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綱著急非常,他雖然沒有打過仗,也並不真正懂得軍事,但此時此刻也知道一個簡單的道理,蘇武顯然來了,從西與北而來,正是反擊的時候,合該配合。


    新晉簽書樞密院事耿南仲立馬來說:“東京之兵萬萬不可動,此時女真北去,不可再去招惹也,當讓他們安然退去就是!”


    李綱急忙又道:“此非良策,而今西北諸軍已至,定是從西北而來,若是東京之兵再出,哪怕不去追擊,也當遠遠跟隨而去,在女真人身後收複一座座城池,便也可多阻擋一些女真人戰場回旋之餘地,河北空虛,定要填補一二。”


    耿南仲自是連連擺手:“不可犯險,萬萬不可犯險,天子為要,東京為要!”


    李綱抬頭去看,先看白時中,後看李邦彥,還有一個張邦昌已然被女真帶走往北,還要看看天子……


    白時中與李邦彥自不說話,天子,似也不知如何是好,也不多言……


    李綱無奈,微微歎息,卻還是無力一語:“肅王殿下與張相公還在敵營……女真擄掠無數金銀綢緞與人丁,臃腫至極,定走不快,若是蘇相公在北來打,我等往北亦步亦趨把城池占住,許能多救無數百姓……”


    耿南仲連連揮手:“陛下,此時此刻,天子之兵皆至,自有大軍與女真來戰,京畿之兵,守衛京城就是,如此,才是穩妥之策,社稷安穩!”


    天子便也點頭:“那就如此!”


    天子臉上,自還是喜色,自也覺得東京更重要,如何,隻要穩坐東京,東京不出事,皇位就定,不橫生枝節,也符合天子此時心中念頭。


    李綱徹底說不得什麽了,隻能點點頭:“遵旨!”


    天子腦瓜子在轉,眼前之局,接下來什麽最重要?


    便是天子一語來:“嗯……太上皇往鎮江祈福去也,而今大敵退走,合該請太上皇速速回京……主持大局!”


    李綱何等聰慧,在場之人何等聰慧,便是這一句話,就能聽出太多太多的意思在其中。


    什麽主持大局?


    不外乎天無二日,國無二主。


    那太上皇得弄回來了,不能讓他在外麵到處晃悠,否則這朝廷聖旨,是聽太上皇的還是聽皇帝的?


    也是天子趙桓在急,要急著把一切徹底定下來。


    而今,樞密院裏,有耿南仲為主。


    皇城之內,趙桓這些時日已然也有了一個清理,換句話說,如今皇城之內的宦官內侍,已然都是趙桓的人了。


    這兩樣,已然確保。


    天子此時說的話語,說是讓太上皇回來主持大局,不免也還在問在場之人的態度。


    到了要表態的時候了,是擁立天子?還是擁立太上皇?


    耿南仲自是做個表率,第一個開口:“陛下,合該速速著人請太上皇回京頤養天年!”


    天子不言,隻是掃視來去。


    白時中自是開口了:“陛下,臣附議!”


    李邦彥自也不落後:“臣附議!”


    這兩位相公,何以附議?道理太簡單不過,太上皇若是回來真的主持大局,那這兩個人自然又要靠邊站。


    眼前這位陛下臨朝,這兩人,自是左右肱骨。


    都不用想,還是新天子好。


    至於那些人,很多人,蔡京、童貫、梁師成、王黼……


    都要與太上皇一起掃進垃圾堆裏,大殿裏的這些人,才能真正出人頭地。


    大殿之內,此時此刻,也有一個人開始嶄露頭角,便是頭前的開封府尹蔡懋,官職本也不低,此番辦差著實得力,天子此番籌錢,他功勞最大。


    此人出身也高,是昔日宰相蔡確之子,是昔日宰相馮京之女婿,便是有一句話“錯把馮京當馬涼”的那個馮京,真說起來,這個馮京也是大才,連中三元,昔日還是仁宗朝宰相富弼的雙倍女婿,就是前後娶了富弼兩個女兒。


    蔡懋與蔡京,其實是親戚,蔡懋的父親蔡確與蔡京,共一個曾祖父,雖然有些遠了,但也是同個宗族。


    蔡確在王安石變法時期,算是變法派的核心人物,蔡京曾經想攀附與他,也就是蔡京曾經還真是變法派的小弟,後來蔡京在變法派與保守派之間反複橫跳,倒是長袖善舞。


    變法派失勢之後,蔡京立馬成了保守派的急先鋒,乃至清算過變法派,不免兩家,關係並不十分親近,乃至蔡確家族,對蔡京其人,還多有不爽不快,甚至有些仇怨。


    後來哲宗時期,變法派又稍稍抬頭了,蔡京又成了變法派……


    再後來,就是徽宗朝了,這就是幾十年內的恩恩怨怨。


    蔡懋,此番努力辦差,天子在眼,又與蔡京之輩並不十分親近,豈能不用?


