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的黃昏已經在逐漸降溫,縱使白天還會覺得有些悶熱,當太陽逐漸落下西山的時候,也能感受到微涼的清風嬉戲著拂過林蔭間,讓整座城市顯得格外蕭瑟。


    繁城國際製藥的大樓下,郭雲逸邁著虛浮腳步從大門口走出,一如既往的高強度工作使他的外在依舊散發著沉重的疲勞感。


    他精神萎靡地揉捏著鼻梁骨,試圖讓自己的大腦放鬆一些,而他還沒走出幾步,一個身著白大褂的女人便從門口追了出來,急忙趕上他。


    “教授,您的包又忘拿了!”歐陽真無奈地將手裏的公文包遞給他,說道:“難得能早點回去,您可得好好休息一下了,總是這樣不好好休息可不行,趁著休假還能好好陪陪雨馨和夜闌他們~”


    “我知道了,麻煩你了,小真。”郭雲逸愣了愣,簡單地和助手告別之後便徑直走向室外停車區的方向。


    歐陽真方才的話令他躊躇不已,馨兒和小夜...自己這一年來似乎和他們離得越來越遠了,尤其是小夜,上次和他見麵,還是一年前時候的事吧?


    不知道那小子怎麽樣了?罷了,就算過問他的事也沒什麽用,馨兒會照顧好他,如果有什麽事的話馨兒說不定早就跑來找自己了。


    “嗬嗬...”郭雲逸發出了一聲自嘲的笑容,陰涼的清風拂麵而來,讓他清醒不少。


    ‘所謂離心便是如此吧?這樣也好,孩子們隻要這樣安安靜靜地生老病死,度過一生便好,你說是吧?晴萱...’


    他靠近自家的車子輕輕地按下駕駛席門上的按鈕,車門在鳴叫一聲後解鎖。


    “?!”


    就在郭雲逸打開車門的瞬間,一股冷徹的寒意隨著那陣陣奔跑嬉戲的晚風一同襲來,他頓時警戒地抬起頭,看向身前不遠處。


    嫣紅的落日下,大樓周邊的花壇被撒上了更加豔麗的色澤,一個蒼老的身影正靜悄悄地坐在花壇邊的長木椅上,目光深邃如海一般地朝他看過來。


    “好久不見,郭教授。”老人拄著拐杖站起身,緩步朝他走來。


    “你是...?”


    郭雲逸眉頭緊鎖,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身後一股冷冽的寒意讓他猛地回頭,隻見一個身著輕便休閑上衣,黑色牛仔褲的冷麵青年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正牢牢地堵住他試圖後退的去路。


    “你們想做什麽?我想我們應該不認識!”郭雲逸冷冷地注視著眼前的老人,不斷地在腦海中搜索著和老人有關的記憶,卻一頭霧水。


    “你或許並沒有見過我的印象,但是我卻清楚地記得你,八年前,你們夫妻在米利堅那邊和孟家人碰頭的時候。”


    郭雲逸的雙眸猛地瞪大,震驚不已不已地看向何守,他麵露不善地問道:“你是孟家的人?還是說...影瞳的人?”


    “你沒必要那麽緊張,老爺子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隻是想和你聊一聊。”何守的臉上露出一絲還算友善的微笑。


    “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聊的,當年和孟家定下的事,我沒有違背,所以不管你是出於何種目的,我都沒有義務奉陪你。”


    然而郭雲逸的話剛說完,背後便傳來了一陣冰冷刺骨的強烈殺氣,差點壓得他差點喘不過氣來。


    “零,住手。”


    隨著老人一聲令下,壓迫著郭雲逸的那股殺氣頓時如塵埃般散去,他看見那個麵容冷峻的青年依舊站在遠處,夕陽的映照將他的半邊臉沒入陰影中,顯得格外肅殺可怕。


    “你知道嗎?孟旭懿死了,就在一周前,南城那艘海上遊輪裏。”何守平靜地說道。


    “你說什麽?!”郭雲逸詫異地抬起頭,一股森然的氣息從他的胸口生出,直衝大腦。


    “我還能告訴你,殺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你的親生兒子,郭夜闌。”


    “?!”


