漸理解雞每天早起然後開始尖叫的行為了。”王澤輕聲哀歎。


    “因為客人半夜穿褲子偷偷走了還沒給你錢是嗎?”林立詢問。


    “你他媽說的是哪個雞,”王澤哈士奇指人,精神了一會兒,隨後又萎靡下來:


    “怎麽才周一啊,想死想死想死,距離周末好久,距離元旦也好久,距離寒假也好久……


    怎麽感覺這日子根本就是夏侯惇看路易十六,一眼望不到頭啊……想死想死想死……”


    現在很多人說,當代的學生們一點目標都沒有。


    開什麽玩笑!國慶後目標是中秋,中秋後目標是元旦,元旦後目標是寒假!


    每個階段的目標根本就是分明的很啊。


    “真有活力,真好啊~”聽著這樣的聲音,林立看著王澤的目光慈祥,輕聲感慨。


    “?”


    “能不能別已讀亂回,我說我想死,你說我有活力?”王澤豎起了個中指。


    “對啊,屍體不會想死,想死是活人的特權,不是活力是什麽?”林立詫異的反問。


    王澤:“?”


    “……好像合理了。”


    “不過不建議現在死,現在投胎很容易投到拚三胎的家庭。”林立又補充了一句。


    “我草,林立,謝謝你,第一次活下去的信念這麽強烈。”王澤心有餘悸。


    兩人一起上樓。


    “和你學姐怎麽樣了?”和哥們一起走,雖然安靜也不會覺得變扭,但保持安靜又是不可能的,林立隨口就詢問道,“把握當下了沒。”


    “哪有那麽快讓人家把握我的當下,草,我的目的又不是這個,你能不能不要這麽下頭!”王澤鄙夷道。


    提到錢瑩,王澤多少還是會有點不好意思,嘿嘿一笑:


    “上周考完試大家都要回家,我這周末約了她留校出去玩,她也答應了,我想著周末一起出去玩的時候,再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時機,我主動表白吧。”


    林立眨眨眼:“這周?去哪裏約會?平盧那邊的夜市?”


    “還沒定,但應該是這個,你也知道?”王澤點點頭,隨後詢問。


    “你周五去還是周六去,周六的話,說不定還可以遇到。”林立笑了笑,隨後認真的感慨道:“隻能說很巧,真的很巧,我們「三人一狗」也要去那邊玩。”


    “你倆也去,那我可得躲著你們點了……”王澤嘖舌。


    危險時可以依靠兄弟,但安全時兄弟是最大的危險,他怕這兩個b給自己整活。


    不過隨後又詢問:“三人一狗,你、不凡,還有哪倆?陳雨盈和丁思涵麽?”


    “再加個曲婉秋。”


    “那不是四人一狗或者三人二狗麽?”


    “寶寶,你好香,”林立湊上去,捏了捏王澤邦邦硬的體育生屁股,柔聲道:“我不是人也不是狗,是一。”


    王澤身體頓了頓,隨後停止上樓的動作,反而往下退後兩台階,站定彎腰,高高的撅起翹臀,雙手各扒拉自己屁股的一瓣,回頭聲音溫柔:


    “喏,兄弟,你來吧。”


    林立:“?”


    你媽。


    也是,自己在王澤麵前搞南通這一套,確實還是有些「嫪毐麵前耍寄吧——班門弄斧」了。


    “真讓你進來了你又不高興。”見林立遲遲不肯進來,王澤有些嫌棄。


    林立嗬嗬一笑,但沒關係,能進皮燕子的還可以是別的。


    “千——年——殺——”


    “我草!!”


    二樓,班級門口。


    “據野史記載,孫策和孫權長相極為相似,孫策死後,在孫權的大力追求下,大喬也是從了孫權。


    隻是每到晚上盡興之時,大喬嘴上總是會喊錯,孫策字伯符,孫權字仲謀,因此大喬一會是伯符,一會是仲謀,這就是不分伯仲的由來!”


