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糧本製度帶來的效果也越來越明顯,各家各戶的存糧都吃得差不多了。


    配額的糧食是真的剛好夠吃,一點多餘的都沒有,家裏要是有胖子的,那是真的不夠吃。


    每一粒糧食都顯得格外珍貴,家家戶戶吃飯都得計劃著吃。


    一旦誰多吃了,就必定有一個人得少吃,這種情況在孩子多的家庭體現得淋漓盡致。


    前院閻埠貴家,一家人正在吃飯,一碗稀粥和一個窩窩頭配鹹菜。


    閻解成抱怨道:“爸,晚上隻吃一個窩窩頭,我是真的抗不住,每天晚上都餓得睡不著。”


    閻解放也跟著點頭道:“真的餓得睡不著。”


    三大媽大著肚子將一歲的閻解曠放下,道:“晚上又不幹嘛,少吃一點不是很正常嗎?”


    閻埠貴也跟著說道:“咱家配額是多,但是你爸工資就那麽點,現在東西比以前貴多了,不省著點吃,我們這一家子都得喝西北風!”


    閻解成抱怨道:“您也知道自己工資不多,那就不能消停點嗎?”


    “你們晚上實在沒什麽娛樂,就出去串串門吧!”


    閻埠貴怒罵道:“不多生幾個,以後你們和別人打架都沒人幫你們,而且我隻是想兒女雙全有什麽錯嗎?”


    “以前在鄉下條件比現在差多了,現在有飯吃有房住,怎麽就不能多生幾個?”


    閻解放委屈巴巴道:“可是餓的是我們的肚子啊!”


    “您明明說過,搬進城裏來就不會再餓肚子的。”


    三大媽訓斥道:“以前在鄉下一天隻吃一頓,怎麽不見你們叫餓?現在進城一天三頓都有,你們反倒是叫上餓了。”


    “還有老大你都十六歲了,人家農村和你一個年紀的都能頂起一個家了,我們還供你上學,你到底有什麽好抱怨的。”


    閻埠貴舔了舔碗底道:“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要受窮,生孩子就是一種投資。”


    “多生幾個就多有幾份選擇,雞蛋不能都放在一個籃子裏。”


    “要是餓了就多喝點水,敞開肚皮吃誰家經得起這樣吃?”


    閻解成抱怨道:“人家易豐二十歲了,還不是在讀書!而且還敞開肚子吃,我連他肩膀都沒到。”


    三大媽冷冷道:“你咋不和易豐比學習比腦袋呢?”


    閻解成悻悻不說話,多說一句都浪費力氣,餓得更快。


    後院劉海中家,劉海中家三個兒子都是半大小子,一頓飯下來沒有十五個饃饃壓根不夠吃。


    因此他們家吃的都是窩窩頭,兩人是一點也不敢再生了,再生下去是真的養不活了。


    劉海中雖然愛打兒子,但是在吃上麵還是沒有克扣的,雖然吃不上什麽好的,但也不會讓孩子餓肚子。


    “老大,明天你把家裏剩下十斤白麵,拿去換棒子麵回來,一斤白麵換三斤棒子麵別換少了。”劉海中夾起最後幾根鹹菜絲道。


    劉光天艱難的咽下窩窩頭,小心翼翼道:“爸,咱家都好久沒有吃白麵饃饃了,要不就做一頓白麵饃饃吃吧。”


    劉海中突然冷笑一聲,劉光福劉光齊瞬間遠離劉光天,吃白麵饃饃他是真的敢說。


    “爸我不吃……”


    “啪!”劉海中一巴掌扇得劉光天頭暈眼花,二大媽嚼著窩窩頭罵道:“該!還想吃白麵饃饃!”


    劉海中起身一腳踹向地上的劉光天,劉光天吱呀亂叫道:“我不吃了,別打了!我真的不吃了。”


    劉海中打到沒有力氣才收手,地上的劉光天隻能發出一些微弱的聲音。


    “不懂得知足!”劉海中留下那麽一句話,便繼續吃飯,


    劉光福和劉光齊也回到位置上,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似的,繼續吃飯。


    許家,許母大聲道:“大茂,快洗手吃飯了,今天媽做了你喜歡的炒雞蛋。”


    十六歲的許大茂身高已經遠超同齡人,桌子上擺著三個菜,辣椒炒蛋、炒土豆絲、鹹菜疙瘩絲。


    許大茂有些嫌棄道:“怎麽又沒肉,咱們家都一個星期不見葷腥了媽。”


    許母放下圍裙埋怨的看向許富貴,道:“還不是因為你爸這個老東西,我讓他早點去買肉,他去晚了不說,還把錢搞丟了。”


    許富貴尷尬道:“明天一下班我就去買。”


    許大茂父母屬於雙職工,許母雖然是在婁家在下人,但是待遇一點也不差 ,甚至遠勝大部分工人。


    而許大茂又是獨生子,毫不誇張的說,在吃這方麵,如果不是易豐愛賺點小錢,那肯定也是不如許大茂。


    易忠海工資雖然高,但要養的人也多,而許母和許父就隻有許大茂一個,這個時代的獨生子女,那直接是心尖尖上的寶貝。


    “大茂,你工作的事情,媽已經搞定了,你明天直接去軋鋼廠放映科報到,從學徒工開始做起。”


    “這份工作來之不易,媽求了很久,人家才給你安排的,你一定要好好學習,給媽爭口氣!”


    許大茂問道:“是求的婁家對嗎?”


    “不然還能求誰,你爸那個破工作又不靠譜,等他退休你去接班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現在你不想讀書了,就好好上班。”


    許母夾了一筷子雞蛋給許大茂,許大茂咬一口白麵饃饃暗自決定 ,他一定會成為最優秀的放映員。


    “等你結婚了,我和你爸就搬出去住你外公外婆那屋,你也抓緊找一個對象,趁媽還年輕能幫你帶帶孩子。”


    許母也是獨生子女,這也是她為什麽死活不願意多生的原因,她明白一碗水是端不平的。


    聾老太太家,聾老太太滿臉愁容,她配額是夠吃的,甚至可以說是吃不完,但是她沒錢去買!


    她的銀元也不知道被誰偷了,她懷疑是何大清幹的,因為她的銀元就是在何大清跑路那年丟失的。


    聾老太太也不敢聲張,畢竟她一個五保戶老太太突然冒出那麽多錢,沒人相信就算了,人家要是順藤摸瓜查到她身份。


    她十有八九是要吃花生米的,她年輕的時候沒少做惡,光打死的下人就不止一手之數。


    聾老太太是滿清餘孽,民國時為躲避清算,她營造變賣家產逃命的跡象,實則來了一招燈下黑,留在了四合院。


    所以這筆錢丟失了,她也隻能含淚咽下去,壓根不敢聲張。


    中院易豐房間,易豐正在烤土豆吃,易豐是一個堅定的土豆教徒,他認為土豆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食物。


    土豆散發的香味,將那些肚子餓得睡不著的人,折磨得翻來覆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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