    郭雲逸有種被人就著心口敲了幾記悶錘的感覺,本已足夠震驚的內心像是一瞬間墮入了冰山穀底一般,久久說不出話,隻希望方才自己聽見的隻是錯覺。


    “你在胡說些什麽?!你以為用這種荒唐的謊言能騙得了我嗎!”


    臉色疲憊的男人仿若在沉睡中被驚醒的獅子一般,怒不可遏地瞪視著眼前的老人,憤怒與驚恐還有駭然等情緒複雜地在他的腦海中交織纏繞著,讓他原本疲憊不已的精神被激起了層層浪濤。


    “哦,你覺得老爺子我在騙你?”何守的笑容逐漸消失,那漠然的神情像是在嘲笑郭雲逸的自欺欺人一般。


    哪怕老人的話語和表現讓他的心動搖不已,他還是咬著牙否認道:“難道不是嗎?小夜他連孟旭懿是誰都不知道,他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孩子罷了!怎麽可能...”


    話還沒說完,郭雲逸已經呆滯地愣在了原地,許久之後才渾身顫抖地開口道:“難道說...不、不會的...不可能的!小夜他...你們對我兒子做了什麽?!”


    “這就要問你自己了,你心裏麵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嗎?他不是你的孩子麽?可惜,你甚至連他過去一年裏經曆了什麽都沒察覺到嗎?”何守閉了閉眼,語氣平淡得不能再平淡。


    過去一年...過去一年...?過去一年裏那孩子身上發生了什麽嗎?不會的,怎麽會這樣?如果那孩子真的出事了馨兒她怎麽可能沒告訴我...


    “爸,您不多休息一會兒嗎?這次也才休息半天就要回去工作嗎?”


    “嗯,沒有那個必要,你好好照顧好自己便是。”


    “爸,小夜他...”


    “那小子又怎麽了嗎?哼,八成又在使性子了吧!你偶爾也沒必要對他太過操心,隨他心意,任他自己自生自滅好了,反正那樣他會更自在。”


    “是麽...我明白了...爸,您路上小心,注意身體...”


    腦海中突然回想起大半年前的那天下午,郭雨馨情緒低落地送自己出門的情景,他當時並沒有多留意女兒的情況,因為她向來很懂事讓自己省心,他也不願意過多幹涉孩子的事。


    “不會的...不會的!馨兒...難道那個時候就...!”


    郭雲逸失神懊悔的模樣被何守盡收眼底,老人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他神色漠然地觀察著郭雲逸的反應,憐憫的目光仿佛在打量一個可悲的醜角一般。


    “那麽現在,你願意和我談談了嗎?郭教授。”


    聽到何守的話,大受打擊的郭雲逸這才抬起頭來,那向來對旁的事物毫無關心的雙眸中,浮現出難以泯滅的動搖。


    與此同時,繁城第一學院的某棟教學樓裏,某位剛結束一天課程的大少爺正大搖大擺地走在教學樓的樓道裏。


    因為這兩天空閑不少,明日還適逢假期,於恒有種如魚得水樂得清閑的感覺,腦子裏正不斷幻想擬定著這難得的假期該帶心愛的女朋友去哪消遣娛樂一番。


    “於學長好~”


    “於少爺,你今天的心情很好呢~”


    “嗨,於少,有沒有時間一起出去嗨一把呀~”


    過道上迎麵走來的學生幾乎沒有不認識他的,無論是年級比他低的學弟學妹,還是年上的學長學姐,幾乎都會友好的與他打招呼。


    於大少爺的行為方式哪怕已經改了不少,仍然不影響他在學院裏的人氣聲望,這之中的原因,雖然身份地位占了很大的比例,但也無法排除他那圓滑樂天的處事態度替他招來的好人緣。