    “沃日,什麽兄妻弟婚,那大喬很舒服了。”


    “要我說,這問題挺好解決的,送大喬出國留學好了,回來就沒有這個煩惱了,隻會喊ohyes。


    還能寫本純愛,書名我都想好了,《從西海域留學歸來的嫂子,叫床聲變成了ohyes》。”


    “沃日,你這個標題比我昨天的還不純愛吧?但是想看、愛看,書無店砸。”


    林立和王澤欣慰的對視一眼,太好了,今天最精彩的環節並沒有錯過。


    “不凡老師不凡老師,我有個問題。”林立舉著手就走進了教室。


    “你問。”白不凡像薛堅一樣嚴肅。


    “那伯仲之間這個成語是怎麽來的呢?”林立詢問。


    眾人愣了一愣。


    但老藝術家就是老藝術家,從容無比,白不凡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就接上了話:


    “這個問題問的好,其他同學也應該有林立同學這樣發散的思維,這正好是老師下節課打算講的內容,本來打算明天教的,但既然問了,那就今天說了吧。


    據野史記載,大喬不分伯仲之後,心裏總會有愧疚感,思念亡夫,於是事後就會和孫權一起去孫策墳頭燒紙。


    紙燒完了,大喬的愧疚感沒了,孫權的cd冷卻好了,三國有一句古話,來都來了,於是兩人對視一眼,就幹茶烈火,伯仲之間了。


    小林同學,你聽懂了嗎。”


    “我草哈哈哈——”


    “我以為你會說是3p,但白不凡,不愧是你,比我想象的要更地獄。”


    林立狂笑著豎起大拇指。


    ……


    這周交手機的人還不止曲婉秋一個,陳天明居然也帶了。


    “白不凡,我不太理解,你為什麽要這麽做。”課間,林立冷冷的看著白不凡,毫無感情的說道。


    白不凡不語,將這節課講了一半的試卷放回了後麵的個人儲物櫃裏,並上了一個小鎖。


    “白不凡!我需要一個解釋,你在全班眼皮底下給儲物櫃上鎖,鎖住的究竟是幾本書和紙,還是我們同窗建立的基本信任?”


    “你看看儲物櫃,除了你的櫃子外,還有任何一個人的櫃子上鎖了嗎?如果連書本都需要像防賊一樣保管,是不是意味著,你認為這個班級裏藏著需要鎖才能防住的卑劣之徒?”


    “白!不!凡!你這是在用物理鎖鏈切割班級共同體!我最後問一次,白不凡——你當著所有人眼睛掛上去的這把鎖,究竟在審!判!誰!”


    林立義憤填膺,憤怒猙獰。


    而對於這些字字珠璣的話語,白不凡隻覺得聒噪的用小拇指扣了扣耳朵,隨後扭頭對著林立冷笑一聲:


    “怎麽,不能和上次一樣偷我試卷在黑板上寫答案,急眼了?”


    林立偏開視線。


    嘻嘻,被你發現啦。


    “果然,往狗窩裏丟一塊磚頭,朝你叫的最凶的那隻,就是被砸的。”白不凡繼續冷笑。


    林立回頭,想了想,說道:“不凡,你這麽說就不對了,有些人他對磚頭過敏,不會叫的。”


    “什麽叫做磚頭過敏?”白不凡愣了一下,沒聽懂。


    “我上次在陽台玩磚頭,一不小心掉下去一塊,結果正在碰到了一個磚頭過敏的人身上,他當場就昏迷不說話了,真是的,過敏這麽嚴重也不提前說一下。”林立懊惱的說道。


    白不凡:“(;☉_☉)?”


    槽點太多,白不凡一時語塞。


    “你他媽管這個叫磚頭過敏啊!那他媽是個人類都過敏吧!”隨後白不凡質問道。


    林立聳了聳肩,站起了身。


    早上幾門課都在講試卷,就目前來看,自己期中考發揮的很穩。


    語文這東西不好說,成績沒出來之前不敢下定論,但其他科目基本沒有大的失分。


    隻要剩下幾門也不出意外,林立認為自己的分數應該是穩穩能進年級前十,完成任務的。


    至於單科魁首,數學一百五已經滿足了,不知道是因為年級沒有其他150,還是說係統認為並列第一也是第一。


    反正完成了就行。


    懶腰伸完,白不凡不讓偷試卷,林立就走到了周寶為身邊,看看他在做什麽。


    隻見明明是下課,周寶為卻依舊匍匐在位置上,現在正在用紅筆對著自己的答題卡塗塗畫畫。


    湊近後,才看出周寶為是在所有「-4」、「-2」這種老師寫下的扣分標記上描邊。


    “寶為,你這是在做什麽?”林立不解的詢問。


    周寶為聞言,指了指自己另外一張還沒描邊的答題卡解釋道:“這是原批,我不想當原批。”


    “所以我把老師的批改都塗濃了,這樣就不再是原批,而是濃批。”指向現在描邊變粗的答題卡,周寶為補上第二句話。


    林立、白不凡:“(;゜○゜)?”