    蔡懋也是高官,三品之職,此時上前拱手,更也附議。


    天子趙桓自也就看到了蔡懋,微微一笑,已然開口:“此番解圍困之危,開封府尹蔡相公奔走有力,居功至偉,當有封賞,擢升為同知樞密院事!”


    樞密院裏,塞一個耿南仲還不夠,還得再塞一個蔡懋!


    天子自有天子的小算盤,真說起來,太上皇身邊,其他人都不算大事,唯有蔡京與童貫最麻煩,一個黨羽遍天下,一個軍中威望高。


    如今爭權之時,朝堂上這些還在的人,已然與天子一條心去,倒也好說許多。


    關鍵在樞密院,軍權在爭奪之時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必須把童貫搞定,那就得往樞密院裏塞人,一個不夠,一雙來湊。


    隻要這些局勢穩住,太上皇再回來,那也掀不起來什麽風浪了。


    這還是眼前看起來沒什麽人可用,若是有人用,趙桓還要往樞密院裏塞,什麽簽書樞密院事,同知樞密院事,能塞多少塞多少……


    隻管這些人都到樞密院去,一個個大權在握,各顯神通,隻想達到一個目的,那就是把童貫給架住。


    蔡懋豈能不喜?此時隻管大禮拜去:“拜謝陛下隆恩浩蕩,臣定當鞠躬盡瘁,為國分憂,死而後已!”


    天子含笑點頭,自是一朝權在手,自把令來行,朝廷官員之任免,此時此刻,著實是一言而決,朝堂上下,連一個反對意見都沒有,這種情況下,豈能不多做?


    隻管太上皇回來了,朝廷上下,變幻了個世界。


    天子還要來賞:“白相公此番,更也是忠義在前,臨危不亂,進太宰,兼門下侍郎,進崇國公!”


    一切來得太快,女真才走,天子已然一刻不等,開始大封群臣,道理不必多言。


    快得連白時中都愣了愣,隻管躬身去:“拜謝陛下皇恩浩蕩,臣當再接再勵,再效臣子之勞!”


    李邦彥已然抬頭了,他知道,輪到自己了。


    天子自是來言:“進太宰!”


    “臣……叩謝皇恩……”


    莫名之間,抬頭之人自是越來越多,天子自是真不作假,也舍得給,趙野,升尚書右仆射。王孝迪,禮部尚書,中書侍郎……


    這些自是昔日都與蔡京走得並不很近的人,此番都有在用,都算有功。


    還要說一人來,李棁,頭前來去與金人說事,給金人送錢的人,就是這個李棁,雖然膽子不大,常常被完顏宗望幾言幾語嚇得兩股戰戰,此番卻也脫穎而出。


    升官,樞密院都承旨,並樞密院直學士!一躍與蘇武官職同等。


    不免還是想方設法往樞密院裏塞人去。


    此時此刻,隻看得天子大手在揮,官品賞賜不斷,連李綱都多多少少有些期待了,也在抬頭……


    天子自也忘不了李綱,從兵部侍郎,擢升尚書右仆射,名義上,也可稱宰相了。


    李綱一時心中也是激動,不免也是……得償所願,儒生在世,求的不就是宣麻拜相?


    李綱懷著激動的心情,躬身在拜在謝,雙眼有紅,不免心中一時意氣風發,乃至……也在暢想未來為國為社稷,大展拳腳。


    這朝堂,便算是穩住了。


    樞密院塞進不少人,朝堂穩住了,皇城內廷拿捏在手,依然就是鐵板一塊,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緊把太上皇請回來。


    太上皇在外,也還有騷操作,還在下聖旨,到處要錢糧去用,要人去服侍聽用……


    這些細節,自不必多言。


    女真在往北去,一個城池一個城池去取“存款”,臨走之前,還要再弄一通,走得著實快不了,輕易放棄這些財貨,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蘇武在燕京,開始布置防線,也是在運籌經營,京東之人,文武皆有,不斷從滄州往燕雲去,官職隻管去發……


