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城,位於市中心的一棟五星級酒店的高層vip套房中,身著華貴西裝的於恒在經曆了隨行秘書的一係列有關行程的講解和說明過後終於像是鬆了口氣一樣躺在了沙發上。


    他抬手拉扯著脖頸上了令自己有些不自在的領帶,將潔白的襯衫領口扯得皺巴巴的才拉開了兩顆扣子。


    隨行人員基本都已經離開,隻有一個腦後盤著貴族卷發,身著嚴謹的灰黑色西服套裙,臉戴黑色麵罩和方形墨鏡,像是恨不得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高挑身影站在一旁有條不紊地滑動著手裏的平板電腦。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此次家裏給他安排過來的“隨行秘書”。


    “咦,話說郭二哈人呢?怎麽剛到酒店的時候不還看見他跟著嗎?”


    於恒一邊說,百無聊賴地從桌角拿起電視遙控器打開了位於房間中央的一百英寸液晶電視,還順手從身旁的冰櫃裏拿了一瓶灌裝運動飲料拉開了口子就噸噸噸地往嘴裏灌。


    在冰淩飲料的刺激下,於恒緊眯了眯雙眼後臉上爬起一陣滿足,像是勞累了許久後突然間得到釋放的社畜一樣自在。


    “郭小弟在大堂的時候就打了一聲招呼說是出去逛逛了,這會兒都過去了兩個小時了,您的注意力不夠專注呢。”


    於恒挑了挑眉,撅起嘴一陣納悶地對不遠處的女人投去了斟酌般的目光,但那表情卻透露著一股“關你啥事”的味道。


    “我說慧瑤姐,你一路戴著著口罩墨鏡圖個啥?不悶得慌麽?還戴假發,你覺得自己是哪來的大明星出遊麽?”於大少爺沒好氣地按起遙控器,將電視調到了播放新聞的頻道,望著屏幕上那些陌生的文字有點發懵。


    聽者聞言,在下一秒停下手裏的舉動,手腳輕快地將臉上的口罩和墨鏡拉了下來,露出裏麵那張颯爽幹練的秀麗臉龐,正是田慧瑤。


    “這可不怪我,要不是為了給某位不負責任又愛搞事情的大少爺牽線搭橋的,我也用不著遮遮掩掩的。”


    “誒,別擱那兒指桑罵槐的,愛搞事我承認,但咋就成不負責任的人了?”於恒沒好氣地瞥了瞥這個不給自己麵子的女人,覺得她每次嘲諷自己就和以前上麵兩個姐姐給自己臉色看那樣不自在。


    “那可要問你自己了,我隻是按姑姑和若凝表姐的意思來看著你,可不想幫你擦屁股,被姑父發現的話我可是要受牽連的。”田慧瑤不置可否地擺了擺手:“所以別亂搞事。”


    聽了田慧瑤的話,於恒這臉頓時皺得都快擰成一塊縮水的抹布了。


    納悶,實在是納悶!這田慧瑤身為母親娘家那邊的表親,他從小就打過不少交道,做事圓滑幹練有條理,啥都能處理的穩穩當當的,可是很受自家老媽和大姐的器重的,但這一本正經又義正言辭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於恒怎麽聽都覺得有種不明所以的訝異。


    就好像見到一個平時總是上房揭瓦的樂子人這會兒突然間老實地拿著磚瓦在給她搞破的房頂做修補工作那般詭異。


    “說吧,我爸給了你多少?”於恒頓時正色如刀,宛如熱血漫畫裏的暴力男主蓄力時那般正經。


    “不多~兩千萬,預付了五百萬,搞定這次的事情再付尾款,我爸那邊都不知情~”田慧瑤晃了晃兩根修長的手指,好似奸計得逞的奸商。


    噢喔~於少爺在心裏感歎了一聲,難怪老爸會同意讓老媽選的人跟著她過來,想想也是啊~


    於恒閉了閉眼,嘴角勾起一絲自信而從容的幅度,旋即快速地拿出錢包,伸出兩根手指從錢包的隔層裏優雅地夾出了一張金色的卡片:“兩千萬,現付,你懂的~”


    “哎呀呀~嘖嘖嘖...這可怎麽辦呀~想我田慧瑤可是一個非常守信用的人,怎麽可以違背姑父的期待呢~”田慧瑤正氣凜然地說著,但一隻手已經伸出來搭在了卡片的邊角上。


    於恒咋了咂舌,望著這個女人貪得無厭的熟悉模樣,不爽地又從錢包裏拿出了一張金卡:“加多兩千萬,買你的信用,多出來的零角算是我請你喝茶~”


    “唉~我想有的時候,這信用和原則也是需要適時的變通的嘛~”田慧瑤優雅地將銀行卡收進兜裏:“說吧,你把郭家小弟帶來又想搞什麽事情?”


