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脊髓灰質炎?


    這個病有一個更加通俗的民間稱呼:小兒麻痹症。


    它並非是一種先天疾病,而是一種急性病毒性傳染病。餘切還記得,曆史上有不少大人物就死於這種疾病,遠一點的有古埃及的跛足祭司——人們發現一副公元前一千五百年的壁畫上,有一個祭司右腿比左腿短而細,右足呈馬蹄狀。


    這就是典型的脊髓灰質炎症狀。


    而近一些的,則有漂亮國曆史上最偉大的總統之一羅斯福,他原先身體健壯到能打橄欖球,某一次他跳進冰冷刺骨的湖水裏麵遊泳,而後就患上了脊髓灰質炎,從此下半身全部癱瘓。


    文壇的脊髓灰質炎患者也有,石鐵生就是這樣的人。


    它是一個現代醫學無法根治的絕症,隻能祈禱永遠不要發生在自己身上。


    餘切安慰阿萊:“阿萊,節哀順變。脊髓灰質炎是絕症,你無能為力,這不是你的錯。”


    他又說:“阿壩是一個什麽地方?我雖然沒去過,卻知道一點!那是個崇山峻嶺,江流湍急的地方,在這樣的環境下,患上了這樣的疾病,還需要一個成年勞動力來撫養那個小孩……這完全是一種得不起的富貴病!”


    “阿萊,也許那個小孩去世了,對他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


    想想石鐵生患病之後,他母親有多折磨?


    石鐵生可是一個京城人啊。


    阿萊聽完這番話,忽然搖頭道:“這些我都知道,我隻是不能接受!”


    餘切拍了拍他的背。


    阿萊吸了吸鼻子,把淚水擦幹淨了,向其他人道歉:“讓各位見笑了。”


    眾人都安慰阿萊。阿萊又蹲下身子,朝小女孩端端說:“我不是有意說你的,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祝雲立!你可以叫我端端,今年我六歲了。”


    阿萊說:“端端,我向你道歉!你能明白嗎?有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因為得了病死掉了……你特別可愛,我隻是想到了他。”


    端端反而撇去了阿萊的眼淚:“你別哭了,你叫阿萊嗎?阿萊,我不生氣。”


    餘切眼看到這一幕,心裏暗道,沒想到好久沒見,阿萊竟然這麽多愁善感了,他不愧是一個詩人啊。


    在杭城的頭一天晚上,餘切和阿萊聊到深夜,他們現在已經不像過去要擠到一起居住,現在他們都有一間單間。這一次的杭城會議,作家們所居住的地點是杭城新新酒店,被稱為“杭城的和平飯店”,建築融合中西風格,位置緊鄰北山街,直麵西湖十景。


    曆史上,魯迅、徐誌摩等名流曾住在這裏,日本的芥川龍之介也來過,他當時還吃了一道名菜“西湖醋魚”,不知道他覺得味道怎麽樣。


    餘切像過去一樣,伏案寫作,而阿萊抓緊時間翻閱最近的書稿。


    此次會議中的作家們流派眾多,餘切當然了解他們幾斤幾兩,但窩在阿壩的阿萊,卻是一問三不知了。


    然而,阿萊看了一會兒書稿後,很快再次歎氣:“餘切,有時候我希望,我是一個醫生,這樣我就可以幫助人減輕病痛。”


    他十分感慨:“或者我能像你一樣有能力,我恨不得我就是你。我們阿壩是一個小地方,死了一個孩子,沒有人知道……這個孩子不是美國總統,也不是有名氣的作家,他隻是一個被我看到的放牛娃,他想要學一學文化知識,才去渡河下水的。”


    說到這裏,阿萊又忍不住掉眼淚了。


    餘切隻能說:“阿萊,休息吧。一切過去的,已經過去了。”


    “餘切,你說得對。”


    扔下這句話,阿萊拿了幾本刊物,回到他的房間。餘切等他走之後,有些心神不寧,在房子裏麵轉了會兒。


    一些人認為餘切沒辦法寫出小人物小事情,這個放牛娃,是否是餘切事業的新突破呢?


    不久,他忽然聽到歌聲:


    “格薩爾王!


    連天的波濤為您起舞歡唱


    秀瑪的奶茶因您而至今芳香


    ……”


    是阿萊在唱歌呢。


    這個阿萊!


    新新飯店的房間外有共通的陽台,因此歌聲可以很輕易的傳到隔壁。餘切至今不知道格薩爾王到底是誰,但阿萊很崇拜這個神靈,他唱的格外動情,聲音也嘶啞了。


    “哈加囉!哈加囉!哈加囉!哈加囉!”


    “你是祥瑞的太陽!你是雪域永恒的光茫!”


    餘切啞然失笑。阿萊畢竟不是一個漢族文人,他骨子裏麵,還是不太一樣的。


    這一天晚上,就這麽過去了。


    第二天白天,餘切帶著阿萊、劉振雲等人到處認識朋友,順便乘船遊玩西湖的景色,遊玩到很晚才回來。當時有好幾條船在西湖上,作家們隔著湖水站起來打招呼,但船太小,容易傾覆,這一次北方人又多,他們不會遊泳,也不知道湖水當中的危險。


    西湖可是溺死過好多人的。


    兼任解說員的船夫不許各位再站起來了,誰要是再站起來,就立刻劃船回去!


    下船之後,《京城文學》的李鐸提議,統計一下誰會遊泳,沒想到舉起手的人竟然寥寥無幾,頓時眾人才感覺到後怕!


    尤其是京城來的這些人,幾乎全軍覆沒。李鐸本人,以及陳建工(《迷亂的星空》)、阿城(棋王)等人,沒有一個會水的。


    餘切勉強算京城來的,他是唯一一個能遊泳的。


    還沒穿越之前,土著餘切小時候上學要渡過一條河,學會了仰泳的本領,他能把衣物都脫了,托舉在腦袋上,就這麽過河而衣物滴水不沾,現在這本事也沒落下。


    京城來的這些人覺得不可思議,南方來的作家們全都信了,他們或多或少都見過這種人。


    小女孩端端問她媽媽:“為什麽有的人會遊泳,有的人卻不會遊泳?”


    她媽媽李小林為了照顧北方作家的麵子,就提到了阿萊講的那個“脊髓灰質炎”,說“水裏麵有很多看不到的病菌,有的人一旦沾上了,就會癱瘓,所以他們一輩子也不遊泳,這樣就不會得病了。”


    “那餘切怎麽就沒得病呢?”


    “餘切小時候得過,他有抗體了。”


    這話說的居然沒錯!


    脊髓灰質炎被杜絕,大體上是這麽一回事。有一種疫苗就是專門用於這個病的,本質上就是先“輕度感染”,產生抗體後終生杜絕此病症。


    然而,由於得脊髓灰質炎的多半是孩子,孩子們不願意也不適合打針,針劑成本也過於高昂,所以疫苗被做成了丸,許多人小時候吃過的丸,其實就是這個口服的疫苗。


    阿壩為什麽沒有?


    遺憾的是,這種丸成本頗高,有時連大城市也不能無限量的供應,何況是阿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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