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綠珠一邊伺候宋昭月梳洗,一邊狀似無意地說道:“姑娘,您是沒瞧見,今日一大早,殿下就回了前院,連早膳都沒在翠華居用呢。”


    宋昭月拿著玉梳的手一頓,抬眼看向綠珠:“你怎麽知道殿下回了前院?”


    “姑娘忘了?奴婢每日都要去大廚房提膳,這不,花園裏照料花木的小順子瞧見了殿下的儀仗,便偷偷告訴奴婢了。”


    宋昭月放下玉梳,神色嚴肅了幾分:“以後這些事,莫要再打聽了。”


    綠珠不解:“怎麽了姑娘?可是奴婢多嘴了?”


    “並非如此,”宋昭月搖搖頭,“隻是打聽殿下行蹤,並不合府裏規矩。日後,若是有心人找事,就是現成的把柄。”


    燕王府管理森嚴,嚴禁眾人打聽裴明緒行蹤,各院的太監侍女,沒有出行腰牌,不得隨意走動。


    如今裴明緒寵愛她,自是不會計較,但日後若是情淡,這些便是隨時可以挑的刺。


    綠珠恍然大悟,連忙點頭應下:“是,姑娘教訓的是,奴婢以後再也不打聽了。”


    “再者,知道的多了,並非好事。”宋昭月淡淡道。


    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裴明緒昨夜說這句詩時,她看得出來,當時他是真情流露。然而,自古紅顏未老恩先斷的悲劇,不在少數。


    經過一晚,宋昭月被裴明緒驚得有些發熱的頭腦徹底冷靜下來。


    燕王府永遠不缺更年輕、更鮮活的女子。


    今後,府裏的女人隻會更多,每日想著裴明緒夜裏去了哪個院子,有什麽意思?


    還不如過好自己的日子,裴明緒來了,便笑臉相迎;他不來,她就自得其樂。


    早膳過後,宋昭月屏退左右,隻留下了綠珠、朱瓔和白瑾。


    “你們兩個,過來,讓我好好瞧瞧。”宋昭月斜倚在貴妃榻上,自有一股慵懶風流之意。她朝朱瓔和白瑾二人招了招手。


    朱瓔和白瑾對視一眼,恭敬地走到宋昭月麵前,低眉順眼地站著。


    “抬起頭來,我又不吃人。”宋昭月掩唇輕笑,眉眼間盡是風情。


    二人這才緩緩抬起頭,偷偷打量著眼前這位傾城絕色的女子。


    昨夜殿下在,她們不敢多看。


    宋昭月今日穿著一襲淺粉色繡海棠花的襦裙,烏黑的長發隻用一根白玉簪挽起,幾縷青絲調皮地垂在胸前,更襯得她肌膚勝雪,嬌豔欲滴。


    朱瓔和白瑾看得都有些癡了,她們常年在暗衛營訓練,哪裏見過這般美貌的女子?


    “怎麽?看呆了?”宋昭月見二人愣神,忍不住打趣道。


    “奴婢不敢。”朱瓔和白瑾的臉頰瞬間變得通紅,連忙低下頭去。


    “好了,和我說說你們自己吧,多大了?都會些什麽?”宋昭月也不再逗弄她們,柔聲問道。


    “回娘娘,奴婢朱瓔,今年十五了,略通藥理,擅使長鞭。”朱瓔率先開口,聲音清脆悅耳。


    “奴婢白瑾,也和朱瓔一般年紀,擅長暗器,輕功尚可。”白瑾緊隨其後,聲音清冷。


    “哇!”綠珠在一旁聽得雙眼放光,滿眼都是羨慕和崇拜,“你們小小年紀,居然這麽厲害!”


    宋昭月雖然早猜到這二人不一般,但也沒想到她們竟有如此本事,心中也不禁暗暗稱奇。


    “的確厲害,以後我們桃夭閣就多了兩位女俠了。”


    朱瓔和白瑾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二人臉上都泛起了一絲紅暈。


    “我瞧著你們手上怎麽這麽多傷?都是練功的時候弄的嗎?”宋昭月注意到二人手上布滿了細碎的傷口,有些心疼地問道。


    “回娘娘,都是些小傷,不礙事的。”朱瓔和白瑾連忙把手往身後藏了藏。


    “綠珠,去把妝台上那盒傷藥拿來。”宋昭月吩咐道。


    那盒傷藥是宮中禦醫所製,藥效好。她上次繡花不小心紮破手指,抹了藥兩天便好了


    “是。”綠珠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綠珠便拿了一個玉白瓷罐回來了,塞到朱瓔手中。


    “你們等下記得回房上藥。”宋昭月囑咐道,“以後你們就安心跟著我,缺什麽少什麽,盡管和綠珠說,她會幫你們安排妥當的。”


    “綠珠,你給朱瓔和白瑾一人拿十兩銀子和兩匹料子,再讓針線房給她們一人做兩身衣裳。”


    “謝娘娘。”


    朱瓔和白瑾眼眶微紅了,她們沒有想到這位美若天仙的側妃娘娘,竟然如此平易近人,還對她們這般好。


    二人暗暗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盡心盡力地保護好側妃娘娘,絕不讓壞人有機可乘。


    午睡起來,宋昭月慢悠悠起身,對著銅鏡照了照,眉眼間還帶著幾分慵懶的媚態。


    “姑娘,您待會去花園走走嗎?”綠珠一邊幫宋昭月梳妝,一邊問。


    宋昭月正想說還是在院子看看話本為好,門外傳來小丫鬟的聲音:“啟稟娘娘,黃側妃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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