    “什麽叫我把他帶來,是他求著讓我帶他來的好吧,我跟你講,到時候你配合我一下,就這樣...”


    於恒神秘兮兮地湊近田慧瑤,將自己腦子裏的想法對其詳細說明了一遍。


    兩分鍾後,田慧瑤雙手抱胸,一臉鄙夷地和身旁的表弟大眼瞪小眼:“你認真的?”


    此刻田慧瑤的樣子宛如在看一個異想天開的智障那樣看著於恒,從她那溢於言表的神色之中就可以察覺出,她覺得於恒所謂的想法有多麽荒唐。


    “別怪我不給你麵子,配合你是沒問題,可你不能把花海院家的人當傻子吧,萬一露餡了咱可都得遭殃,而且除去這一點,你最該擔心的應該是郭家小弟會不會配合你吧?”


    於恒不可置否地挺直了身子,舉起一根手指晃了晃道:“不試試咋知道行不行,花海院那邊我早有預料,不管是之前還是之後,隻要是送達他們手裏的有關我的樣貌信息,我早就讓人動過手腳了,至於郭二哈那邊可能確實有點難辦...不過辦法總是有的,實在不行也可以用點應急措施逼他就範,桀桀桀桀...”


    於恒摩拳擦掌,一層陰鬱的黑霧霎時間籠罩在了他的半邊臉上,邪惡的笑容不可謂不自然,隻能說恰到好處地表現了當事人多少有點大病的心理狀態。


    “你是某部科幻武俠小說裏的反派組織長老麽?”田夢瑤無語地吐槽著這個絲毫沒有方才貴族少爺氣質的家夥。


    女人自顧自地看向一旁的電視屏幕,實在是對這貨此時那毫無節操的樣子感到不忍直視。


    隨著發亮的屏幕中傳出的播報聲,田慧瑤逐漸正色地關注起了電視上的新聞。


    畫麵中那些扶桑警察們小心地將一個用染血白布覆蓋的擔架抬出來的畫麵,令她不由得皺了皺眉,感到有些犯惡心。


    “咋不說話呢!看啥這麽好看,話說這新聞說的什麽啊?我去...看上去像是死人了,你學過扶桑語,給翻譯一下唄?”


    不知道何時,停止了發癲的某人已經湊到一旁,對田慧瑤關注的新聞提起了一丟丟的興趣。


    “是啊,死人了,聽說是在郊外住宅區那邊的凶殺案,是一對夫妻,男的重傷,女的死了,肚子裏好像還懷著孩子,一屍兩命。”


    “這麽狠?仇家報複?”聽到田慧瑤的解釋,於恒也不由得一陣發毛。


    “誰知道呢?不過連辛苦買下的房子都被一把火燒了,這是有多大仇才幹得出來?”田慧瑤失笑了一聲,不動聲色地關掉了電視:“你早點休息吧,我會讓人留意郭小弟那邊的,等他回來通知你,不過...”


    田慧瑤走到門邊,像是想起什麽似得從兜裏拿出那兩張卡片:“這麽大筆錢你確定安全麽?我可不想到時候出事情姑父來找我麻煩。”


    於恒撇開眼,臉上露出得意怡然的神色笑道:“放心,我爸的私房錢賬戶,我把它爆料給我媽了,完事為了讓我媽消氣他不得犧牲一部分來掩蓋一下,我媽這不擔心我來這兒不夠用,將這筆錢存在她個人名下的賬戶轉交給我了,放心~絕對安全~”


    “嗬...你可真是想把姑父孝死才罷休啊。”


    “沒事,不是我的錢,我才不心疼呢~倒是您老拿錢要辦事啊!”


    “是是是,老板給得夠多,屬下自然聽話...啊,雨馨那邊怎麽樣了?”


    聽到田慧瑤的話,於恒不由自主地一愣,淡淡地擺了擺手:“沒大礙,該安排的我都安排好了,忠伯他老人家好歹比臭老爸講道理。”


    “那就好,祝你好夢了~”田慧瑤笑著戴上了口罩墨鏡,邁著輕快的腳步走出了房門。


    而就在同一時間,扶桑城的東南部,一處臨近扶桑港沿岸的城區裏,褐發青年從地鐵的入口處走出。


    他細細打量著指示牌上的那些陌生的文字,眼中帶著一陣茫然,細細地解讀著上麵的文字信息。


    黑色的夾克上衣在晚風中微拂,周圍的草坪被細雪覆蓋,往來不覺的行人稀稀疏疏地說著生分的語言,從青年耳間的翻譯器內傳來嘈雜的響聲。


    按理說這種繁雜的喧囂聲在常人來說應該仿若雜音一般難以辨識,即便是有翻譯器的幫助,語言不互通的情況下也難以從之中聽出隻字片語,但多虧了自身超常聽力的福,他似乎能將翻譯器內緩慢傳來的喧鬧雜音都逐漸一一理清。


    “往北的話是海岸街,商業城...嗯...我記得師兄讓我去的那個花滿町應該是在商業城的方向...”