    然而對於這些同學甚至老師的示好,他依舊隻是予以善意的微笑,用無傷大雅的理由拒絕著一些人對他的邀請。


    先不提往後兩天周末假期的安排,就算是現在,他也不是無事可做的,此刻他因為至交好友發來的邀約短信,正要前往與郭夜闌約定的見麵場所。


    沿著寬敞的走廊一路來到主樓梯處,朝著頂層的方向爬了將近五分鍾的樓梯,來到了天台的鐵門前。


    門上的鎖早已經被拆了下來,平時禁止學生進入的教學樓天台此刻正大門敞開,像是在歡迎著往來人員至此參觀一樣。


    “我去,這小子動作夠快的啊,撬鎖本領見長啊~”於恒拿起那個被丟在地上的老舊門鎖,興致勃勃地吐槽道。


    實際上撬天台門鎖這事他和郭夜闌從高中開始就幹過不少,雖然大部分都是他起的頭,但撬鎖本領上他掌握得還真沒郭夜闌快,很多時候是因為自己搞不定硬是拉上死黨去當苦力的。


    就連在一院的這兩年也是,剛開始那會兒他還和郭夜闌以及成南峰兩個趁學校放假撬開天台門鎖跑到天台來燒烤吃,結果地瓜烤到一般濃煙滾滾的,大半夜把整棟教學樓的消防報警係統觸發了。


    當時要不是他們跑得快,肯定會被值班的保安抓去處置,現在看到這被撬開的門鎖,他居然下意識地有些懷念。


    “也不知道郭二哈這小子突然找我幹啥...難得能清閑一下~不過算了,誰讓本少爺我人好呢~小舅子誒~我來啦...”


    於恒哼著奇怪的調調,十分不正經地旋轉舞動著飄進了天台門裏,然而下一秒發生的事卻讓他徹底蒙圈。


    隻見他話沒哼完整就被一隻手揪住了領子,隨後被強大的力道一把按在了門旁的牆壁上。


    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被仇家報複或者是遭遇恐怖襲擊了,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眼前的那個褐發青年正目光冷冽地盯著他,那眼神鋒利得像是要把他給活剝了一樣。


    “你妹的!郭二哈,你發什麽神經啊!找抽是不是,我好好地來找你,你居然...”


    砰---!!!


    郭夜闌一拳打在於恒臉頰邊的牆上,巨大的悶響和激起的灰塵讓於恒的話說一半就卡在了那兒,一時間瞪大雙眼緊盯著臉頰邊那殺氣騰騰的拳頭。


    “喂,有話好說啊...你別亂來啊~你這樣子是被哪個女人騙色了是吧?和吃了一斤炸藥似的...”於恒說著一些漫無邊際的話,心裏慌得一逼。


    鑒於對死黨多年來的了解,郭二哈這小子露出這種表情那就絕對是遇到啥事想要發狠了,他一直對此秉持了一個真理---“寧毀親姐化妝品,莫惹二號動真怒。”


    “我姐知道嗎?”


    “蛤?”


    聽到郭夜闌莫名其妙地提起了郭雨馨,於恒心裏頓時一陣恍然大悟,這小子怕不是誤會什麽,以為自己做了對不起郭雨馨的事情?


    但想想也不可能啊,自己目前在寧世閣掛名,平時沒事還要偷偷跑去參加訓練,一有閑暇就想法子去陪雨馨的,這怎麽想都不可能做過有愧於自家寶貝女友的事啊!


    “不是!雖然我不知道你誤會什麽了,但是我敢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做過對不起雨馨的事情,我對她可是一心一意天地可鑒,你可不要瞎誤會啊!”


