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笙笙看著湊到麵前來的臉,喉嚨嘶啞地溢出兩個字。


    “是你?”


    沈之淵渾身是汗,下巴都在滴汗珠,臉上是不正常的潮紅,連眼睛都被染紅。


    他渾身都在顫抖,血液在身體裏橫衝直撞地奔湧,嘴唇幹燥地急需觸碰點什麽。


    餘笙笙的頭發都被汗水浸潮,似被水洗過的黑綢,貼著絕美的臉,樸素的黑白,刺激著沈之淵。


    此時他眼裏的餘笙笙,衣領微敞,平直精致的鎖骨,雪白細膩的肌膚,還有隱約露出來的一道道莫名紅色劃痕,都像一聲聲魔咒,在引誘著他心裏深處最原始的欲望。


    沈之淵再也按捺不住,不管不顧,低下頭去吻餘笙笙。


    餘笙笙幾乎已經虛脫,感受到噴過來的灼熱氣息,心頭巨震,抬手用力推他。


    “別碰我!”


    她以為是用盡全力的叫聲,在沈之淵聽來如同蚊蠅,軟軟的,不似在拒絕,倒像在引誘。


    沈之淵呼吸急促,渾身脹得發痛。


    “餘笙笙,你裝什麽?一直偷偷喜歡我,想盡辦法引起我的注意,今天用這種下作手段,不就是想和我成好事嗎?”


    餘笙笙身上無力,腦子卻更清晰,顫抖的手使出剩餘全部力氣。


    “沈之淵,你聽清楚,我從未喜歡過你,從未!”


    “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胡亂猜想!”


    沈之淵眼睛通紅,脖子上的青筋都迸起來。


    聞言一拳打在餘笙笙下頜上,餘笙笙腦子一懵,眼前發黑,差點暈過去,手上那點力氣也全部喪失。


    但她知道,她不能暈,暈了,就徹底完了。


    牙齒用力一咬舌尖,尖銳的疼讓她又恢複清醒。


    沈之淵如同發狂的獸,手不斷撕扯她的衣裳,布料裂開的聲音,沈之淵指尖的粗糙,都讓她陷入絕望。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她明明那麽努力,不斷與命運抗爭,從不肯低頭,為什麽命運要一次次給她痛擊?


    難道,天真的要絕她的生路嗎?


    餘笙笙拔下頭上發簪,暗下決心——哪怕死,也不能這麽屈辱地死!


    要拉著沈之淵陪葬!


    正欲舉起發簪,門外突然傳來“撲通”一聲響。


    緊接著,門被推開,有人拖著樣東西進來。


    餘笙笙還沒看清,身上的沈之淵被人拖下去。


    她頓時感覺身上一鬆,但握簪子的手不敢鬆。


    眼前人影模糊,聲音卻是清晰的:“小姐,小姐!你沒事吧?我是豹豹。”


    餘笙笙嘴唇蠕動,說不出話,金豹豹聽不清,湊到她嘴邊仔細聽。


    “救我。”


    金豹豹聽清楚,心都要碎了。


    “小姐別怕,我就是來救你的。”


    金豹豹把身上外裳脫下來,裹住餘笙笙。


    “小姐,我帶你走,回來再收拾這兩個狗東西!”


    金豹豹人小力氣大,餘笙笙瘦得不行,她一抱就能抱起來。


    正欲走,忽然聽到外麵傳來說話聲和腳步聲。


    糟了!


    ……


    太子從容不迫從水廊回到涼亭中,蘇硯書給他倒茶。


    他心情愉悅不少:“父皇今日和本宮說了,人選就定餘笙笙,孔德昭已經在路上,下月初六,應該就能到京城。”


    蘇硯書心頭微喜:“皇上隆恩,把此殊榮降在蘇家,蘇家上下定當效全力。”


    太子拍拍他的手臂:“待這次科舉結束,挑選幾個好人才,你帶著他們做事,做個表率。”


    蘇硯書驚喜抬眸:“多謝太子殿下。”


    他心砰砰跳,不自覺握緊緊,太子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要給他官職了!


    他自身無官職,怎麽能帶著別人,做表率?


    官職加身,還要給他人手,培養勢力,這是東宮的勢力,也是以後朝堂上的勢力。


    換個說法,這個勢力,是他蘇硯書帶領的。


    一如現在紅衣墨劍的傅青隱。


    他也可以!


    蘇硯書手指捏緊,壓下心頭洶湧喜悅,強按激動低聲道:“太子厚愛,硯書雖不才,但願盡所能,定不負所托!”


    太子含笑點點頭。


    蘇硯書眼角餘光瞄向水廊,果然,這步棋走對了,餘笙笙的一個婚事,能有這麽大的能量。


    也罷,笙笙就是小孩子脾氣,等婚事定下來,他有了官職,以後好好照應笙笙,將來做到文官之首,也能給笙笙撐腰。


    想來,南順王府看在他的麵子上,也得掂量一下,不會輕易欺負笙笙。


    太子抿一口茶,似無意問道:“餘笙笙知道了嗎?可還願意?”


    蘇硯書淺笑:“小妹一向乖巧,聽從家裏安排,自然是願意的。”


    太子垂眸,眼底冷意投在茶杯底——乖巧?願意?


    恐怕兩樣都不是。


    蘇硯書心思流轉,等一會兒餘笙笙重回人前,就把她和孔德昭的事說出去。


    太子想著方才餘笙笙癱在地上的樣子,嘴角微勾。


    馴服活人,比馴犬獸有意思多了。


    一盞茶下肚,也不見餘笙笙回來,蘇硯書有點等不及,正欲叫人去看看,忽見如珠從水廊那邊跑過來,神色慌張。


    她跑向蘇知意,似是要稟報什麽事。


    蘇硯書給小廝遞個眼色,把如珠攔到他麵前來。


    “發生何事?”


    如珠吞吞吐吐,蘇硯書低聲喝道:“快說。”


    如珠下定決心,大聲道:“回二公子,水廊那邊,沈公子房間裏……有人。”


    房間裏有人,再正常不過,但她這副樣子,明顯就不是一般人。


    而且,沈之淵的房間?


    蘇硯書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沈之淵不見了。


    他立即想到,餘笙笙也不在,難道……!


    “不許聲張,”他吩咐完如珠,立即轉身去水廊。


    其實方才已有不少人聽見,但都沒表態。


    蘇知意開口:“二哥,沈家哥哥怎麽了?”


    沈之淵,可是她蘇知意的未婚夫。


    蘇硯書喉嚨微滾,壓住滿心煩躁:“知意,你在這兒喝茶,二哥去看看,不會有事。”


    “放心,有二哥在,什麽事都不會有。”


    他轉身走,蘇知意握緊輪椅扶手,神色緊繃。


    柳小姐眼珠轉轉:“郡主,我推你過去看看?”


    蘇知意慌亂又客氣,點點頭:“有勞。”


    儒劍還沒回來,蘇知意心想,柳小姐這個蠢貨,真是絕佳人選。


    蘇知意跟上去,其它人自然也順理成章地跟著。


    釘釘小聲問陸星湛:“公子,咱去嗎?”


    陸星湛晃著扇子,眉心微蹙,熱烈陽光照在水麵上,映著金色流光,晃得人頭疼。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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