    郭夜闌自言自語地站在原地思考了許久,好不容易規劃好路線準備動身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一個彬彬有禮的詢問聲。


    “請問是無聞方冬夜先生麽?”


    郭夜闌轉過頭,隻見一名身著白色針織毛衣,羽絨外套,下身隻穿著一條短裙和絲襪套筒長靴的少女正站在他的身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華國語...?聽著口音倒是很生分,而且...


    打量著前言的女孩,郭夜闌的目光不由得瞥向街道周圍,在那圍欄或是脫落的樹幹下,道路旁,有許多和眼前人有著相似裝束的少女,令這個女孩看上去並不如何顯眼。


    感覺到對方沒有多大威脅性的青年微微點了點頭,這一舉動令對方高興地笑了起來。


    “姬木先生讓我來迎接您,請和我來吧,無聞方先生。”女孩笑著,探出身子就要去挽住青年的胳膊,卻被對方側身躲開。


    下一秒,對上青年那明顯審視的目光後,女孩的表情一僵,略顯尷尬之後像是想起什麽一樣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卡片遞給了對方。


    奇異的十字圖案,中間印著一隻黑色的眼瞳,看上去像是塔羅牌一樣的玩具卡片,讓郭夜闌眼裏閃過一絲驚訝。


    見對方接過卡片,女孩這才小心地抬手朝一旁的道路指了指:“不好意思,請原諒我,請您跟我來吧。”


    郭夜闌依舊沒有說話,隻是按照女孩意思,跟隨著她的腳步一路穿過人來人往的交通道路,從高樓林立的鬧市街區行進了數分鍾,才在一處樓房間僻靜的巷角停了下來。


    在巷角的一處下層入口處,女孩領著他來到了一間酒吧樣式的木門口,小心翼翼地敲出整齊的聲音後,門的那一側才緩緩打開。


    隻見一名中等身材,約莫三十來歲的中年人從門裏走出,眼神在郭夜闌身上停留數秒後,從口袋裏拿出來十來張萬元麵值的扶桑幣塞到了一臉希冀的女孩手裏。


    女孩拿了錢,沒有多說,高興地朝男人鞠了個躬之後就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無聞方少爺,可以這樣稱呼你吧?淩先生早前就和我打過招呼,我叫做姬木隆二,請多指教,先到屋裏來吧。”


    姬木隆二招呼著郭夜闌進去之後,又探頭看了看外麵,這才小心地將酒吧門牌翻到了歇業中的標識後,關上了木門。


    “來一杯麽?”


    酒吧內部,姬木隆二從吧台上端起陳放著冰塊的玻璃杯,朝裏麵倒了一杯白蘭地酒,朝郭夜闌比了比手。


    “很抱歉,我不擅長喝酒,現在貌似也不太合適。”郭夜闌抬手婉拒。


    對此姬木隆二隻是爽快地笑了笑,將手裏的酒一飲而盡,一臉暢快:“也是,淩先生挺喜歡我調的這款‘薄暮’的,來我這兒的時候基本都會喝上一杯。”


    男人俯下身子在吧台下方滴零當啷地翻找著什麽,片刻後當他站起身時,手裏已經多了一個一米多長的球袋,健壯的手臂一揮,便朝著郭夜闌手裏丟去。


    郭夜闌感到手裏一沉,拉開球袋的鏈子一看,隻見是一把造型輕巧樸素的長刀,刀身被收在黑色的刀鞘裏,菱形的刀鐔上用一圈方形的鏤空,刀柄處幹淨整潔,像是嶄新打造好的一般。


    “淩先生吩咐我準備的,雖然隻是趕造的刀刃,但我認識的師父手藝不錯,應該不會太差。”


    “不,您說笑了,我並不懂刀劍的品質,這方麵或許師兄會在行一點。”郭夜闌笑了笑,小心地將球袋挎到了肩膀上。


    姬木隆二拉開吧台的架子,從酒吧一側的演奏廳前打開了一扇暗門:“來,這邊走,雖說還有時間,不過還是路上邊走邊說吧。”


    郭夜闌點了點頭,旋即跟上男人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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