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卿一連睡了好幾日都未醒。


    期間薑澤一直在武成王府守著她。


    後來薑令芷和蕭景弋在薑家住了兩日回了王府。


    她無視薑澤,沒有與他針鋒相對,也沒有故作客套。


    而薑澤也沒有像從前那樣追著要向她道歉請求原諒。


    雖然他每日都備受折磨,就好像是有人將他的心髒撕成了兩半。


    但他想通了。


    人做錯了事情,如果對方願意和你算賬,你還能彌補能修複,那是老天開眼。


    譬如他失憶這段日子,虧欠了藍卿的情意,他能用後半生去加倍的對她好,而藍卿也願意接納。


    可阿芷對當初那筆舊賬根本就懶得再算,隻把他當塊擋路的石頭,跨過去也就算了。


    他不想給阿芷再帶來困擾,所以決定獨自承受。


    承受在失去疼愛他的阿娘之後,又失去唯一的妹妹。


    他自認活該。


    牧大夫每日都來給藍卿把脈,他還惦記著向藍卿請教解蠱的法子。


    算算日子,佑寧帝體內的蠱蟲已經快要壓製不住了,他實在著急。


    如此又過了五六日,藍卿總算是醒了。


    薑澤高興的手足無措,“卿卿,你總算是醒了。”


    藍卿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阿澤。”


    這一覺睡得並不算踏實,但最後,夢境還是修複了她不安的心神。


    她到底是好多了。


    薑澤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跟她說了要陪她回南疆藍氏的打算。


    藍卿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薑澤說的是什麽,她眼睛亮亮的:“當真嗎?”


    薑澤笑了一聲,“當真。”


    藍卿很是興奮,拉著薑澤就開始給他描繪起了回藍氏後的生活,“等咱們回去了,就搭一個樹屋......”


    不論她說什麽,薑澤一概說好。


    後來藍卿說累了,薑澤才叫人去喚了牧大夫過來。


    “哎喲,可算是醒了!”牧大夫捋了捋胡子,“老夫求你件事兒......”


    ……


    薑澤心知此番再去南疆,往後大概是很久都不會再回上京了。


    所以並沒有急著走,帶著藍卿去魏嵐墳前拜了拜,又在府裏住了些時日。


    入夏以後,一天一天的熱了起來。


    因著宮裏佑寧帝身子還未徹底好全,再加上去歲東苑遊湖的禍事,今年的端午便沒有大辦。


    過完端午,薑澤和藍卿將一切收拾妥當,啟程離開上京。


    薑川和薑潯一路送他到了十裏亭。


    薑澤看向薑川,“爹,天熱,就送到這吧。”


    薑川雖然心中很是不舍,但麵上故作輕鬆,“好,好,就到這了。”


    薑澤點點頭,轉頭看向薑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後,好好孝順爹。”


    薑潯也鄭重道,“你放心吧大哥。”


    薑澤道,“你成婚以後穩重不少,弟妹賢惠,是你的福氣。”


    薑潯看了藍卿一眼,笑道,“大哥也是好福氣,咱們都是好福氣。”


    薑澤跟著笑了笑,順著薑潯的話就想起妹妹阿芷,心裏莫名又抽痛了一下。


    他下意識的想回頭看一眼上京的方向,到底又忍住了。


    他跳上車轅,衝著薑川和薑潯擺擺手,“走了。”


    ……


    不遠處的樹林裏。


    薑令芷遠遠的看著這一幕,緩緩放下了車簾。


    蕭景弋問她,“人都要走了,當真不過去嗎?”


    薑令芷輕聲道,“不過去了。我隻是想來送一送藍卿,不想讓旁人誤會。”


    蕭景弋對她的決定沒有任何意見。


    他頓了頓,不著痕跡的換了話題:“藍卿走之前給了牧大夫一丸藥,說是能解皇上體內的蠱蟲。正好,皇上自春獵吐血昏迷後,到現在都還未好徹底,此番倒是個極好的契機。”


    薑令芷順著他的話轉了思緒,“也是,皇上此番病了這麽久,也該好起來了。”


    不過旋即,她又有些顧慮,“隻是近來一直太子監國,若是.......”


    若是皇上好起來,太子便會失了監國的權利。


    雖然太子和蕭景弋關係匪淺,可事關江山社稷,她不免擔心彼此生了嫌隙。


    蕭景弋明白她的謹慎,解釋道,“皇上病了這些時日,民間對此事一直議論紛紛的。近日更是有傳言,說射殺祥瑞便能讓天子隕落,那天子也不過如此……若是天子在百姓心中失了神秘與權威,那有心之人便會生出取而代之的念頭。”


    “或許他們不成氣候,鬧不出多大的事端,但長此以往終歸是大麻煩。”


    “眼下,皇後和太子也很盼著皇上能快些好起來。”


    “也是,”薑令芷說,“比起監國的權利,還是維護皇權和天子的威嚴更要緊些。”


    頓了頓,她又道,“記得牧大夫說過,宮裏的太醫用藥一向溫和,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皇上一直不好,或許也有此緣故。既然皇後和太子盼著皇上快些好起來,想來很快便會想到牧大夫了。咱們等著便是”


    蕭景弋笑了笑,“阿芷思慮最是周到。”


    薑令芷見他誇自己,眼珠子一轉,趁機與他商量道,“哎呀,腦子轉了一圈實在是累,出了滿頭汗,夫君,咱們去繁樓吃一碗冰乳酪吧?。”


    蕭景弋收了笑意,拒絕的十分幹脆,“不行。”


    “……”


    ……


    彼時的養心殿裏。


    佑寧帝歪坐在軟榻上,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


    寧皇後手裏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很是擔憂,“皇上,該喝藥了。”


    佑寧帝喘著粗氣,顫著手,一把將那藥碗打翻,胸口因為激動而發出“嗬嗬”的聲音,“朕……朕不喝!”


    這段時日,他湯藥喝了不少,補藥也吃了不少,但始終就是沒有好轉,總是差一口氣。


    趙院判日日給他把脈,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一味的說著要好好將養。


    他是生殺予奪的皇帝,要在龍椅上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眼下卻成了個弱不禁風的病秧子!


    他實在是煩躁又憤怒,“都是一幫庸……庸醫!”


    寧皇後看著佑寧帝,無奈又焦灼。


    雖然她與佑寧帝早沒了情意,但到底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帝後。


    近來外頭那些流言蜚語威脅到皇權的根基,她勢必要和佑寧帝站在一處。


    “皇上如果覺得太醫平庸,不如,讓牧大夫進宮來給您瞧一瞧吧?他到底是藥王穀的大夫,許是能有些別的法子。”


    佑寧帝眼睛亮了幾分,喘著氣:“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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