    還真是。


    林立想了想,伸手把自己位置上用了一半(準確來說是扣了一半丟人)的橡皮擦拿來了過來,在答題卡上用力的擦了擦,過於用力,把答題卡擦皺了:


    “很好,這樣我也不是原批了,但我也不樂意當農批,我是皺批。”


    呲溜呲溜,周六的玉足曆曆在目,玉足萬歲。


    當然,再再強調一遍,林立不是腿控。


    隨後林立和周寶為看向各自的同桌——白不凡和秦澤宇。


    該你們表演了,兩人也領悟到了這點。


    “我是擼批。”白不凡回答。


    “我是火批。”秦澤宇也應答。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起身。


    “我去外麵借個打火機。”秦澤宇向外走。


    “我就在這裏打個飛機。”白不凡脫褲子。


    “不至於不至於不至於,試卷還是不必燒了——”林立和周寶為連忙攔住火批秦澤宇。


    剛解完褲腰帶的擼批白不凡沉默了。


    因為沒人攔他。


    甚至,現在,包括秦澤宇在內三人現在都看向他,三人沉默是金,凝視,但不語。


    “……沒人攔我嗎?”白不凡弱弱的說道。


    “打唄,我正好想看看什麽是擼批。”林立揚了揚下巴,語氣平靜。


    周寶為和秦澤宇也點點頭。


    白不凡:“……”


    畜生啊,他媽的畜生啊。


    昨天林立被架著丟飛鏢的時候,就是如此難受嗎?


    將心比心後,白不凡不得不感慨一句——林立真是你媽的罪有應得早該被這麽對待了。


    “你們在整什麽新活呢?”王澤這個時候從前排來到了後排,見到這個對峙畫麵,好奇的詢問道。


    “我們在……”白不凡得救了的上前,告訴王澤前因後果。


    “這是你的主場,王澤,表演吧。”介紹完,白不凡期待的看向王澤。


    王澤可是「看看批」頭銜擁有者、溪靈高一的唯一傳說,表白牆上存在了三分鍾的幽冥下頭王。


    王澤自然不會看試卷批改,正中這幾個b下懷,但他還有點子。


    隻見他拿著答題卡,到了林立位置旁邊,在眾人的視線裏,將答題卡丟到了一樓的草坪上。


    ——“這是草批!”


    “ohohoh!!!不愧是王澤,就是下頭!”白不凡周寶為們對於這個結果很是滿意,紛紛和王澤擊掌,哦哦叫當捧哏。


    王澤擊掌擊著擊著,感覺呼吸有點不暢了。


    回頭一看,哦哦,原來是林立在掐自己的脖子準備掐死自己啊,嚇自己一跳,王澤還以為自己在吃檳榔呢。


    “怎、麽、了、林、立。”王澤艱難的詢問。


    “用我的試卷草批,這種牛頭人的事情,你覺得我這個純愛戰士能接受嗎。”林立笑容和聲音都很陰森。


    林立▄︻┻┳═一王澤。


    林立修正了王澤的答案,王澤變成了殺批。


    “不凡。”等王澤把答題卡撿回來還給自己,上課的預備鈴也響了,林立看向白不凡,開口道。


    “你說。”白不凡回頭。


    指了指後麵儲物櫃的小鎖,林立平靜道:


    “鎖哪裏買的,我也考慮買一個。”


    白不凡笑了,打出回旋鏢——


    “林立,前麵忘了,後麵忘了,但中間我記得一句——


    你要在全班眼皮底下給儲物櫃上鎖,想鎖住的究竟是幾本書和紙,還是我們同窗建立的基本信任?”


    “赤石赤石!這個班級沒有信任!”


    “唉,你看,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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