    河東之錢糧民夫,不斷通過太行八陘與大同,往燕雲來。


    燕雲之內,許多城池裏,百姓慢慢也回來了不少,乃至官府也開始慢慢再次組建,官員也慢慢到了一些,重新組織,民夫也開始征用調用。


    乃至蘇相公昔日做過的事情,而今也在再做,那就是給百姓發糧,上次發,那是博取一個好名聲,這次發可不同,這次真是救命糧。


    許多人家,人倒是避開躲去了,但家中早已空空,也好在蘇相公大軍來得快,若是來慢一些,不知又要有多少人餓死在野外。


    蘇相公救命也不白救,隻管是那些青壯,都要幹活,軍中輜重民夫也好,修繕城池與公廨也罷,乃至打掃衛生清理街道,組織基礎的軍事訓練……


    所有的事情,都在慢慢展開,隻在先後與快慢……


    南邊劉光世,已然克服雄州,正也往河間府去試探……


    鎮江!


    趙佶祈福所在,其實太上皇人還沒走到鎮江,那東京城來的信件著實也快,已然就報告來了,女真退兵了,請太上皇速速回京去主持大局,安穩人心。


    太上皇豈能不是大喜?


    王黼那滿臉是笑的嘴巴豈能不說:“恭喜陛下,賀喜陛下,些許小患,已然自解,還請陛下速速啟程回京!”


    老蔡京也是滿臉喜色,卻是喜悅之中,稍稍有憂,沒有急著說話。


    童貫是麵無喜色,陪了個笑臉,便直接轉憂了。


    太上皇自是高興不已,對著王黼也笑:“天命所在,豈是宵小之輩可以改之?”


    卻是再看蔡京童貫,太上皇心中疑惑,隻問:“二位何以看起來不那麽欣喜?”


    蔡京與童貫對視一眼,蔡京來說:“陛下,此番回京,怕是……”


    蔡京還是話語頓住了。


    太上皇自就來問:“怕是什麽?”


    蔡京歎了一口氣,又看童貫……


    還是童貫來說:“陛下回京,怕是……不複從前了。”


    “什麽不複從前?”天子笑容一止,一時間真是一頭霧水。


    蔡京來說吧:“陛下親筆詔書,傳位皇太子,陛下回京……自古,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臣等老邁,倒是無妨,陛下正是身體康泰福壽延綿……”


    說來說去,最先急的是王黼,何也?他們兩個自是老邁,王黼可還年輕,前程遠大,這麽一說他也懂了,隻怕回京去,他王黼也沒個好了。


    那自是如此,王黼還不知,京城裏天子湊錢的時候,先把他家給抄了,真抄,誰叫他王黼不在家呢?誰叫他王黼沒什麽勢力呢?


    趙佶此時才真聽懂了,擺手來說:“此乃何言?太子向來敦厚純良,正是孝順非常……”


    趙佶所想,還真是如此,雖然趙佶並不喜歡太子趙桓,想過要換太子,換成更像他趙佶的趙楷,但趙桓從小到大,那真是一點小毛病都挑不出來,著實敦厚純良,那對父親是百般恭順,萬般孝義……


    蔡京與童貫之語,趙佶是真不信,不可能,他那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兒子,能有多大能耐?


    蔡京與童貫為何說這話,自是他們比純良趙佶更懂人心複雜,他們是想著要做點應對之策,不能真就這麽傻乎乎回京了,那到時候可就太被動。


    所以蔡京不免來說:“陛下,許回京還是不必著急,且先看看局勢……”


    趙佶已然有些不快:“太師這是疑太子恭孝之德?”


    蔡京連連擺手:“陛下,老臣不敢,老臣是想著有備無患!”


    “那你就說說,該如何有備無患?”趙佶就問,其實心中不爽。


    真說要如何準備如何應對,蔡京其實也有些束手無策,不在東京的人,能怎麽辦?除了聯係一些故舊,好似也沒什麽辦法……


    如此,隻管去看童貫,顯然,童貫是有辦法的……


    為何?


    童貫有蘇武啊!


    童貫便是慢慢開口:“倒也不知西北諸軍,到底到了何處,蘇子卿之軍伍是否已然進到京畿,乃至進了東京……”


    這是個倚仗,若是蘇武此時在京畿,或者進了東京城,那回去自是無礙,大不了……以太上皇之名,來一場兵變……


    蔡京立馬來說:“那樞相就趕緊給那蘇子卿去信啊,著他帶兵入京畿來就是!”


