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匯報》寫的比較短,仿佛是聽到的小道消息一樣,在報紙上開辟了一個豆腐塊兒:


    大陸青年作家餘切新書單行本引發哄搶,首印一萬冊京津地區試水,不料竟遠遠不足。後續三十萬冊鋪向全國還需一周時間,港地讀者可再等待兩周即可與這部作品見麵。


    《大公報》則撰寫了一篇時文分析:


    “在哪裏,都有獅子山精神!”


    “港地有一種獅子山精神,這是一種刻苦耐勞、勤奮拚搏的精神。自上世紀70年代就與港地掛鉤。一代人在逆境中通過刻苦奮鬥改變了自己命運,但不得不說,它絕對不僅僅出現在港地,它是人本身就能具有的良好品德。”


    “大陸青年作家的《大撒把》,講述一個麵對各種誘惑,選擇堅守本心,建設家鄉,最終獲得成功的老實人,這部尤其在留學生群體中,獲得了較大的反響,對我們港人也有感染力。”


    一些和內地有聯係的港地文學評論家,想辦法弄到了《大撒把》的原文,希望能寫出更具有深度的評析。把這一部由“王濛”作序,代表了內地文學新風向的介紹到港地來。


    港地人長期關注大陸的思潮和動向。


    據說當時的港地人每五個人就有一個是大陸人,如果往前數兩三代,那自然全是大陸人無疑。


    有關於大陸的最新消息,每天都能出現在港地市民的手上,因其發達的文化傳媒產業,有時甚至比內地傳播還要更快。


    南方的粵省羊城。


    在這裏,許多人並不關注普通話新聞,而是更喜歡追逐當時港地繁盛有趣的報道,當時購買電視的有錢家庭一吃過了晚飯,馬上就開電視追看港地的無線電視台翡翠台。


    翡翠台的廣播台在羊城乃至整個粵省也很受歡迎。在7月三號的早上,翡翠廣播台剛剛播送完張國容的舞曲《monica》,立馬就切換了早間時事新聞報道。


    女主持人聊到了發生在燕京的趣事兒:“一本書在大陸學生中引起了哄搶,甚至要溢價來購買,餘切已經成為了大陸最受歡迎的作家之一,考慮到他十分年輕,又是高知分子——部分文學題材的創作,隻能他來進行。我們認為,對餘切的追捧帶有一些自發的吸引力……”


    “比如,餘切的個人形象,餘切作為學生作家的獨特身份,以及他身為一個知名愛國者的號召力。”


    “但這難道是一件壞事嗎?這當然是好事了。”


    單行本首印確實賣的很好。


    從京津兩地的反饋來看,至少還有上百萬的冊的銷量可以去發掘,這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數學乘法。


    燕京,《十月》編輯部,餘切參加了編輯部的簡短慶功會。張守任興奮地大喊:“賣光了,一萬冊賣光了!”他伸出手指,“一萬冊是首印,隻是一個開始,接下來我們會有三十萬冊,還會有一百萬冊!”


    “《高山下的環》是近幾年很受歡迎的,單行本當年賣了一百八十萬冊,因為紙漿不夠用,全國共計有九家出版社先後印刷了這本書,我們爭取不要碰到這種情況,把美麗的‘新現實文學’果實,完全的吃到自己肚子裏麵去!”


    許久沒見的王世民也在慶功會上。一般來說,王世民負責總覽全局,他已經很少出來單獨為了某一分類的作品來慶祝。


    但餘切的不一樣,這一係列書是否成功,已經代表了雜誌社最根本的創刊目的:引領文學潮流。


    “我們是否引領了文學潮流?”


    在這裏,王世民再次提出了這個問題。“81年,我和幾個老朋友創刊,作為雜誌人錯過了引領一時風尚的《班主任》,錯過了《傷痕》,我感到很可惜……”


    他的目光看向餘切,感慨不已:“但我沒有想到,一種新的東西可以那麽快的出現,我想如果我不能再發揚光大,在許多年之後我會為此而後悔。”


    王世民深情道:“我希望將來曆史來記住我們,不因為我們寫了一些評論文章,而因為我們作為一個雜誌人,作為編輯,因為我們那一雙眼睛。”“所以我們是否引領了文學潮流呢?不由我們來評價,而由讀者來評價,由其他的作者,由時代來評價!”


    張守任聽到這話“啪”的站起來,竟然說不出話,而是緊緊握著王世民的手。


    餘切並沒有經曆過這兩個編輯老頭冒著坐牢風險的創業過程,心中的激動肯定遠遠比不上他們。但餘切是其中的關鍵人物,他倆沒有忘記餘切,而是非要讓餘切來站到前排,全《十月》上下拍了一張大合影。


    《十月》雜誌社的位置比較偏,兩三年前成立的時候,這裏還是莊稼地,種的麥子,還有一些桃樹。當時沒想到會如此成功。創刊伊始,因為文章過於少,評論組沒什麽可分析的,就天天分析偉人寫過的詩詞。


    因此得名“偉人著作分析辦公室”。


    但王世民顯然以此為榮:“三大戰役,跨大江、追窮寇,我們才剛剛打完第一場,看到了一些勝利勢頭,還沒有結束,還沒有結束。”


    “還不是驕傲的時候,還沒有到一錘定音的時候!”


    許多人激動的把當天的情況寫成文章來發表,或者寫成信給其他作家朋友,這像是一場誓師會,全雜誌社都做好了戰鬥準備。


    4號,新一期《人民文學》上連載了《大撒把》的部分內容。王濛再次為該文寫了評價:“我打算對《人民文學》進行一次徹底的革新,放開手腳,輕裝上陣。於是我問有哪些作家有希望走向國際,寫一個名字來。雜誌內部因此進行了不記名投票,我自己來唱票。”


    “當時,前十票有六票是同一個人,我感到十分吃驚,我抬頭向大家確認,大家都望著我發笑……”


    “您所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作家,所撰寫的這樣的作品。”


    《人民文學》是真正的文學期刊老大,每期狂賣上百萬冊,地位無可動搖。它對於餘切的介紹引發了對單行本的進一步追捧。


    新的三十萬冊於一周後發行,這是首印後的頭一次加印,然而從一線的反饋來看,它竟然遠遠不夠!


    當時,單位用公款大量購買圖書都必須有“社會集團購買力”的批條,因此以新華書店為主的國營書店定了一個錢數額度,超過了,就得掏出批條來,向上麵再申請,調配紙漿來進行印刷。


    同時,一線的書店營業員根據經驗和以往的銷售記錄填寫訂貨數量,各個書店填寫的數字匯總到京所,京所反饋到出版社,一般會填的保守,因為賣不出去營業單位要自己承擔損失。


    這是兩條能決定書籍印刷數量的標準!


    於是常常有作者唉聲歎氣:我著作的印數是由拿著條子,把錢放在褲襠的中年男人決定的,如果還有誰能來決定,新華書店櫃台裏麵那個梳兩條小辮的姑娘也可以決定。


    三十萬冊發行後,很多外地的單位聞訊到燕京來采購圖書,點名要《大撒把》這一本書,這些外地人在內褲上縫個口袋,裝上錢,交款時當場解開褲子掏錢。


    “《大撒把》,五千冊,這是條子。”


    “沒了。”


    “怎麽能沒呢?昨天上的新,我今天來的,那可是三十萬冊。”


    “同誌,昨天下午就沒了,您方便的話等著吧,把錢塞回褲襠,在燕京住幾天,等下一輪加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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