    “誤會?閑著沒事跑去加入奇怪的軍事組織這叫誤會?!”郭夜闌使勁地扯住他的衣領子,眼神凶狠得可怕。


    郭夜闌的話猶如晴天霹靂一樣打在於恒的腦子裏,他圓睜著雙眼,身體不住地顫抖了一下,麵對著死黨那凶狠的態度,居然一時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你、你胡說八道些啥呢~聽不懂你的意思...”於恒眼神飄忽的樣子,很是心虛。


    “我胡說?一周前南城港那艘豪華遊輪,別告訴我你是去什麽社會實踐,鬼都不會信!”


    “我去~原來是李可欣那妮子說的嗎?!我就知道那女人心眼多!話說你怎麽又和她扯上關係了?虧我以為你對你那位唐妹妹愛得死去活來,這才回來就見異思遷的,嘖嘖...”


    於恒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轉眼間就把話題給扯到了大西洋去了。


    “放你m的屁!我跟那個女人一點關係都沒有,少給我見竿就上的扯開話題,現在是我在問你問題!”郭夜闌憤怒地吼道。


    “嘖嘖,難說~不過我可提醒你啊,那個女人可是交了男朋友的,你最好小心點不要因為撬了人家牆角而被揍啊~這個女人水很深,你把握不住滴~”


    “你...”


    於恒像是完全沒有在意郭夜闌的警告以及問題一般,若無其事地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試圖將話題給掩埋掉。


    “我當時可是看見她和男朋友在一個貨架子那裏躲著親熱呢~誒!等等,我說那個時候躲在貨架子後麵的不會是你吧?哎呀呀~真是的,有一腿就有一腿直說嘛~大家都這麽熟了有必要遮遮掩掩的嘛~哈哈...”


    砰---!!!


    隨著一聲悶響,於恒頓時應聲倒地,他的側臉重重地挨了郭夜闌一拳,整個人摔了出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你以為我在和你開玩笑?”郭夜闌冷冷的看著從地上緩緩爬起的於恒,他已經盡量控製自己的力道了,但是一時的憤怒還讓他不小心下重了手。


    哪怕知道他是在開玩笑扯開話題,不過確實被這貨猜中了,自己當時確實躲在那堆雜物箱後麵,親耳聽見他與李可欣之間的對話。


    郭夜闌神色冷峻地盯著死黨,用毋庸置疑的語氣開口說道:“看來我姐並不知道這事,給我聽好了!我不管你是出於什麽目的,那種不明的軍事組織立刻給我退了!否則就和我我姐分手,我可不想我姐的幸福搭在你這混蛋身上!”


    陣陣微涼的清風從天台這裏經過,吹拂著兩人的衣袖,於恒晃了晃腦袋,好不容易才重新站直了身體,眼前的事物仿佛在頃刻間天旋地轉一樣讓他一陣惡心。


    “你妹的...你以為當初我是因為誰才整天東奔西跑地打聽消息,你以為雨馨她是因為誰整天情緒低落好幾次差點在外麵出意外的!不都是因為你這個一意孤行擅自玩失蹤的混蛋嗎?!!!”


    於恒的話讓郭夜闌猛地一怔,隻見於大少爺大吼著衝上前,一把撞在郭夜闌的腹部上麵,順勢抱住了他的腰將他給推倒在地。


    “當初就警告過你那個奇怪的女人很危險,讓你離她遠點,你非得冒險去找她!還給雨馨製造危險!你tm還敢跑來指著我!”


    於恒騎在郭夜闌身上,掄起拳頭毫不客氣地一拳接一拳地揍在他臉上,一向遊戲人間的陽光麵孔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憤怒與指責的怒視。


    “是啊!你說得沒錯,我就是個混蛋!因為我一意孤行當初才給我姐帶來了麻煩!”


    郭夜闌就這樣挨了他好幾拳之後,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抬起腳一腳踢在他的後背上,將於大少爺整個人給踹翻了下去。


    郭夜闌霎時間跨到於恒的身上,反手一拳招呼到他臉上,嘴裏還喊道:“可你又理解什麽!我必須去找她!月依對我來說很重要,這個世界虧欠她的東西由我來補償她!哪怕為了她豁出性命我也願意!我就是被愛情衝昏頭腦了不行嗎?!”