    童貫點頭:“信倒是好說,就是不知他在何處,隻能多派人手帶信先往北去,各自去尋,想來也不難尋……”


    “是極是極,就這麽辦……”蔡京連連點頭。


    倒也是世事變遷,也是奇怪,此時此刻,童貫倚仗蘇武那是應該,卻是連蔡京好似也隻能倚仗蘇武了。


    “哎呀,朕看你們都是多慮了!”趙佶擺著手,有些煩躁。


    蔡京連忙來說:“陛下,隻當是有備無患而已……”


    趙佶更是煩躁一語:“就算真如你們說的這般,太子本也不是雄才大略之輩,朝堂內內外外,中書門下六部,台諫兩院,樞密院殿前司,還有皇城司,內侍,還有諸部軍伍,他能一一弄個清楚明白?真是杞人憂天,朕在位二十餘載,不知施恩多少官員,便是東京城裏的百姓,何人不沐皇恩浩蕩?怎的教你們說來,朕竟如此不堪?”


    趙佶等人,太子來太子去,自是還把趙佶當做天子對待,而不是什麽太上皇。


    蔡京連忙躬身作禮:“是老臣謹慎有餘,陛下恕罪!”


    “哼,哪怕真如你們所言,此時此刻,更是要加緊趕回去才是,還真慢慢拖遝,豈不是讓不孝之人從容不迫來任用奸佞掌控大局?”


    天子也在動腦。


    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若真是要到爭奪權柄的那一步,似乎快回比慢回要好。


    王黼本是聽得愣愣的,隻聽天子此時所言,便也點頭:“是啊,若真是那般,陛下速歸,自是能震懾宵小,哪怕真有何不妥之處,蘇子卿大軍在外,更是倚仗……二位老相公在東京,更也是門生故舊遍地,更也是助力……”


    這話說來說去,蔡京與童貫兩人頻頻對視,一時還真說不出什麽反駁之語……


    還聽天子一言:“難不成,還有弑父之事?此事,連唐太宗都不敢做,太子敢做?他真做下了,何以能麵對天下?”


    話都說到這裏了,童貫再去一想,還真也是這個道理,隻要太子不敢弑父,這局勢哪怕再壞,隻要有蘇武大軍在外,那也是怎麽都能翻盤……


    蘇武與天子之情分,可也不少,天子顯然也明白這一點,心中著實不憂。


    童貫便去看蔡京……


    蔡京皺眉沉思幾番,慢慢點頭來:“陛下聖明!”


    “走,趕緊走,日夜兼程往東京去……”天子大手一揮,那自也還有雄主之姿,臣子擔憂來去,天子自是自信非常,威武不凡。


    王黼已然開口:“那臣這就去準備,這就去,馬上調頭往東京回!”


    天子趙佶,開始往京城而回,飛快在趕,趕的是那份皇權在手。


    天子趙桓,此時也在京中忙碌,準備許多事來,特別是皇城之內的事。


    在燕京的蘇武更也忙碌,趙存誠到了,趙存誠隨著青州兵馬都總管秦明一起來的,來得稍稍有些慢。


    蘇武自要見他,兩人在燕京皇城之內見麵,互相作禮。


    寒暄三五,蘇武開口來說:“趙相公終於是來了,這燕京城內之事,著實讓人焦頭爛額,軍中多是武夫之輩,還待相公來把這燕京城治理起來……”


    趙存誠來是來了,是想著蘇武缺人手來用,但也還有擔憂,不免就說:“蘇相公,如此……私相授受乎?”


    蘇武笑著擺手:“什麽私相授受,我豈能做那種僭越之事?而今是權宜之計,三十萬人口之城池,豈能無人來管?大敵從南而來,如何稟報朝廷?隻是讓相公來先治理起來,隻待來日,自當再往東京稟奏,若是朝廷準允,那時候,趙相公才是這燕京之留守,若是朝廷不允,那自讓他們再派人來,咱們領兵回家就是!”


    蘇武還得忽悠趙存誠,許多事,講究一個溫水煮青蛙,得慢慢煮,得煮到那一步,到時候,趙存誠不是反賊也是反賊了,那時就是個無可奈何。


    此時此刻,若是蘇武直白了,趙存誠隻怕當場嚇尿,還能辦什麽事去?


    對待京東來的所有人,蘇武都會如此對待。


    趙存誠果然心下一平,點頭來說:“那我隻當以軍中行事,如此來理燕京政務……”


    “對,就是這般!”蘇武連連點頭。


    趙存誠自也點頭來:“也好,我當與眾人都這麽說,隻先讓大家把差事辦起來,把燕雲政務理起來,來日且看東京如何定奪就是……”


    蘇武更也點頭:“甚好!”


