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穎達滔滔不絕地列舉完一係列繁瑣的婚嫁習俗後,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總結道:“這些步驟雖為尋常百姓家婚前的必備,但在皇家,其複雜程度更甚。”


    李佑聽得一頭霧水,心中暗自嘀咕,他素來畏懼繁瑣之事,總想著能避則避。此時,陰妃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戲謔,走上前輕輕擰了一下李佑的胳膊,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怎麽著,你現在把人姑娘的心給擄走了,卻想賴賬不成?”


    李佑連忙求饒,一臉無奈:“娘,您誤會了,我隻是覺得成親這事兒太過繁瑣,裏頭彎彎繞繞太多。”


    陰妃聽罷,這才鬆了口氣,解釋道:“雖然麻煩,但也是沒辦法的事。你爹、我和你大娘他們都商量過了,說現在家裏能有這番景象,全靠你的努力,你的婚事,自然要大張旗鼓。”


    李佑聽得直皺眉頭,好一會兒才擠出句話:“娘啊,至於這麽興師動眾嗎?”


    陰妃笑著拍了拍他的背:“兒啊,娘了解你的性子,但這件事沒得商量。不為別的,至少得給李府一個交代吧。”接著,她話鋒一轉,“還有武家那邊的情況,我也讓人打聽清楚了。他們曾試圖借你的名頭爭奪競技場的建設權,幸好有曌兒出麵解決。”


    “這兩個孩子真心實意地跟著你,咱們怎麽著也得給人家一個交代。”陰妃的話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決。


    李佑最終隻能妥協地點了點頭,他心裏明白,無論是在哪個時代,成親都是人生大事,即便是他想簡化流程,李貞英、武順和武曌也不會同意的。


    次日家宴上,長孫皇後宣布:“佑兒年初成親的事宜需提上日程了。”她看向李世民,“二哥,勞煩你讓太樂署起草一份詳細的籌備方案,該我們出麵的時候就出麵,該準備的彩禮一樣都不能少,武家那邊也得顧及。”


    李世民點頭應允。隨後,長孫皇後轉向陰妃、楊妃等妹妹,“家裏這邊的婚俗禮儀,就要靠幾位妹妹費心了。”眾位妹妹紛紛表示讚同。最後,她們的目光齊聚李佑身上,“你這段時間可得聽話,讓幹啥就幹啥,明白嗎?”


    李佑歎了口氣:“知道了大娘,為何成親要如此麻煩呢?就不能簡單點?”


    李世民在一旁笑道:“兒子啊,爹當年也跟你想法一樣。既然無法改變,那就全心全意去體驗吧。”


    這事談完,眾人紛紛散去,各忙其事。而在太子府內,長孫無忌一大早就匆匆趕來,一入門便急切地問道:“高明,陛下可有旨意下達?可有何吩咐?”


    李承乾坐在案前,歎了口氣,無奈道:“舅舅,至今尚未有任何消息傳來。你說,父王是否已將我遺忘?”


    長孫無忌搖頭篤定地說:“不可能,陛下的性情我深知。他既說了要看,便定會細看。眼下,我們需揣測陛下欲托付你何事,好提前籌備。”


    李承乾好奇地問道:“能有何事交予我們?我外出遊曆大半年,交上去的奏折不都是你為我籌備的嗎?”


    長孫無忌正色道:“高明,你不可如此說。我之前如何叮囑你的?你所見所想,皆需你親自撰寫呈上。”


    “如今奏折已上達天庭,我們需考慮陛下會交給你何種任務。新稅法等雖在下麵執行得順風順水,但問題我們也已提出,隻能在這幾個議題中琢磨了。”


    兩人隨即低頭研討起來,卻渾然不知在皇宮之中,李世民正翻閱著李承乾呈上的奏折,心中暗自惱怒:“長孫無忌啊,你當我傻子嗎?你的文筆如何,我的兒子怎樣,我能不清楚?你們在下麵究竟搞什麽鬼?”


    他逐一打開奏折,匆匆瀏覽兩眼便棄之一旁,反複數次後,終於不再翻閱,雙手撐在書案上,重重地喘著粗氣。片刻之後,他轉頭看向牆上的地圖,圈定兩處地點,又拿起幾份奏折瀏覽一番,最終目光停留在一個地點上。


    而在太子府裏,午時剛過,李承乾與長孫無忌剛用完午餐,還未及休息,王總管便率一隊人馬來訪。一入門,他便笑道:“天子殿下、國舅爺。”


    李承乾與長孫無忌相視而笑,長孫無忌問道:“老王啊,許久未見,近來可好?”


    王總管笑著回道:“托國舅爺的福,一切安好。此番前來,特為太子爺傳旨。”


    他轉向李承乾,宣讀道:“門下,為天下之本……今朕覽太子所呈奏折,見其思慮深遠,特命太子殿下前往京畿道藍田縣,統管一方,實踐其治國理念。”


    李承乾接完聖旨後,王總管離去。他與長孫無忌麵麵相覷,一時未反應過來。兩人上午苦思冥想,卻未曾料到李世民竟會派他去藍田縣擔任縣令,實踐他的治國理念。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任命,兩人麵麵相覷,不知所措。最後,李承乾戰戰兢兢地問道:“舅舅,你可知道如何當過縣令?”


    誰知長孫無忌也搖頭道:“未曾涉足過縣令之職啊。”


    這位從李世民身邊一路升遷至一品大員的近臣,自然也不清楚縣令該如何當。


    王總管完成旨意後,匆匆返回太極宮,向李世民稟報道:“陛下,您的猜測果然準確,國舅爺確實在太子府,一早便到了。”


    李世民輕輕點頭,追問:“他們見到旨意後有何反應?”


    王總管搖了搖頭:“並無任何反應,奴才告辭時,兩人皆是一言不發。”


    李世民聞言,冷哼一聲,揮揮手示意王總管退下。他隨即起身,走到窗邊,凝視著遠方,喃喃自語:“高明啊,這是父王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若你仍無法認清自己的責任,到時可別怪父王無情。”


    午後時分,李承乾與長孫無忌開始收拾行裝,準備前往藍田縣。太子妃等人並未隨行,因此李承乾隻得獨自前往。長孫無忌也反對他帶人同行,於是兩人共乘一輛馬車,離開了長安城。馬車駛出城門時,他們還特意停車回望這座繁華都市,最終隻能帶著無奈與歎息,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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