    “你tm個臭不要臉的死二哈,為了女人連家裏人都能不管不問,還好意思在這發瘋,今天不打死你替雨馨出一口氣老子不信於!”


    於恒抬起手擋住郭夜闌的拳頭,同時一頭撞在他的額頭上,趁著他後退的瞬間將他撞開,衝上去就準備和他拚命。


    “說得好聽,你這個趁人之危的花花公子大黃狗也好意思指責別人!我看你就是趁著我姐失落的時候趁虛而入才會用機會得逞!連瞞著我姐在背地裏加入秘密組織都敢了,你還有什麽幹不出來?!”


    郭夜闌不甘示弱地將衝上前來擋下,兩人地抵住對方的手用力地撕扯對峙著


    “老子當初不是為了幫忙找你會東奔西跑的,會碰上奇怪的組織嗎?!忘恩負義死小子我忍你很久了,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好呀!那就放馬過來,那天要不是我姐攔著我早就把你給卸了!今天非把你給揍得媽都不認得!”


    就這樣,兩個年齡相仿,從小玩到大的青年在天台上瘋狂地扭打在一起,打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烈,仿佛要把心裏的懊惱都招呼在對方身上一樣,你一拳我一腿,絲毫不留情麵。


    夕陽逐漸在晚霞中落下,天空之中逐漸降下一片黑色的帷幕,喧囂的風聲夾雜著課後學生們安寧的喧嘩聲,將屋頂這兩人那劇烈的爭吵聲掩蓋住。


    兩人看上去勢均力敵地互相毆打著,但實則不然,若是郭夜闌下死手,可以很輕易地將於恒打到再起不能,但是他卻沒有用上那股非人類的體能。


    而於恒則像是拚了命似的和郭夜闌纏鬥著,也許是上次被郭夜闌輕易壓製的關係,導致他現在直接和死黨拚起命來,絲毫不敢大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教學樓亮起一道道燈光的時候,天台上的兩個青年才像虛脫了一樣頭對頭地倒在地上,喘著粗氣。


    “你個混蛋這一年絕對是去嗑藥了!”於恒躺倒在地上,臉上鼻青臉腫的,已經一動都不想動了。


    “嗬!好意思說我,我看你沒少在那地方經受軍事訓練。”郭夜闌半坐起身子,沒好氣地吐槽道。


    兩人沉默了許久,誰也沒有說話,天台上格外寂靜,甚至可以聽到樓下樹叢裏的蟲鳴聲,稀疏的自然音符讓人心中為之感到寧靜。


    “為什麽要進軍事組織?如果是因為我的話,我現在已經回來了,你也該乖乖收場了吧?”郭夜闌皺著臉注視著頭上的夜空。


    “那你呢?信誓旦旦地跑去找人,你家老婆找到了嗎?”於恒沒好氣地閉上眼反問道。


    “要你管,她早就是我的人了,我把她娶回家是早晚的事情!”郭夜闌不爽地回複道。


    “哧-!還你的人呢~我看八字都沒一撇,不就是陪你上了次本壘麽~你怎麽知道人家不是和你玩玩的?”於恒嗤笑著,臉上滿是鄙夷。


    “滾蛋,你以為個個都像你那樣情場浪子,閱女無數?也不怕得病,我告訴你,少來禍害我姐,否則分分鍾弄死你!”郭夜闌威脅道。


    “你丫存心找抽是吧?!我和你說了多少次我到現在還是個處男!雨馨沒同意我才不會隨便碰她呢~哪像你個衣冠禽獸,長得老實手腳飛快~”於恒豎起中指表示鄙視。


    “嗬~處男?信你母豬會上樹!”郭夜闌適宜地回了一個同樣的中指。


    “你丫還想打是吧?信不信我和你拚了!”