    不免也想,你趙存誠自是高門大戶,祖上是宰相,京中有門路,不在乎這麽一個小小機會。


    那些人可不一樣,人家求個門路求個機會,求爺爺告奶奶都求不到,好不容易混了個機會,來日起還舍得輕易放棄。


    真說起來,此時燕雲還是戰場,來日還有大戰在後,這些京東之士人,願意冒著巨大的風險來這裏當個官?


    何也?


    一來是對蘇相公的信任,隻管都說,蘇相公百戰不殆。二來,不就是被沒有門路給逼的嗎?逼到這個份上了,這回不出仕,這輩子就難有機會了。


    反正,這些人,可都是跟著趙李之門而來,都是你們李家趙家的門生關係,來日,這些人不必蘇武如何說,朝廷真若給人一腳都踹了去,人家鬧起來,自也是你趙存誠在鬧……


    以何鬧之?


    打仗的時候人家身赴險地,生死置之度外,一心要報家國,打完仗給人趕走了?這說得過去嗎?


    泥人也有脾氣,更何況大宋朝高人幾等的讀書人?


    蘇武想得極多,趙存誠自沒往這些去想,此時與蘇武說完話語,自就安心,拱手來:“那我就往府衙去理政務之事了!”


    蘇武起身一禮:“辛苦趙相公!”


    “哪裏哪裏,如今我京東一體,你我更是親密無間,更是家國社稷之重,不敢懈怠!”趙存誠真心所語,官場政治上,他與蘇武,自已然綁定在一起了。


    “府衙早已收拾妥當,奔走之人也有,若是趙相公還缺人少,官也好,吏也罷,那自安排就是……”


    蘇武那是真放得下心,隻管一應都是趙存誠,隻管讓趙存誠呼朋喚友,長輩小輩,隻管叫來。


    “那是應當,蘇相公軍事繁忙,諸事也多,理政之事,自不能做出差池來!”趙存誠說得認真,人也認真。


    兩人幾番來去,便散了,那自是趙存誠去幹活,蘇武來日,要錢要糧要人手,隻管往燕京府衙去要。


    更也說東京……


    一個消息終於傳到東京了,那西北諸軍,乃至蘇武,壓根就不曾往河北京畿來,而是直接去了大同進燕雲。


    這個消息,天子趙桓豈能不怒?


    李綱自是頻頻來勸:“陛下,蘇相公此舉,雖然有悖聖意,但也是高明之舉也,史書所載,自古遊牧入寇,內地軍伍去戰去擋,邊軍去堵去截,此乃正法,蘇相公深知此理,如此行事,也是不可怪罪……”


    天子趙桓此時也多少明白,隻是一語來:“哪裏有領兵大將不聽聖旨召喚的?蘇子卿此乃何意?”


    李綱自要為蘇武開脫:“陛下,不免也是圍魏救趙之法,女真退兵,自是驚恐退路被截,也是蘇相公所謀得逞,且蘇相公在燕雲布防,一來收複失地,二來興許也還能截留住女真擄掠中原之所獲,一舉數得啊……”


    天子趙桓,多少也是講道理的,昔日裏,蘇武與他,也算交情不淺,隻管歎息去:“唉……總歸這般事,著實不好……”


    才登基,天子趙桓,對於自己這個天子的尊嚴,顯然很是看重,也還怕一些東西,擔憂一些東西,更也常常聽說,太上皇與蘇武情分極為深厚……


    更何況,還有一個老童貫……那是一手拔擢蘇武之人,乃至坊間也有傳聞,說蘇武就是童貫義子……


    這哪能不讓人擔憂?


    更何況,如此大事,蘇武已然不遵聖旨了,天子不免也想,莫不是不遵新君旨意?願遵太上皇旨意?


    人的心眼,都是小的……哪裏真有大氣……


    好在,李綱勸說得也在理,暫時而言,蘇武所作所為,那是可以理解的……


    天子擺擺手:“李卿自退去吧……”


    李綱心下也定,算是勸好了,自是退去忙碌。


    李綱一走,天子身邊,還有最親信之人耿南仲,天子不免也問:“耿卿對這件事如何看?”


    耿南仲皺眉幾番,思索來去,開口來言:“終究是一個不好的預兆……”


    “唉……”天子也歎。


    耿南仲察言觀色,繼續來說:“還是要想些辦法,有些事,不能不防……”


    這兩人,相處十幾年,趙桓入東宮不久,耿南仲就來作陪,那真是已然到了親密無間的地步,兩人說話,著實沒有遮掩,都是直白。


    (兄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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