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力和易豐一邊商量一邊吃飯,兩人全然不顧身上的機油味。


    “小易還好有你,上麵把這個任務交給我,我心裏一直沒底,聽了你的建議,我心裏踏實多了。”


    “唯一難的就是發動機,其他有圖紙就簡單多了,牛叔你們是真的牛,手搓了那麽多零件。”


    牛大力憨厚道:“其實剛開始見到你時,我是覺得你不靠譜的,一點工人樣都沒有。”


    “西裝革履的,像個隻會說不會做的文化人。”


    “我爸也是工人,八級鉗工,他怕我來魔都被瞧不起,才給我買這種衣服的。”


    “我和你們都一樣,都是工人階級。”


    牛大力有些震驚道:“八級鉗工!都可以叫大師了。”


    ……


    易豐夾了一筷子肥肉給王顏:“你是在吃藥根嗎?”


    “吃半天,一碗飯都沒吃完,菜也不夾。”


    王顏無語的看著易豐,她不喜歡吃肥肉。


    “謝謝,我也給你夾!”王顏報複的給易豐夾了一大片肥肉。


    易豐直接丟進嘴裏,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這年頭肥肉可比瘦肉貴。


    王顏看易豐吃得那麽香,疑惑的咬了一口肥肉,油脂的香味在嘴裏迸發。


    三人吃完飯,又繼續回到車間工作,王顏就這樣坐在一旁看易豐不斷的換位置趴在地上。


    下午六點,接兩人回家的車來到工廠,牛大力不舍道:“感覺沒幹多久,這就下班了。”


    易豐洗著手道:“慢慢來,反正我們還有時間,牛叔明天見。”


    牛大力看著易豐白色襯衫被機油染黑,喃喃自語道:“要是領導都能這樣就好了。”


    轎車上,王顏打著哈欠道:“看不出來,你做事還挺認真,一點都不怕髒不怕累。”


    “答應了就要做好,如果做不到就不要答應。”


    王顏平靜道:“你和我認識的人都不一樣。”


    “我是草根,你們是官二代當然不一樣,不過你確實挺大度。”


    “我老是懟你,你都沒讓你爸教訓我。”


    王顏搖搖頭道:“我不需要他幫我任何事。”


    第二天一早,易豐看著早早起床的王顏無語道:“你不覺得無聊嗎?”


    “在那個又臭又吵的車間,一待就是一天。”


    “我樂意!快點走吧。”


    牛大力在廠門口接兩人,就這樣持續了三天。


    “牛叔,圖紙都畫好了,尺寸也標注清楚的,你們按照圖紙做就行。”


    牛大力接過圖紙笑得合不攏嘴:“小易這幾天辛苦你了,廠裏安排了慶功宴,你賞個臉。”


    “行,我晚上一定過來,我現在隻想回去好好洗個熱水澡。”


    易豐走到王顏身旁,王顏已經靠著牆睡著了。


    “醒醒,回家了。”


    王顏揉了揉眼睛:“畫完了?”


    “嗯,晚上廠裏請吃飯,你來不來?”


    王顏伸了伸懶腰:“當然來,我也是見證者好不好?”


    “也不知道你咋想的,那麽多好玩地方不去 ,跑來待在這個又臭又吵的地方。”


    “千金難買我樂意,走吧,你身上臭死了,這件白襯衫都成黑襯衫了。”


    易豐一點也不在乎:“這樣才像是工人。”


    兩人回到豪宅,李夕挽正坐在沙發上聽廣播,李林君不知道又跑哪裏去了。


    “你們兩個回來了?”李夕挽笑著道:“今天有相聲聽,可搞笑了。”


    王顏不屑道:“能有易豐編的故事好嗎?”


    “那倒是沒有,易豐快去洗澡下來給我們講故事。”


    易豐伸了伸懶腰道:“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裏有個老和尚和小和尚,有一天老和尚對小和尚說,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


    “再說這個,開學了我不罩你了。”李夕挽生氣道。


    “姐,你等我洗完澡再說,累死了。”


    “行,我去準備點零食!”


    ……


    易豐擦幹頭發,拿起一瓶汽水喝了一口:“這是一個發生在抗日時期的故事,抗日剛開始,我們村有許多年輕人都自發的加入部隊打小日本。”


    “這其中就包括剛結婚的阿強,阿強告訴妻子沒有國就沒有家,所以他必須去。”


    “阿強的妻子給阿強縫好繡花鞋墊,親自把他送上路。”


    “她說無論阿強什麽時候回來,或者回不來,她這輩子都隻會是他的人。”


    “但,讓她沒想到是,才過去三個月,阿強就回來了。”


    “不會是犧牲了吧?”李夕挽問道。


    易豐搖搖頭:“阿強帶著鬼子回來了,阿強成了漢奸,帶著鬼子殺害父老鄉親,搶奪家畜家禽。”


    “阿強將搶到的雞鴨丟到妻子麵前,讓妻子煮熟給鬼子吃。”


    “阿強妻子心裏流著淚,她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會變成這樣,最終她在煮好的雞湯裏下了毒,毒死了鬼子和阿強。”


    王顏唏噓道:“巾幗不讓須眉,阿強妻子比阿強厲害多了。”


    李夕挽搖搖頭:“你肯定還沒說完,你說的故事不應該隻是這個水準。”


    易豐繼續說道:“後來抗日戰爭勝利,軍隊找到了阿強妻子,將阿強的軍功章交給了她。”


    “軍隊來人說:阿強是一名優秀的地下工作者,幾次幫助我軍躲過鬼子的圍剿,隻是可惜,他暴露了,不知死在了什麽時候,不知死在了什麽地方。”


    “但阿強是一名優秀的戰士!”


    “阿強妻子瞬間淚如雨下,那枚軍功章格外燙手。”


    “妻子來到阿強墓前,將她與那枚軍功章埋葬下去。”


    “她要親自去和阿強說對不起……”


    王顏愣了一下:“我收回我剛才的話。”


    李夕挽抹了抹眼淚道:“你還是說低水準點好,狗日的小鬼子!都是他們的錯!”


    “易豐再說一個唄”王顏求道。


    易豐想了想道:“愛情故事、恐怖故事、奇幻故事選一個。”


    “恐怖故事!”兩人異口同聲。


    “那是月光格外明亮的晚上,竹葉的影子都落在泥地上 ,我一個人躺在床上睡不著,村裏的老人過世了,爸媽在別人家幫忙。”


    “竹林被風吹得簌簌作響,泥地上得影子像人似的揮舞。”


    “突然!”


    “家裏的門被人推開了,我以為是爸媽回來,剛想起床,卻驚恐的發現,門口並沒有影子。”


    “月亮是那麽亮,門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一團黑影站立在門口,看不清麵容。”


    王顏有些害怕的靠近李夕挽,李夕挽安撫的拍了拍她。


    “那團黑影緩緩走進了家裏,我嚇得死死的閉住眼睛,假裝睡著了。”


    黑影坐在床邊,撫摸著我的頭,一股陰冷直鑽我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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