    “來啊!誰怕誰?!”


    兩人死死地瞪著對方,眼睛裏擦出強烈的火花,片刻後,兩人同時收回視線,也不知道是誰先笑了起來,另一個人也跟著笑了。


    兩個青年就這樣不明所以地笑了好一陣子,才逐漸停了下來。


    “退群,趕緊的!少在那兒墨跡,瞎參加軍事活動也不怕哪天死在外麵!”郭夜闌擺了擺手警告道。


    實際上他確實是出於好意,即便於恒沒有對他說出全部實話,寧世閣會和影瞳對上,以普通人的能力,對上那些宛如非人怪物般的序列殺手,哪天一個不小心出點意外說不定就要魂歸極樂了。


    自己從小和這家夥就是損友,說句心裏話並不希望他出事,更何況這個混蛋現在還是姐姐“名義”上的男朋友,真是讓他想幹掉他又下不去手。


    “少來,我又不是傻子,我自己有我自己的打算!你當初明知道危險不也去找你家老婆了嗎?對我來說,這是給我自己的挑戰,我才不願意一輩子頂著闊少的名義活在所謂家族的安排裏,我會靠我自己的實力證明自己,到時候把雨馨風風光光地娶進門~!”


    “於恒,你...”聽著於恒的獨白,郭夜闌不由得沉默了,他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坐在那兒仰望著夜空中的繁星。


    “你呢?不是說早晚娶進門嗎?現在人哪去了?”於恒若有所思地看向郭夜闌。


    在寧世閣呆了大半年,自然也對影瞳這個組織有所了解了,而且之前讓俞紹明通過組織的資料庫查找過有關唐月依這個人的資料。


    其中確實找到了一個有可能與其有關的小女孩的資料,隻是那是多年前在華國與北國邊境遭遇恐怖武裝襲擊後失蹤的人口資料,若是那個小女孩活著的話,也許...


    “你猜啊~知道也不告訴你...”郭夜闌皺起死魚眼,毫不留情地潑了於恒一桶涼水。


    “你妹的!”於恒轉過臉,一副懶得再搭理他的樣子。


    久違地觀望著星空,顯得格外寧靜美好,兩人不知不覺都忘記了和對方繼續計較,隻是靜靜地待在那兒,享受著安逸的氛圍。


    “於恒。”


    “嗯?”


    “我想了想,你還是和我姐分手吧,長痛不如短痛,我怕到時候你壯烈犧牲了我姐會難過。”


    “滾!哪涼快哪呆著去!想要我和雨馨分手,下輩子吧!”


    也不知道今晚二人是怎樣從教學樓頂下來,怎樣坐上汽車,怎樣在中途道別的,隻是回過神來,郭夜闌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公寓樓前。


    看著那棟老舊的公寓樓以及親切地和自己打招呼的李老夫婦,郭夜闌不由得勾起嘴角露出一絲淺笑。


    想來自從那天孟旭懿死在自己手上之後,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何守那邊沒有什麽新的消息通知自己,自己也養了幾天的身體才在今天找上於恒。


    但是他心裏其實有個更希望了解的問題,隻是此刻的自己,卻不知道該如何向自己的那位至親之人詢問。


    “希望師姐已經睡了,睡前不要吃甜點心才好呀...”


    郭夜闌喃喃自語地,緩步登上樓層的階梯,當他來到三樓樓梯轉角處時,立即發現了站在自己屋子門口的那個熟悉而疏遠的身影。


    那個身影正是郭雲逸,哪怕一年沒見,他依然能清晰地認出那人,他是自己的父親,甚至還是自己心中疑團的知情者也說不定。


    此時的郭雲逸靜靜地站在兒子的房門前,閉目養神著,像是在那兒等待著郭夜闌回來一樣,他的眼角突然一跳,轉過頭看見站在不遠處樓梯口的郭夜闌。


    “小夜...”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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